谟卿,谟卿……
他究竟,是何来历?
若是谟卿修炼了这“活死人”之术,必要的条件便是确保自身魂魄无缺。
不……绝不可能,那日凌秋水分明清楚地看到谟卿彻底地死在褚溟剑下了。
他很清楚,在那溟血剑下,定不会有魂灵生还。
【喵。温馨提醒宿主,您的“空间隐匿功能”可用时长不足。】
系统,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为何这么快?]
【喵。009 并不知晓,也许是受到超自然力量的召唤,致使您在空间中的时间大幅缩短。稍后,009将会为您提供三个可供您自行选择的传送地点。】
[……啊,不是自己选吗……]
【喵。是的哈,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自由选择呢?】
[……]
凌秋水沉默,他总有一种……特别不祥的预感。
【喵。009已为您找到三个可供传送的地点。A——去魔界自投罗网,b——去男主身边自投罗网,c——原地传送回去自投罗网。】
自投罗网……
我自投个你**锤子罗网……
傻逼啊!要不要这么坑爹。优化后的“空间隐匿功能”怎么还是依托答辩啊!
面对这样的答辩,所以凌秋水毅然决然地——
[……我选d。]
【喵。好的哈,宿主,已为您选择d选项。d——男主的榻上。】
?……
不是,等一下。
等一下啊卧槽……
不带这么玩的啊!!
卧槽!
凌秋水很崩溃,眼前忽地一亮,009不容置疑地满足了他的选择。
自己选的路要自己走,自己挖的坑要自己补。
男主的榻上,还带着轻纱一起传来了。
这次怎么补啊??我请问呢?!
眼前的刺光渐渐缓去,凌秋水心里慌得一批,猛地睁眼,目光忽然落在衣衫不整的自己身上。
衣……衣不蔽体……
嗯……
可能是刚刚传送时不小心刮到了衣物……
他整了整衣,目光巡视了四周整整一圈——
没人!
褚溟不在!快跑!
方自榻上抽回腿,凌秋水忽地想到一事。
轻纱……呢?
他侧身。
恰看到轻纱静卧榻上,呼吸沉稳,有节奏地一起一伏。许是强光惊扰,令她神智有些恍惚,此刻似已昏睡过去了。
她的衣物似乎也在传送过程中不小心被划破了。
阿这……
凌秋水嫩脸一红,出于尊重,尴尬地撇过脸去。
他猛然一惊。
等等!
轻纱……昏睡过去了?
卧槽,这个时候昏睡?开玩笑呢!!!
凌秋水面色微凝,侧肘轻抬,匆忙地捣腾了两下轻纱。
没反应……
若任轻纱这般昏睡下去,稍后被褚溟发现,恐怕误会就大了。
他沉凝片刻,叹息一声,只能抬手微遮眼帘,回身低唤于她:“纱儿,纱儿快醒醒……这里不宜久留,快醒醒……”
轻纱沉睡中似乎略微听到了有人在一旁唤她,她蹙了蹙眉,眸里氤氲了迷蒙的雾气,迷迷糊糊地看着凌秋水。
她轻启唇:“阿水,这里是……这里是哪……”
“我们需快些离开这里,此处——”
……
心间一窒。
话不知因何,猛然滞在唇口。
下一秒。
熟悉的凛风袭来,裹挟着极端的寒意,悄然爬上他的后颈。
他霎时间失了魂,像是被凭空扼住了颈,在原地滞神。
凌秋水一时吓得噤声。
他难以置信地反复提醒自己——未必,未必就是……
他止了息,凝滞地看向门间……
然而脸色一瞬间抽空,惨白。
……
褚溟斜倚在门间,带着一丝冷意窜进殿内。背光之处,看不见褚溟的表情。
可在这酷热难耐的夏日,却只有刺骨的寒冷。
直到一缕沁了光的阳悄然侵入房间,让他如同餍兽一般,俊朗出奇的面容显得异常清晰、明了。
他讥讽地扯唇,笑道:
“啊,打扰到您二位——‘男欢女爱’了吗?”
褚溟故意将“男欢女爱”二字咬地极重,然而眸色却是不含任何情绪的冷凝。
他忽地将手抵在唇边,低头轻声掩了笑意,可那破口的调子却是极其残忍、疯狂的。
“啊,抱歉,您二位,请继续——”
凌秋水腿间发软,像遭受了晴天霹雳,不由得后撤了一步。
然而,
退无可退。
小腿触上榻沿,他身子失浮,不受控地跌坐在榻,唇间止不住地发颤。
不过瞬时,凌秋水失色的眸便与那远处的赤瞳相对。
一时怔怔地想要出口解释,其实……
其实……真的……
什么也没有发生的……
他咽了咽,张口,可唇间却因颤的厉害,发不出声。
目光无声相对,褚溟古怪地歪了歪脖子,勾起一抹面无表情的笑意,轻呵了一声。
此声轻呵,似无意,其实有心——
褚溟眉心的印记又一次让凌秋水软了身。
燥热猛然临头,在他的脑海中掀起一层层巨浪,将他的神识搅得只剩下一片靡乱的混沌。
混沌之下,是阵阵更为熟悉的刺痛。
绛紫的纹路……被褚溟施了术法的“辱凌印”——似乎此刻,也在惩戒着他的出格。
凌秋水携了魔气捻在眉心,他蹙眉强忍,试图摆脱这般可怖的控制。
然,论他如何作挣,都只是无用功。
那沉沦的思绪像一团熯天炽地的烈火,反反复复灼烧着他的神智。
让他,永难镇静。
身上的热感不断向着欲求靠拢,与虚浮交织。
心中只有一个迷失欲海的唤声,扰的他思绪混沌。
……
终于。
混沌无边的思绪中猛然闯入一声高呼。
“我宁死,也决不会让你伤阿水分毫!”
果敢,坚强,誓死不从。
原是轻纱以血肉之躯,挡在他身前。
褚溟居高临下地笑了笑,他忽而邪佞地垂眸,舌尖轻掠过后槽牙,后抬身,徐行趋步走至她跟前。
“嗯。吾知道。”
他依旧低迷地笑着,手间化了溟血剑,持柄,唇间含着冰冷的笑意。
“你,不过渣滓。”
话落。
——剑锋,直指轻纱。
凌秋水心间一惊,意识悄然窜逃狂虐的控制,似乎此刻终于寻回思绪,他猛然间清醒。
“住手!”
他猛地起身,将轻纱护在身后,后而抬眸,目光凛然地与那双燃着暴怒的血眸相对。
“你不许伤她。”
“呵。”
褚溟未置可否,淡然地将他自上而下扫视了一番,他忽地勾唇嗤笑一声。
“……亡命鸳鸯?吾一时……都替二位惋惜了。”
他持柄的剑微微发力,杂着不容置疑的冰冷。
“既然如此,不如……吾这就送您二位共赴黄泉?”
褚溟持着无极的怒意,手间施了力道。
……
溟血剑的剑锋一点点没入胸口……荡起层层血花。
当痛楚在胸前蔓延。
带来只有一阵极端的,无情的寒意。
大抵有刃在胸口旋转,淬起血肉,肆意搅弄。
凌秋水脸色发白,刺骨且冰冷的痛楚清晰,深入骨髓,让他额间不由沁出一层薄汗。
……疼。
一时失神。
所以溟血剑刺入胸口,
是真的,真的……很疼。
……覃儿当时,一定很疼吧……
眼尾又一次,无端漫出泪,沿着脸侧滑落。
真的很疼。
不止是……刺入胸前的疼。
可他不能让轻纱因己而死,这是他的夙愿。
“你放了她吧,我……任你处置。”
凌秋水目光裹着朦胧的水雾,不知因何而泣,闷闷地开口。
“哦?”
褚溟唇角忽地勾起一抹暴虐的笑意,竟施舍般地将持剑的柄微微轻撤,他掩首,痴痴地笑道——
“好啊。”
他携魔气将指尖一旋,在身后置了椅凳,无声地坐下,指尖不疾不徐地在扶手上轻叩。
若仔细看得,便能发现,在他眸里异常刺目的赤色环状瞳仁已聚起飓风,掀起阵阵殷糜的血色。
他好整以暇地朝着凌秋水勾了勾指。
眸色泣血,笑意凛然——
“凌、秋、水。”
“跪着。”
“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