送走京城老郑以后,生活又继续回到平淡的做生意,平凡的过日子的循环之中。
冬月二十八这天,陈玉怀一早送二十条鲤鱼到二舅子古越田家里。
明天古越田家大儿子举办满岁宴正日子,今天要被鱼炸出来,碗肉也要今天蒸出来。
岳父古宝桐和大舅子古德田也都在这边帮忙,陈玉怀把鱼交给厨师后就拉着岳父到边上说话:
“爹!明年有一笔木器家具加工活计,您考虑一下要不要接下来。”
“我大哥唐大江那边家具厂的转包活计,就是加工柜子门和座椅的活,成品验收合格拉走时候就给结账。”
古宝桐是专门给农村打家具加工的老木匠,四个儿子里边有三个也是好木匠,除了小儿子还在上初中,家里有四个都是能做家具的好手艺木工师傅。
大哥唐大江的家具厂明年主要生产高端画框,普通的实木家具加工都要转包出去,
陈玉怀就给岳父弄了一个加工点的生意。
爷俩正聊着加工家具结账的具体细节,老岳父太多的事情太多放不开。
这时候,高书记抱着外孙子也走了过来,陈玉怀马上和高书记打招呼问好。
高书记了解一下具体情况以后,马上就劝导岳父古宝桐说:“亲家!这个活计咱们可以干!干加工肯定是包赚不赔的买卖。”
古宝桐还是有些迟疑的说:“咱们庄户人家凭手艺赚钱不犯毛病,要是开厂子做生意就怕被人当成资本主义尾巴抓起来。”
高书记哈哈大笑的指着岳父古宝桐说道:“亲家!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提那些老黄历,我们国家七八年就改革开放搞活经济了。”
“今年,我们省市地方各级政府也鼓励私人办工厂和企业,特别是你们这样的民间加工厂子,政府还会给一定的帮扶政策。”
“这些政策,我们刚刚去市政府进行培训学习过,我这几天还发愁这件事,怎么才能在村里搞几个企业出来呢?”
“亲家!你就来我们村这边开厂子吧!这边本来就有现成的工厂场地,厂房和水电都已经到位。“”
“下边村子里每天都停电耽误木工活计,农村位置也偏僻不好办理厂子手续。”
陈玉怀也适时插话进来说:“我的老泰山!您就带着几个弟弟干些加工活计,主要是利用农闲时间干活,不会耽误家里种地。”
“明年村里集体经济解体以后,我们包产到户都要独立核算,不干点副业赚钱没有出路。”
三个小舅子也跑过来劝说岳父古宝桐,岳母家里旧社会都是做买卖的大地主出身,虽然后来家道中落了,但是商人基因还留存在血脉里。
岳母直接代替岳父举行家庭内部会议投票,结果,大家一致通过这次开办工厂的决议。
临近过年的时候,陈玉怀又一次跑遍六个县域收购蟾酥饼,今年蟾酥饼才收购不到700斤的总量。
按照前世记忆里的情况,这笔生意最多能干到八三年的冬天,现在要抓紧最后时机积累原始财富。
今年是重活回来的第三年,一路顺风顺水的走到今天,都是因为贵人帮助才能获得时代的红利。
八一年很平淡无奇的过去了,八二年注定不是平静的一年,新的开始就有新的挑战。
八二年的不平静,首先山东来的数哥给了一些变化,今年山东港口那边收蟾蜍价格是450元一斤。
也许是出口价格提高人也变得大方了,数哥主动把蟾酥饼的价格涨到350元每斤,
陈玉怀疑惑的问:“数哥!今年是不是每天太阳都从西方出来了,你怎么会主动给我涨价收购呢 ?”
数哥有些无奈的说:“玉怀八弟!最近两年蟾酥市场会放开。”
“就是不再分配出口指标给我们,谁去青岛港口都能直接卖蟾酥换钱。”
“我们这些最早划片收购蟾酥饼的协议也作废,收购蟾酥都要靠自己的本事了。”
“程老爷那个老狐狸你已经接触过了,我们要是不团结起来,明年六个县的蟾酥市场都会被人瓜分掉。”
陈玉怀表面上应付着数哥他们,心里却想着:“做生意就要想尽办法利润最大化,只要能垄断蟾酥货源谁给的钱多卖给谁。”
拿到钱以后,陈玉怀又开始忙着去谈收购蟾酥问题。
陈玉怀就把蟾酥的收购价格提高到300元每斤,药材公司的经理和黄师叔父子那里,
他提前给了这些地方蟾酥饼的定金,提价收购也是无奈之举。
第二个意外,六哥那边的送麻花生意减少三分之一还多,很多卖麻花的摊主已经自己跑去曹娟婆家那里进货。
今年正月开始,曹娟婆婆那边整个村庄都在从事炸麻花加工,比去年的产量整体增加了四倍不止。
陈玉怀现在只能占领了外县市场和边远山区市场。进货量也就占曹娟婆婆那边产量的百分之十五。
随着国家人民日报8月28日的一篇武汉中正街小商贩的报道,整个国家风向完全变了,
大学教授都以下海办厂促生产为骄傲,机关干部也以私人办厂为有本事。
各级县市镇村集体都以办厂多少为荣,下海经商热潮从南方热到北方,从高层官员停薪留职下海经商,到政府官员到普通百姓都参与进来。
老百姓从南方倒腾电子表和服装当商人,第一次全民不当工人,就是当商人的大时代到来。
这个时候,农民工这个词逐渐出现在城市人口中,其实充满羡慕嫉妒恨的表情。
京城二级工的工人每月工资也就五六十元钱,永远不如一天以物易物就能赚十几元钱的农民富裕。
建筑的农民工一天都有七八元钱的工资,城市里的小市民哪里会不嫉妒,嘴里喊着“农民工”的时候都充满酸意。
九三年之前一直都是农民经济活跃的时代,直到苏联解体后,国家银行三分之一不良资产都被农民存款承担。
三分之二多的农民存款被不断注水,割农民的肉不断增加城市的投入,金融永远是掠夺底层财富的最佳手段。
八二年的冬天,陈玉怀他们在自由市场的垄断生意增加摊位。
现在,每天从乡下养鱼塘过来的鱼货越来越多,自由市场每天增加了几倍的大鱼进货量。
陈玉怀又从村里找来几个兄弟照看鱼摊,小兄弟陈玉金就是这次老市区的兄弟之一。
程小强和陈玉金走到一起就是一场灾难,他们每天中午卖完鱼就去洗澡看电影到处玩耍,晚上就偷偷跑去玩牌闹鬼出老千赚钱。
陈玉怀干预了几次以后没有效果,也就放任他们去过自己的生活了,大家都是成年人都应该过着各自喜欢的生活方式。
另一个变化是农村分包加工经济的成形,二哥王延江的电热毯产品加工也分包给农户加工,
大哥唐大江的木器家具加工合作单位多达六七家,岳父古宝桐的木器家具加工厂就是其中之一。
岳父的木器厂除了给大哥那边加工家具部件以外,每月还能接到很多城区的家具定做活计。
全民都在专心致志的发展小农经济,个体工商户如雨后春笋一般层出不穷。
放开雇佣人数超过7人就是资本家的束缚,所有农民资产者都有了投资办厂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