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办起了丧事。
沈老太太寿终正寝,沈老太爷悲痛欲绝,这一场丧事办的十分风光。
在葬礼上。
沈景同年纪一大把,哭的倒是情真意切。
从小到大,对他最好的,莫过于是沈老太太,不同于沈老太爷的严肃淡漠,这些年,沈景同能过得如此潇洒自在,全都是沈老太太在背后保驾护航。
每一次沈景同闹出什么不能收场的事情,沈老太爷要严肃处理的时候,全都是沈老太太跳出来护着。
除了沈景同难过,沈傲儿和沈兆曦也挺悲伤的。
要知道沈老太太也很疼爱她们,在几房的孩子里面,沈老太太对几个孩子是有不同态度的,要是沈老太太一直活着,她们三房的胜率也会高许多,毕竟沈老太爷最在意的莫过于沈老太太。
如今人走了,三房少了一个助力,到底是多了几分难过。
四房是最高兴的。
她年纪是最小的,生下来的又是女儿,本来就跟其他几房拼不过,如今见二三房少了个助力,她当然高兴,不过在沈老太爷的面前,不敢多做什么表情。
哭的还是很给力。
这一场丧事,是沈老太爷亲自办的,为自己的发妻办丧事,也让沈老太爷的身体差了不少。
出殡当天。
沈老太爷就病倒了。
这消息封锁了起来,只有沈家几个人知道。
偌大的房间里。
私人医生进进出出。
沈家几房全都在外面候着。
四太太拉着女儿,叹了口气,“我看父亲是凶多吉少了。”
一旁的三太太葛含之,瞥了一眼四太太,淡淡道:“父亲吉人自有天相,妹妹说这种话,也不知道是安的什么心。”
“你——”四太太瞪了她一眼,自知自己说话理亏,便找补道:“我是说父亲和母亲伉俪情深,多年夫妻下来,如今母亲就这么走了,父亲年纪大了,肯定会为了这个事情难过,这可不就是伤了身体么。”
葛含之嘲讽的笑了笑,“父亲什么风雨没有经历过,母亲多年身体体弱,如今走了,按着年龄也算是喜丧,你一句凶多吉少,要不要我替你和父亲说一说,你这是好心还是别有用心?”
眼看着两人吵了起来。
一直在诵经念佛的二太太施音华,停下了手中的紫檀串,声音多了几分威严,“好了,现在不是你们斗嘴的时候,母亲刚走,家里再也经不起什么波动了,父亲身体向来好,他不会有事的。”
以往施音华不管这些,但她到底身份地位摆在那,这么一开口,其他二人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过了会儿。
沈景同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不过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葛含之立马上前,扶住了沈景同,关切询问,“景同,父亲他怎么样了?”
沈景同环顾了一圈四周,抿了抿唇道:“慕儿呢,父亲想要见慕儿。”
“凭什么?!”开口的是沈傲儿。
她最是沉不住气,一听沈老太爷在这种时候,要见的竟然是沈慕儿,脸色当即就变了。
那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如今都在港岛声名狼藉了,爷爷为什么还要见她?!
这让沈傲儿十分不服气。
四太太嗤了一声,悠悠道:“这种时候,保不齐是要分遗产了,沈慕儿是大姐那边的,这么多年在外面受了这么多苦,父亲肯定心里愧疚,一直惦记着。”
“好了,你少说两句!”沈景同瞪了一眼四太太。
他看着自己的这几个姨太太,还有自己的几个孩子,只觉得头疼的很。
刚经历没了母亲,如今看到沈老太爷的精神,也是大不如前,沈景同内心自然是伤感的,这好歹是自己的父亲和母亲。
而沈慕儿,说到底也是和他有血缘关系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本来就有些愧疚,如今就更加内疚了。
这些日子,沈老太爷一直都在弥补沈慕儿,沈景同看在眼里,也不觉得有什么,反正都是沈家的孩子,现在就算是沈老太爷要给她单独分一些,保障她往后余生衣食无忧,沈景同一句怨言都不会有。
倒是下面几房,还有沈傲儿,以前他最疼这个女儿了。
没成想她现在倒是越来越小气了。
这让沈景同也挺不舒服。
沈家往后沈老太爷肯定是要交给自己的,至于下面几房怎么分配,那也是沈景同和沈老太爷说了算,他只能接受自己分下去,而不能接受这些人理所当然的觉得,沈家的钱是自己的。
这是在挑战他们的权威。
四太太被骂了一句,不敢再出声。
施音华见状,出来做和事佬,“那我叫人,去把慕儿叫过来,这孩子也是可怜,刚认祖归宗,就出了这种事情,现在又遇到家里办丧事,也是可怜。”
一旁的沈傲儿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这不就是扫把星么。”
“傲儿——”葛含之瞥了她一眼。
虽然她也是这么觉得的,之前沈慕儿没回来的时候,沈家就没有这些事情,现在倒是好,成了风口浪尖了,还让全港岛的人看了这么大的笑话,但这些话,不能从自己女儿嘴巴里说出来。
等沈慕儿过来后,就直接被安排了进去。
沈家其他几房,都挺好奇的。
不知道沈老太爷是想要和沈慕儿聊一些什么。
施音华闭上了眼睛,重新开始诵经念佛。
当夜。
他受邀前往施音华的房中入睡。
两口子倒是很久没有这样在一块了。
施音华不如葛含之的通情达理,也不如四房的娇媚动人,但多了几分情真意切。
两人孕育一子二女,曾经也是有过一段甜蜜时光的。
施音华给沈景同泡了一杯茶,笑着道:“这是新得的,茶香四溢,应该是你喜欢的口味。”
沈景同抿了一口,的确很不错。
他放下茶杯,看向施音华,开了口,“音华,你突然找我,是有什么事情?”
施音华见沈景同直接开问,只是笑了笑。
“这么多年了,我们相敬如宾,如今请你共同饮茶,倒是都如此困难了。”
沈景同抿了抿唇,有些无奈,“家中事务繁多,母亲刚去世,父亲又病倒了,我实在是没有这个闲情逸致,音华,这些年我知道辛苦你了。”
看着沈景同,施音华仿佛回到了年少时期,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