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颁奖典礼的喧闹,随着夜幕的落幕已然消散,待翌日清晨,一切又复归于平静。
秦浩早早便起了床,今日他要去宣传部办理入职手续。
在崇楠和李知许的帮忙下,他特意购置了一身崭新的行头,只见他身着剪裁合身的西装,搭配着精致的领带,整个人显得格外精神。
崇楠站在秦浩身旁,细心地为他整理了一下衣襟,顺手拍了拍本就不存在的灰尘,佯装生气地说道:“喂,还没正式从我这儿离职呢,就急着跑去新东家那儿办入职,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挂名,说了很多遍好么?”秦浩长呼一口气道。
“谁知道你怎么想的。”崇楠斜睨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低下头,帮他选着手表。
“青市是根据地,我哪也不去。”
聊着聊着,收拾齐整,秦浩提着一个刚买来的公文包,往镜子里瞅着,感觉真还有种老干部的味道,总觉得差点什么,哦,对了,保温杯,要是添置上,这扮相就成了。
李知许托着下巴,大眼睛忽闪忽闪,缓缓道:“姐夫,你自己在这吧,一会儿我们就先回去了。”
“不打算再待几天了?”
“不了,早点回家收拾收拾过年啦。”
当天上午,二女和方茴一行人一块离开,返回青市,当下只余他一人在上京。
先去华夏广播大厦,办理了华夏卫视的监审办公室主任入职手续,在薛台的陪同下,一切非常顺利,一路绿灯,毫无波澜,随即在后者的陪同下,二人前往上京宣委办公室。
“盛靖邦,盛司长,兼任宣传部文艺局长,见面喊领导即可,问什么就答什么,不要紧张,态度端正稳重些,知道么?”
薛台长跟他讲了一路,嘱咐了不少注意事项。
秦浩表面从容,心里却稍有些紧张,须臾,又劝慰自己,人都是两个鼻孔一张嘴出气,没什么大不了的,人家问什么就答什么,谦恭有礼肯定是没错,自己本来就不是张扬的性格。
目的地位于城市的核心区域,外观庄重且不失亲和力。
拾阶而上,微一抬眼,可窥其全貌,建筑主体以沉稳的灰色调为主色,搭配着米白色的线条装饰。在入口处,一组厚重的青铜大门凸显出历史的底蕴以及责任的担当。
大门两侧,两棵高大的银杏树静静地伫立着,干枯的枝干与建筑相互映衬,增添了几分萧条的氛围,步入后院,又是一番别样的风景,一条规整的石板路径直通向主楼。路的两旁是修剪得整齐有序的冬青绿植。主楼共有六层,采用对称式的设计,大面积的玻璃幕墙反射着阳光。
薛台送他进入办公室,打了声招呼就离开。
盛靖邦扶了扶眼镜,凝视打量片刻,摆了摆手示意坐下。
“领导好。”
“秦浩?”
“对的。”
“嗯,你先坐会儿,等我看完这封文件。”
盛靖邦说罢,便缓缓落座,身体前倾,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办公桌上那封文件上,他的眼神专注,眉头时而轻皱,时而舒展。
趁着这个间隙,秦浩也悄然抬眼打量起眼前的这位领导。
这不过是个长相极其普通的中年人,扔在人堆里,根本不会被注意到。
他身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衣,领口的扣子规规矩矩地扣着,没有一丝褶皱,袖口也整齐地挽至手肘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标准的制式分头,每一根发丝都仿佛在它该在的位置上。他的五官平淡无奇,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是那种看一眼就会被遗忘的平均脸。
盛靖邦就这么专注地看着手中那封文件,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足足过了半个小时。
终于,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秦浩身上,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道:“这封文件要的很急,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的领导,有事儿您先忙。”
“聊聊天,歇一歇脑袋,你的手续都办完了,相关的审查也已经完成,稍晚会,我让你带你去拍个照,你签个字就好。”
“好的,谢谢领导。”
盛靖邦双手交叉,放在办公桌上,身子微微后仰,开口说道。
“咱们事先约定,你不必坐班,算是很优待了,没给你身上绑绳子,按理说这种口子不应该开在你身上,但人才实在难得,我们多方面评估过你的能力水平,各项成绩都不错,我个人认为,你完全可以挑得起重担,所以今天见面呢,别拘谨,咱们好好聊聊,目的是互相增加一点了解。”
秦浩只能点头感谢,或者应是,其余的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顺着话,有一句算一句。
简单的聊了几句闲话,盛靖邦打开一份文件,一边看着一边说道。
“我有个问题不太明白,你大学本科学习的是经济管理,研究生专业是市场营销,为什么后来会想到做节目?”
秦浩思索片刻,微笑道:“领导,我毕业后入职了脉搏集团,做过几次相对比较成功的商业营销策划案,后来依着我家总裁的意见,开始尝试综艺节目录制,我觉得很营销策划有异曲同工之处,所以上手极快,起初的目的是帮集团弥补短板,为的是在综艺市场站稳脚跟。”
“你第一个节目,是《脱口秀大会》。”
“是的。”
“第一个节目就做到了超级爆款,其中的细节和运营做的也相当成熟,看来你也是下了功夫。”
…………………
盛靖邦称只是随意聊聊,可一番交谈下来,的确没什么实质性内容。他先是和秦浩聊起节目,从策划灵感的萌芽,到执行时遭遇的难点、痛点,以及逐一化解的过程。每个话题结束,他都会陷入沉思,良久才开启下一个话题,节奏不紧不慢,却透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秦浩不敢有丝毫懈怠,字斟句酌地回应,详尽讲述节目制作中的种种细节与思考。他一边条理清晰地作答,一边暗自琢磨盛靖邦的意图。
看似轻松的闲聊氛围里,他却隐隐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在悄然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