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湘香歪着头,倒在我的怀中。她睡着了,嘴角还带着笑,胸膛中有微弱的心脏跳动声。
内心怀着无比的愧疚,我将她抱到水晶棺中躺好,准备等封印完鬼帝陵后,就带她出去。
刚做完这些,身后传来脚步声。我不用回头也知道,梅道人和窦燕山等人到了。白起走上前,将水晶棺的棺盖合上,然后由梅道人亲自画了道符镇住棺身。
看等到他们锁住刘湘香,我有些不高兴,提醒梅老道说:“别忘了,你可是答应过我不会伤害她的!”
梅道人解释说:“你先别急,贫道说话算话,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不会爽约。不过待会儿要封印鬼帝陵的时候不发生意外,这样做最为保险。”
我装作不经意的模样,将鬼帝玉玺拿出来展示给众人看,目的是告诉他们鬼帝玉玺在我的身上,这样的话他们就不会再去伤害刘湘香。
有了鬼帝玉玺,我的心里立马就有了安全感,凭它可以就可以指挥地府精兵,号召笙旗十万,上可毁仙屠神,下可斩杀阎罗。
所有人都注意到鬼帝玉玺在我的手里,表情各异,北派道姑离落阴不阴阳不阳地怪声说道:“林小哥可要看住了它,不要一不留神丢了去。”
我没理她,将鬼帝玉玺揣进包里,对梅老道说:“快动手吧。”
梅老道点点头。他指着鬼殿中的长明灯,对我们说:“你们看那东西有什么古怪没有?”
我这才注意到殿中的长明灯的灯盏中没有煤油,也没有其他的燃料,但竟是经久不息,光芒久盛不衰。
“无根的火?”
“不,它有源头。”
梅老道吩咐白起动手挪开灯台,再撬开地上的石砖,一口黑色的泉眼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说是泉眼,但它没水,只有黑森森的鬼气,伴随着湿寒阴邪之气,在不见其底的深渊中缭绕旋转。
“这就是泄阴泉眼。”梅道人指着鬼泉说道:“它是人间与鬼间的缝隙,这样的缝隙中阴盛阳衰,鬼气占据了绝对的上风,要是不及时添堵,在九阴日之时它就会迅速扩张,泄露出海量的鬼间之气,活人一旦沾惹了它,立马就会遁入鬼道。”
我转头扫视了大殿一圈,看着密密麻麻数不胜数的长明灯,对梅道人问道说:“这些不会全都是泄阴泉眼吧?”
梅道人脸色和难看地点了点头,肯定了我的猜测。
我不由担心道:“锁龙图只有一张,能堵得过来吗?”
梅道人解释说:“这你不用担心,我们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在你去南疆的时候,我们已经在这里布置下了一个巨大的符阵,只要催发这个符阵,就可以将锁龙图的威力发挥至最大,将它能够封印世间一切妖邪之物的力量传散到四面八方。”
“事不宜迟,那就快动手吧!”我催促道。
白起凿开地面,一道足有三丈大小的泉眼出现在了我们面前。里面鬼气缭绕不息,墨黑色地如同浪潮般翻滚着,隐约还能听见地底下传来的鬼啸声。
看着如此巨大的泄阴泉眼,我有些头皮发麻,看久了头晕目眩的。更可怕的是,在冥冥之中我感到一种神秘的召唤,在泉眼中,我仿佛看见了一只无形的手在向我招摇着。它们在欢迎我的到来,邀请我回归故里。
我转头不去看泉眼,问梅道人:“为何还不动手?!”
梅道人说:“别急,还需要确定泉心所在,只有锁住了它的物格,才能将它彻底封死。”
说完,他招手吩咐神算子,让他算一算这只泄阴前泉眼的物格所在。
神算子卸下背上的巨大罗经盘,手指在上面不停地拨弄着。罗经盘上的五行好八卦盘在反方向地剧烈旋转,中位的指针也摇摆不定。再看神算子的脸色,紧紧绷着,眉峰高挑,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中罗经盘,眼中布满了可怕的血丝。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二十分钟,众人都安安静静地看着神算子,没人发出声音以免会干扰他。
“定!”神算子大喝道,罗经盘终于停了下来,中位的指针正指着泄阴泉眼的某个位置。
“泉心在哪?”梅道人问道。
“在——”神算子的脸色无比的难看,顿了顿才咬牙说道:“在最深的地底下!”
听神算子说完,不光是梅道人,还有窦燕山等人的脸色都变了变,显得非常为难与凝重。
“地下怎么了?”看到他们都是这副半死不活的表情,我疑惑地问道。
“这里是一道门,格开人间与鬼间的大门。地上地下,只有一线相隔,却阴阳相错。”神算子解释说。
“说明白点!”我再次问道。
“意思很简单,如果你走到这口泄阴泉眼的下面,你体内的阳火就会被阴寒无比的鬼气浇灭,你就会死!”神算子说道。
“还有,这地底下还不止是有滔天鬼气吧,怨灵,厉鬼的恐怕也不会少。”陈天的话再浇了一盆凉水。
知道了这个情况后,众人皆沉默。
我实在受不来这个压抑的气氛,咬咬牙挺身而出,对梅道人伸出手,说:“把锁龙图交给我,我去下面封住它的泉心。”
梅道人皱着眉看了看我,然后摇了摇头,对我说:“不行,你下去不安全。”
我笑着说:“这里谁下去就安全了?时间来不及了,要这会儿是再无动于衷,等到明天,我依旧会死,倒不如现在去拼一把!要是下面的环境真的能杀死我,或许也是件好事,至少不用再担心鬼帝复苏了。”
听我说完,秋水马上站出来拉着我说:“林哥,我陪你你去,要死就死在一起。”
我笑着摇摇头,对她说:“不行,你得留下来,要是我真的回不来,你得替我照顾我的家人。”
秋水擦干眼中留下的泪水,泛红的眼睛看着我说道:“林哥,你是认真的吗?”
我点点头,当着众人的面,吻了吻她的侧脸,抱了抱她,将她身上的气味牢牢地记在了心底。
做完这些,我将兜里的手机交给秋水,让她替我保管。我没有告诉她的是,手机里有一条未发送的短信草稿,是我留给她的。
“对不起,秋水,我知道让你留在世间比和我一同赶赴黄泉更残忍。但请容许我自私一回儿,因为你是我最爱的人。”
要是我能活着回来,自然能把手机讨要回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要是真的不幸嗝屁了,那就当是最后的遗言。
“决定了?”陈天收起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对我问道说。
“决定了,舍我其谁。”我笑着回答道。
“还舍我其谁呢,说的你真的是主角一般。”陈天笑道说:“那我陪你走一遭。”
我摇摇头,拒绝道:“梦瑶要照顾,你恩师的大仇未报,你现在不能冒险。”
不等陈天再说,我转头面对梅道人:“就把锁龙图交给我吧,在木乙家的时候,我已经知道了催发它的方法。再说所有的事情都由我而起,所以由我下去最合适。”
梅道人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答应了我的请求,让白起拿出从木乙家取来的锁龙图交给我。
我伸手正要去接锁龙图,一只手率先抢走了锁龙图。
窦燕山将锁龙图收进自己的袖子中,脸上挂着邪气凛然的笑意,昂着高傲的脖子,对我说:“林柯,我陪你去吧。鬼帝之魂在你身上,鬼帝之体在我身上,我陪你去最合适不过。”
我在他的眼中读懂了很多不足为外人道的含义,笑道说:“好啊,就我们俩走着一遭吧。”
临下鬼泉之前,秋水拉我到一旁,背对着众人,把阴阳古镜偷偷塞进了我的怀中,小心翼翼地贴在心口位置。
“其实这枚古镜就是在一件远古将军战甲上扒拉下来的护心镜,它很坚硬,能隔阴阳,能保护你平平安安地回来。”秋水帮我整理着衣服,脸上挂着笑,但眼睛中却泛着泪。
我替她抹干泪水,转身走去,与窦燕山一起站在泄阴泉眼的跟前。
“你先下,还是我先下?”窦燕山问道。
“你不是害怕了吧?”我笑着嘲弄道:“要是害怕了就把锁龙图拿出来,你退回去。”
窦燕山呵呵冷笑着,说:“想得美。”
我最烦这种疑心病绝症的人,不就是怕我唬他独自跳进泄阴泉眼,不放心自己先下去。我不耐烦跟他争论谁先谁后的问题,拽着他的胳膊,向前纵身一跃,跳进了泄阴泉眼之中。
冷,非常的冷。
跳进泄阴泉眼手,我发现我们下坠的速度非常的慢,完全违背了在人间陆地上正常下落的重力加速度。
周围是黑色海洋,翻滚着墨黑色的怒浪,阴森无比的鬼气扑面而来,刺骨的寒冷。
抬头往上望去,泉口只剩一个拳头大小,上面有几个黑点,依稀还能听见秋水的呼喊声。
浑身就像跳进了冰窟窿,周围缭绕着滔天的鬼气,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这样下去可不行。我赶紧摸出一张符纸,画了一道火符,念咒之后,看火符发出温暖的火焰,我稍微放心了一点。至少,还能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