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婶婶,这是我的室友小胡。”何慈恩把人介绍给夫妻俩。
何志军上前跟人握手打招呼,景艳跟在他身边冲他笑着点点头,几人入座,景艳把菜单递给何慈恩:“我跟你叔叔刚才还在纠结怎么点菜,是吃涮羊肉还是炒菜,正好你们来了,选选看。”
何慈恩接过菜单,跟小胡一起看,“婶婶,涮羊肉适合秋冬季,现在天热,吃这个有点儿太燥了,要不还是吃炒菜吧。”
景艳点头:“可以呀,你们点就好。”
四菜一汤点好,夫妻俩间或问一些何慈恩和小胡工作和现状,主要还是后面的规划,没办法,俩孩子都不是外向的,一个比一个闷,要是夫妻俩再不开口,那估计就要沉闷到底了。
在吃饭的间隙,景艳跟何志军咬耳朵:“我这回明白慈恩为啥跟他关系不错了,这,完全是一个性子,不开口屋子都跟没人似的,这以后得找啥样的能受得了他们啊。”
何志军笑着答:“要不也给慈恩找个跟你性子差不多的,爱说爱笑心还大的,不然那种性格敏感的估计受不了慈恩的安静。”
“呵呵,你真会说话,还安静,沉闷无趣还差不多。”景艳撇撇嘴。
“儿孙自有儿孙福,咱就不操心这个了啊,人家爹妈都没操心呢。”何志军揉揉她的头。
小胡也跟何慈恩在说话:“你叔叔和婶婶的感情看着真好。”
何慈恩点头:“嗯,我婶婶对全家人都很好,是个很善良的人,不止我叔叔很喜欢婶婶,我们家的人,上从太奶奶,下至我们这些小辈,也都很喜欢婶婶,我走航天这条路还有婶婶当年对我兴趣支持的原因呢。”
吃完了饭,何志军去结账,景艳等他回来又道:“慈恩,你现在刚参加工作,工资应该也不高,你学校那边的房子你要多照看些,当然,房租也给你收着,后面就不用给我们汇过来了。”
何慈恩有些急:“婶婶,大学期间我住也没给过房租,现在收到的房租哪有不给你的道理,我也没怎么费心,找到租客后我也就不怎么管,只有退租、承租的时候费些心思,这钱我不能拿。”
何志军从兜里把两百四十块钱掏了出来塞给他:“你婶婶说了,这房租算是她补贴给你存老婆本儿的,你刚开始上班,也没多少钱工资,以后要是谈恋爱、结婚,也都要靠你自己攒钱,这个就算是叔叔婶婶的心意,收着。”
“我虽是刚毕业,可我现在一个月工资加上各种补贴,差不多有四百五到五百块钱呢,已经很高了。”何慈恩连忙解释。
景艳看向何志军:“工资这么高了吗?你现在的工资好像也不过三百来块钱,慈恩的比你还多?”
小胡看着他俩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笑着解释:“叔叔,婶婶,慈恩没骗你们,我们航天研究院算是擦边机关单位,工资待遇比一般的工厂待遇高了不少,
我们现在赚的还算少的,据说每年都会加钱,比我们早来两三年的人,现在一个月里里外外加起来都能有一千多块钱呢。”
景艳默默点头:“果然还是有文化的好,这一毕业就这么高的工资了,那这几十块钱对你来说也不多,算是给你当零花钱吧。”
何慈恩到底是没拗过他们,最后这两百多块钱没要,但应下来以后京市房租他不再汇回去,自己留着做私房钱,说说笑笑间时间飞快,出了饭店的门就看见车把式已经等在这里了。
俩孩子跟他们告辞,何慈恩本想明天去车站送他们,但被何志军阻止了:“你好好工作就行,我跟你婶婶不用你操心,放假就好好休息,别想那么多,过年的时候记得回家,别在外面过年,太冷清,还是家里热闹。”
何慈恩一一应下,之后跟小胡坐上车把式的三轮车离开了,夫妻俩走着回到招待所,景艳感叹:“慈恩这边我们不用再操心了,赚的比你多,养自己完全没问题,
剩下该操心的就是小礼了,高中太重要,以后的生活是吃糠咽菜还是大鱼大肉端看后面考的学校咋样了。”
俩人回了海市,景艳把何慈恩的工资一说,奶奶都很震惊,全家都觉得工资很高,何超礼也是坐在旁边听着,而后陷入了沉思中。
九零年年底,过年期间何慈恩回了海市,在聚在一起的日子里,何超礼差不多有时间就缠着何慈恩,大人看在眼里也没多放在心上,等过完年,何慈恩就要去京市上班,
等把何慈恩送走后,何超礼扭扭捏捏的来敲何志军的房门,进门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叔叔,婶婶,我不知道要考什么大学,我对以后的规划不明确,
这段时间我也问过慈恩哥哥他的工作内容,我觉得我并不感兴趣,你们说我还能做什么?考什么学校比较好?”
何志军想了半天,“要不就政法大学呢,以后做公务员也挺好,工作稳定,也没啥危险。”
何超礼想了想,点点头:“也行,我记忆力还是不错的,要是政法大学的话,背诵法律条文应该也能行,以后做个律师也挺好。”
“主要是你没有目标,也没有期待的职业,学习成绩也不错,要是以后从事研究估计你也未必坐得住,那还不如进政法大学,以后说不定能做个检察官啥的,也挺好。”何志军解释他为啥会觉得这类学校不错的原因。
何超礼想的一直都不多,既然叔叔觉得可以,他也不觉得自己不行,所以开学后就去找老师咨询这类院校去了,他的班主任其实也挺为这个学生头疼的。
孩子够聪明,学习上也算的上努力,但,没有理想也没有追求,在大学报考志愿上他好像没啥目标,年前的时候她原本还想着实在不行让这孩子报师范吧,以他那随遇而安的性子,当个老师也是不错的选择。
不过现在他既然有了政法大学这个目标,老师觉得也可以,这孩子要是以后在律法界发展应该也不错,心思单纯,擅长记诵,政治背景也干净。
她开始帮着打听学校,最后在中国政法大学和华东政法大学里任何超礼自己选择,以他目前的成绩,这两个学校能考上的几率都挺大。
何超礼自然是想离家近些,他没有慈恩哥哥的抱负,从小也没怎么离开过家人,离家近是他的第一选择,之后才是学校的好坏,好在这两所大学各方面都差不多,所以他更偏向华东政法大学。
既然有了目标学校,何超礼接下来这学期可以专心致志的巩固知识,考试分数自然是越高越好,而家里人也开始为他的读书和休息环境做出各种让步。
安安和芝芝也很乖巧,毕竟俩人也不小了,在家不再很吵闹,就连奶奶,在孩子在家的时候都不会把电视机打开,主打的就是无外物干扰。
时间匆匆而过,迎来了何超礼的高考时刻,三天考试,吃喝用度都是最好的,这回陪在考场外等待的不只是景艳,就连大嫂周洁都请了几天假过来陪儿子,
要知道,之前哪怕是十一、过年期间,她都不曾请过假,可见对儿子考学的重视,妯娌俩在外面等着的时候闲聊,大嫂现在其实挺愁的:“国营饭店现在经营情况每况愈下,我们的活儿也没有以前多了,
弟妹,我觉得,我可能要面临失业,你说,要是我没了工作还能做点啥?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景艳知道,国营转私营是早晚的事儿,斟酌了下:“嫂子,你要不要看看也做吃食生意?我这边的烧烤很适合一个人摆摊儿做,初始成本低,利润差不多是一半儿,
只要能吃苦,不怕丢面子,一定能赚到钱,就是多少的问题,毕竟扬市那边我们实地看过,不知道那边的人会不会爱吃,但烧烤在这边卖的是真不错。”
周洁是有些心动的,但这是弟妹的营生,要是她也拿来做,总觉得是撬自家墙角,不太地道:“这是你的生意,我不能做,我可以想想我会做什么,要是有能摆摊的,倒也不失为一条出路”。
景艳理解她的想法:“嫂子,你想多了,别说你是在扬市做,根本影响不到长兴岛上来,就是你不做,这东西本就没啥特别的技巧,有心人多看看很容易就能学会上手。
现在我们这边已经有两家在卖烧烤了,不过是味道、火候、名气上没有我这边好,暂时没有影响太大,不过这就是趋势,要不等超礼这两天考完试了,你再续几天假,每天晚上去店里学习做法,最多两天,你就能学会。”
“那我回去跟你大哥商量下再说?你也知道的,我家做主的还是你大哥,我是个没主见的,这种主意我拿不准。”周洁笑的腼腆。
景艳自然也不会强迫她,要不是家里人关系处的都不错,她还真不愿意教,主意她是出了,要是她抹不开面子不想做,以后日子过成啥样跟她也没关系,她已经很无私了。
最后一科考完出来,何超礼满脸的汗水,看见俩人,原本还皱着眉头的脸一下子展开了不少,他从校内跑出来,“婶婶,妈,你们一直等在这儿吗?
这天太热了,我都不知道慈恩哥之前考完试回到家怎么那么清爽的,你们看看我,衣服都汗湿了。”
确实,何超礼是全家最扛不住热的,一到夏天,绿豆汤数他喝的最多,还最容易出汗,不过可能也是因为这样,脸皮子可是全家最白净的一个,
要是他身上再有几分慈恩的沉静和书生气,那就是后世那种小白脸的既视感,可惜,一开口,所有的表象一下子就破碎掉了,就是一个小二哈,倒也算可爱。
回到家,何超礼迫不及待去洗了澡,吃过饭就回屋睡了,家里人也没去打扰,只有景艳去把家里的电风扇给拎了进去,在床脚位置摆好,插上电,用一档的风力冲着床吹,至少能让屋里空气流通更快,多多少少的降些温度。
周洁拽着何志成躲了出去商量着景艳提的建议,何志成也知道最近媳妇儿总是愁将来的出路,对于这个建议他是心动的,不过也没有马上下结论,
安抚了下媳妇儿,就去找何志军和奶奶商量,奶奶听他提及就知道其实他心里是比较想做的,就是觉得撬自家人生意不地道,也就松了口:
“既然景艳有心帮衬你们一把,你们也有意向,那就别玩儿欲拒还迎这套了,让你媳妇儿去学吧,反正也是在扬市做,影响不到你弟妹在这边的生意,不过你弟妹对你们的好得记得,以后有啥地方用得着你们的,可别掉链子。”
何志成当然是满口答应,何志成第二天回扬市后直接就去国营饭店给周洁请假去了,而周洁则留下来去店里学习,顺便帮忙。
之前不觉得,但是上手后她才惊觉,这烧烤确实没啥难的,主要是刷的酱是景艳自己调制的,其他的主要就是烤制火候需要注意,很容易就学会了。
何志军揽下了给弄烧烤炉和铁签子的活儿,等周末何志成过来接人的时候把他们需要的东西顺道带走,至于何超礼的升学宴,没打算在长兴岛办,
大哥大嫂在扬市亲戚朋友不少,还有何焦旭和崔红茹的一些关系,实在是没必要在这边折腾一场再回扬市来一场,索性直接在扬市办了。
把大哥大嫂送走后,家里又恢复了平静,只等着录取通知书一到,再把何超礼连带着通知书打包送回扬市,所以这段时间几个孩子恨不得天天腻在一起,舍不得分开。
暑假期间,仨孩子还要跟沈老师继续学习,芝芝跟着佟老师学跳民族舞其实进度不错,开学就是四年级了,以她的年纪其实已经很好,但佟老师却不算满意,
她曾跟景艳说过,芝芝这孩子在跳舞方面是有天赋的,但太过懒散,不肯费太多心思,总是耍小心思的偷懒,基础不错,可高难度的技巧还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