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受蓝人攻陷的上京城经历冬日的严寒,终究在春天逐渐恢复。大街上已经人来人往,熙园又是高朋满座,有人忘记苦难,脸上有了笑容,有人铭记苦难,开始卧薪尝胆。
现在的睿王府就像大齐一样,是一个新旧交替的节点,桑榆身边已经没有亲人,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毕竟手中有弘轲和吉祥做依靠;力量最强就是新晋的睿王和睿王妃,虽然弘轩只是一个闲散王爷,可是所有的宫人都看到弘轩每日向景宸那样上朝,是朝廷的重臣;新兴的势力是弘辕,在王府对兄嫂和郡主都是恭敬有佳,永远是低头做事,从不过问王府的事情,在朝堂已经是金和王身边的红人。宫人们不知其中缘由,但是能感觉到暗涌横流,不敢在这个岔口出现什么纰漏。淑惠把谷兰打发之后,又把另一个房中人打发了,院里的宫人都是战战兢兢,生怕哪天也被淑惠打发了。
没有人理会依玉才人的心情。依玉没有发怒,没有发火,现在和元风还有新梅才人挤在浅云居,新梅才人身边有念文和念心,元风才人手中有一个希望。打开门三个女人在一起抱团取暖,关上门只有依玉的心是冷冷清清的。依玉不敢有任何作为,只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她知道自己得到位置很尴尬,没有儿女傍身,甚至没有一个谎言,依玉才人知道王妃给元风过继孩子的事情就画饼充饥,只有元风才会傻傻相信,大家都是看破不说破。外面是念文和念心追跑的嬉笑声,依玉知道这些快乐与自己无关。屋里只有自己和海珠,满腔的愤怒发作出来,依玉拿起床上的枕头,猛烈摔打。一边流泪一边说:“不管郡主还是王妃都是只想自己的,没有人管我,现在都是各过各的桥,各走各的路。”
海珠安慰道:“才人不要着急,现在是孝期,等过了孝期,您再求求郡主、王妃。”
依玉哭诉道:“等孝期结束了,那是三年后的事情了。三年后的事情一件排着一件,二世子的婚事,两位格格要出嫁,新王爷要纳侧妃,还有新的才人,到时候,我们这几个老才人就像一堆废纸,每日看春花秋月,坐着等死。别人还有一儿半女,而我只有孤独终老。”依玉一边说一边哭,依玉不想让外面的人听到自己的哭声,强忍着哭声。
海珠知道自己的劝慰都是无效的,依玉的话一点也没有错,向依玉、元风、新梅、这几个老王爷留下的才人今后能出来的机会不多了,每年过节、祭扫、再有就是固定的日子,除此以外就是在王府里呆着,等弘轩有了新才人,位置就更尴尬,向依玉这样没有儿女的才人地位比宫女高不了多少。海珠说道:“才人还是不要伤心,哭坏身子是自己受罪的。”
依玉说道:“我倒是忘了,若是生了病,也是没有医官看病的。”
海珠说道:“才人说笑了,生病怎么能不看病呢?”
依玉说道:“按照王府的规矩,才人生病要请王妃的示下,只有王妃允许才能请医官来看病。之前都是郡主让魏医官给我们几个看脉问诊,现在郡主已经不管家了,魏医官来王府只给郡主看病,没有来过这里。上次新梅才人生病,正好念文格格生病,医官过来给念文看病顺便给新梅看病的,小病小灾就只能是自己扛着。”
海珠转转眼珠说道:“才人就是上京人,哥哥不就是大夫吗?既然才人心情不好,明日就出去到自家哥哥走动一下,自己的娘家就在上京这是一件舒心的事情。咱们回娘家难道王妃还不同意?”
依玉和海珠从哥哥的医馆后门进来,说是医馆实际就是一个简单的铺面,自己的哥哥学了三脚猫的一些医术,实际上就是一个江湖郎中,每日的行医一半看病一半蒙骗。不过刚才从前面过来看到门口居然有人在排队,难道自己哥哥的医术提高了。
从后门进入正厅里,屋里没有向往日地前扑后拥,很冷清的样子。海珠抓住一个小厮说道:“姑奶奶回来了,你们家的医官呢?怎么也没有人伺候?”小厮说道:“回姑姑,最近生意太好了,都在前面忙病人呢?小的这就去找大官人。”
海珠说道:“才人您看,几日不见,张医官已经是妙手圣人了。”
外面是一个人快步走路的声音,进来的是依玉的哥哥,一个中年的男子说道:“给才人请安了,妹妹今日过来也没提前说一声,前面正忙呢?”
依玉看到自己的哥哥,很是高兴,说道:“半年不见哥哥的医术进步了,来的时候看到前门有很多的病人。”
哥哥叫做张宏,张宏说道:“以后不要瞧不起你这个哥哥,以前都是我沾了你在王府的风光,才能在这街面上混上日子,现在已经不能同日而语了,我也是上京城的名医了。”
依玉有些瞧不起说道:“哥哥的身手,我还是知道的,哥哥就不要庸医误诊了。”
张宏笑着说道:“我的王府妹妹不要小看我,现在有了神药,就是太上老君的炼丹炉的金丹都不如我的神药。”说完从袖口了拿出一个锦盒,打开后放到依玉的手中,说道:“看看吧,这就是神仙药——芙蓉糕,包治百病,没有病也能让人精神焕发,你看门口那些人都是来吃我的神药的,我为妹妹准备很多,都带上,回去按时吃药,心里的烦心事一扫而光,每天都是高高兴兴的。”
张宏把药放到桌上,又说道:“前面太忙,今日就不陪妹妹了,改日妹妹来玩。”往日哥哥对自己都是远接近迎,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自己的妹妹在王府做才人,今日的这番忙碌实属罕见,依玉虽然有些失望,不过看到哥哥的生意这样的好,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回到王府,海珠拿出盒子从里面取出一颗黑色的药丸,依玉把药丸放到鼻子前,闻闻,一股淡淡的臭气迎面而来,说道:“这药怎么有些臭?”
海珠说道:“这药有苦的、有酸的、自然有臭的,张医官是您的哥哥,肯定是不会坑害才人的,咱们就吃下去。”
依玉用清水服下药丸,之后就是沉沉的一觉,这一夜没有做梦,很是实在。
几日后,依玉拿着药盒子,拿出一颗黑色的药丸说道:“最近吃个这芙蓉糕觉得睡觉真是很好,不做梦,每日的精神也很好,看来真是好药啊!”海珠接过盒子收起来。说道:“看来是天助才人,咱们张医官真的成了名医了。”之后的每一天依玉都在每天晚上吃下一颗芙蓉糕,一个月下来依玉的起色好了很多,心情好了很多。
千琴给依玉梳头。依玉问道:“海珠呢,平时都是她伺候这些事情,怎么今天换成你了,还有秋月去哪里?怎么看不到了?”
千琴说道:“海珠的家里有事情,下午就出去了,明天才会回来。”千琴犹豫一下,说道:“秋月已经让张玉打发了,张管家说王妃说了,王府要精简开支,现在才人住在一起住着,院里的宫人太多会碍事,所以每个才人都只留下两个宫女两个太监。”
依玉听了千琴的话,已经是怒火中烧,用手拍桌子说道:“是咱们一家裁剪宫人还是所有院子都裁剪宫人了?”
千琴说道:“所有的才人的都裁剪宫人,两位格格身边的宫人没有裁剪。”千琴知道自己说完一定会引起依玉的愤怒,依玉压着心中的怒火说道:“郡主、新梅都有孩子在身边,伺候孩子的人手没有减少,那么只有我和元风才人身边宫人减少了,王妃这样太欺负人了。”
屋里原本是清冷的,可是依玉心中却是热火朝天,对千琴说道:“心里全是火,快把芙蓉糕给我拿来一丸,让我静静心。”
千琴到一边寻找药丸,过来说道:“这药丸一直都是由海珠放着的,今日海珠不在奴婢没有找到,奴婢有罪。”千琴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依玉感觉自己从心里到身上浑身上下不自然,接着就是一股一股的燥热,起身就在千琴身上踹了一跤,大声喊道:“快去找,快去找!!”
不知海珠把芙蓉糕藏到哪里,千琴带着两个太监竟是没有找到,依玉从没有这样急躁,汗水从脸上不住往外渗出来,脸色惨白,吓得千琴不知所措。
二更时分,药还是没有找到,依玉已经急不可耐地说道:“从后门出去,到我的哥哥医馆,马上拿到药。”
四更时分依玉终于把芙蓉糕服下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依玉才人如同一副瘫软的骨架,被千琴和两个太监搀扶到床上,一个身都没有翻,又是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晨,海珠回到王府,从一面镜子后面拿出盒子,海珠跪在地上说道:“都怪奴婢,走得时候没有和千琴说好,让才人受罪了。”
依玉没有责怪海珠,说道:“准备轿子,我要到哥哥的医馆去看看。”
依玉的轿子停在张宏的医馆对面,依玉对千琴和海珠说:“我就在这边,你们过去听听那些吃芙蓉糕的人都说些什么?有特别的人就带过来。”
海珠和千琴在对面的人群里站立很久,看着那些买到芙蓉糕之后兴奋无比的人,还有那些身上没有钱但是却迟迟不肯离开失落的人。忽然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冲上前,从一个买到药的人的手中抢夺手中的药,那个人似乎做好了准备,一个闪身,衣衫褴褛的人马上摔倒在地,几个医馆的伙计大喊道:“你没有钱,就赶紧走开,抢别人的药,小心给你送官。”说完几个伙计就把那个人推到很远的地方。
依玉从车帘里送出一颗芙蓉糕,海珠刚放到那人的手中,那人就急不可耐地吞下去。又是一炷香的时间,那人似乎恢复正常神志。
海珠问话:“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吃芙蓉糕的?为什么要抢人家的药?”
那个人说道:“小的叫王三,是城南的一个裁缝,原本生意还不错,蓝人没有进城的时候小的就开始吃芙蓉糕,每次吃这药都是很舒服,每天精神很好,所以就每天都吃,后来蓝人进城,小的裁缝店也被毁了,小的吃不上这药,就浑身难受,就像有蚂蚁在啃噬身上的骨头,小的没有钱就开始抢钱抢药。”
海珠问:“年纪轻轻为什么不去做事挣钱?”
王三说道:“没力气,也没精神,每天就想着吃药的事情,人已经了废了。”
依玉在里面问道:“你觉得这药真的向别人说的是神仙药,包治百病吗?”
王三说道:“开始的时候真的觉得就是神仙药,小的母亲吃了这药原来心口痛的毛病都好了,是神药。”依玉问道:“你母亲的身体现在怎样?”王三说道:“蓝人入城的时候,没药吃,已经死了。”依玉让海珠给了王三一些碎银子,眼看着王三拿着钱跑向对面。
依玉对海珠说道:“你去从后门过去对我哥哥说,这芙蓉糕会让人上瘾,不是什么神仙药,今后不要再卖了。”说完和千琴回到王府。
傍晚时分海珠进来,手中拿着一个盒子,说道:“回才人,奴婢和张医官说了才人的意思,张医官说,才人不要担心了,这芙蓉糕他也再吃,还有很多人都在吃,听说宫里的娘娘也在吃,没有问题,今后才人所吃的芙蓉糕张医官都会提供。这盒子里都是送给才人的芙蓉糕。奴婢看了医馆卖芙蓉糕的生意很好,一直是络绎不绝。”
千琴说道:“张医官是不会害才人的,只要这药能一直有,上瘾也没有什么,才人最近的气色都是越来越好,前日元风才人还说才人的脸色好呢。”
依玉说道:“关于今天的事情不要说出去,让我好好想想。”敲梆子的声音一直送到依玉的耳朵了,依玉一直没有睡,才盘算着手中的芙蓉糕,拿在手中闻闻,一股不好闻的味道,仔细端详,和其他的药丸没有两样,依玉把药丸在手中掂着,把一颗药丸服下,接着就睡下了。
第二天,依玉依旧是神采飞扬地起来让海珠和千琴伺候自己梳洗。
依玉对身后的海珠和千琴说道:“用过早饭后,我要去给郡主和王妃请安,你们准备一下。”
淑惠和依玉坐在墨渊居,冬莲端上清茶送到两位主子身边。
依玉说道:“王妃最近要好好休息,王府的事情七七八八很多,都要王妃操劳,若是有需要奴婢来做的王妃尽管让奴婢来做,反正一个人总是有时间的。”
听到依玉说道自己是一个人,淑惠心中也是酸楚的,说道:“原想过年的时候到太后的宫里请安,讨了恩典,老王爷走后身边只有郡主,两位侧妃都已经去世,让太后下旨封你做老王爷的侧妃,这样吉祥格格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记在你的名下,也免得身边没有人,显得孤单,不想郡主比我先一步到了皇宫。”
依玉知道淑惠在挑唆自己和桑榆的关系,依玉只是笑着,没有说话。自己的选边已经不重要,王妃和郡主都不是善类。
淑惠看依玉没有说,接着说:“郡主去皇宫给太后请安了,不知说来些什么,没过几天就有了弘轲的旨意,……哎,郡主是儿女双全,只能委屈才人了。”
依玉随口说着:“王府的世子和几位格格都是郡主的孩子,弘轲和吉祥能记在郡主的名下,就是嫡子,嫡女,还是抬身份,也是件好事。”
淑惠以为依玉过来是向自己诉苦,不想依玉却没有接着自己的话题。
依玉开始自己的话题,说道:“今日嫔妾过来有一件东西想要送给王妃。”海珠把盒子端过来,一旁冬莲接过去,依玉说道:“这是奴婢哥哥药店里出售的药叫做芙蓉糕,现在外面的很多药铺都在出售这种药丸,这药又叫做神仙药,最近吃了一个月,以前睡不好觉的毛病已经好了,今日给王妃送过来一些。”
淑惠对依玉的药丸完全没有什么兴趣,不过倒是注意到依玉的变化,说道:“才人的脸色真是不错,脸上红润,白里透红,难道真是这药的作用?”
依玉笑着说道:“就是这神奇的芙蓉糕的作用,每日睡觉都很安稳。”
淑惠说道:“多谢你的惦记,我要试试。”
依玉走后,冬莲拿着依玉送来的芙蓉糕说道:“王妃,依玉才人送过来的药,您要吃吗?”淑惠说道:“依玉才人无非是过来讨好我,她知道王府里谁是真正主人,不过药这东西是不能随便吃的,先放在一旁吧。”
依玉走出墨渊居对身后的海珠说道:“一会我就直接回去了,你拿着一份药给郡主送去。”
海珠说道:“才人要是自己送过去多好,还能见见弘轲。”
依玉冷笑道:“我若是踏进邀月阁的院子,郡主一定会把弘轲藏起来,生怕弘轲见到我。我和弘轲的缘分已经没有了,去了就是自讨苦吃。”依玉和千琴回去浅云居,海珠按照依玉的意思把芙蓉糕送到邀月阁。
邀月阁里,桑榆看到魏医官有些犹豫,说道:“医官有话就说吧,我的身体一直是由医官来照看的。”
魏医官说道:“郡主的病一直由臣下来看诊的,从很小的时候到现在,已经有十几年了,其实郡主本身的身体是没有问题,身体里原来中的毒已经消散,眼疾也是没有发作,现在郡主的病都在心里,心经不通,心脉於堵。”
桑榆知道魏医官的意思说道:“心病自然要心药来医治,魏医官的药房里没有治我的心药了,医官已经尽力了,身体里的毒散不散有什么关系,水土服不服有什么关系,已经与他人没有关系了,除了你还有南云有几个,有谁真正关心我的生死呢?”
魏医官知道桑榆的悲苦说道:“郡主不必这样伤心,过几日我让南云带着孩子来王府陪郡主几天。”
桑榆说道:“等过段时间我回住曾王府住让南云过来吧。现在这个睿王府我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桑榆让之桃把海珠送过来的药丸送到魏医官手中说道:“这是依玉才人送过来的药丸,说在外面卖的很好的一种药,还说什么神仙药,医官看看,这药可认识?”
魏医官打开盒子,取出一颗药丸,闻闻说道:“依玉才人说得不假,这是上京城药铺卖的最好的一种药。里面的一味药材叫做丑粒是西番国的药材,臣下以前在医书里见过这种药的记录,味道有些臭,所以用丑的谐音表示,其实这种药以前郡主也用过。三年前郡主冬天久咳不好,就是用的这味中药:丑粒壳去筋,蜜灸为末。每次服五分,蜜汤送服,后来郡主的咳嗽就好了。还有新梅才人有一段时间总是反胃吐食,就熬丑粒粥:丑粒米三合,人参末三钱,生山药五寸细切研末,煮至六合,用生姜汁及盐花少许匀分服。新梅才人吃了一段时间就好了,还可以治痢疾,功效不错。”
魏医官的话让桑榆有些惊讶说道:“看来真是一味神奇的药,不知魏医官的医馆有没有卖这种药丸,外面的人都在吃这种药吗?”
魏医官说道:“臣下对于芙蓉糕的药性还是不清楚,这芙蓉糕的医馆没有卖,不过外面很多医馆都在卖这种药,吃的人很多。”
几天后的深夜,桑榆的头忽然疼起来,一股缴心的疼痛从里向外袭来,之桃、冬卉还有桂兰都在一旁伺候。之桃说道:“要不去请魏医官吧。”
桑榆忍着疼痛说道:“已经是三更了,街面都宵禁了,忍到天明算了。”
一边的桂兰说道:“要不试试依玉才人拿来的神仙药,魏医官不是外面的人都都吃这种药吗?”
之桃说道:“什么野路子的药就让郡主吃,若是有什么毛病怎么办?”
桑榆捶着自己的头说道:“拿过来吃一下,我的头好疼啊!”
一颗黑色的药丸下肚,缴心的疼痛依旧还是肆虐。桑榆在床上躺不住,披上衣服来到院子里,后面追出之桃和冬卉。
“郡主现在是春天,夜风冷,千万不要着凉?”之桃在后面说着。
桑榆惨笑道:“着凉怎样?生病怎样?生活还会有更差吗?穿好衣服陪我到外面走走,透透气。”桑榆带着之桃登上王府里最高的听天台,俯瞰整个王府,已经是三更,天幕笼罩着整个上京城。“扑啦啦”几只乌鸦在树林里飞行,给黑色平添几分神秘,几许繁星陪伴闪烁着冷月。桑榆站在听天台上,想起景宸在这里偷看自己的场景,淡淡清风拂过,卷起席席往事。点点星光,映照着桑榆憔悴的脸颊。桑榆伸手抚摸那星光,却是幻影无法挽留,犹如那一段逝去的记忆无法挽回。之桃在身后说道:“郡主三更已经过了,咱们回去吧。”
两人走下来,往邀月阁走去,迎面撞到两个人,之桃上前仔细一看,原来是弘辕和高志。深夜遇到桑榆让弘辕很是吃惊,弘辕几步走上前行礼说道:“深夜不知郡主为何在外面,有什么事情吗?”
之桃说道:“回二世子的话,郡主的头疼病犯了, 出来透透气。”
高志对桑榆说:“郡主这样的难受,奴才去请太医吧?”
桑榆说道:“不用了,刚才吃了芙蓉糕,现在感觉好了很多,走走路,已经不疼了。”
高志问道:“郡主吃的就是外面传说的神仙药,芙蓉糕?”
之桃说道:“是依玉才人送的,今日是第一次吃。”桑榆说道:“这么晚,二世子又是做什么?”
弘辕说道:“这几日要做的公务很多,所以就在积微轩处理公务。”
听到积微轩,桑榆感觉心中很温暖,说道:“二世子刚入朝为官,辛苦一些是正常的,你父王在世的时候一直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不要怕吃苦,不过还是要注意休息。”
回到邀月阁桑榆感到头疼的症状已经缓解了很多,说道:“这芙蓉糕还真是有几分神奇,头疼已经好了很多,真是名不虚传。”
之桃说道:“高志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连他都说这是神仙药,看来这个药真是不错。”
窗外,满天的星星互相玩耍,眨巴的小眼睛,好像在看大地上各种有趣、美丽的景色呢。屋内桑榆已经酣然入睡,这一觉很沉、很舒服,桑榆看到了景宸,她和景宸一起在听天台上数星星,一起在清淼潭看荷花,一起在彩色树叶飞舞的时节里骑马,一切幸福的事情在梦中接踵而来。桑榆不想睁开眼,她不想和景宸分开,这样的时光太美好了。是吉祥的哭声吗?如此嘈杂,桑榆不情愿地睁开双眼。
春天的阳光是和蔼可亲的,淡淡的,舒舒的,不带一点暴戾骄横,尤如兰花幽幽飘散着淡雅芳香,将你的身体拥着,软酥酥的。桑榆看到外面明亮的阳光,问道:“已经天亮了?”
冬卉说道:“郡主这一觉一直睡到日照三干,现在已经快午时了,奴婢要伺候您熟悉用午饭了。”
桑榆向窗外望去,午后的阳光太阳渐渐蹦出来,它挂在天空中普照着大地,它很刺眼却很温暖。不禁说道:“我竟然睡了这么长的时间,这可是第一次睡得这样好,现在头也不疼了,这个药果然神奇。”
墨渊居里,冬莲把刚刚知道的消息告诉淑惠,淑惠有些好奇,问道:“郡主居然吃这个芙蓉糕?”
冬莲说道:“咱们在邀月阁的人虽然不在屋里做事,不过昨晚郡主头疼得厉害,邀月阁里忙了半宿,最后郡主吃了神仙药才睡下的。”
淑惠一边听冬莲的话,一边打开盒子,拿出一颗黑色的药丸,上下左右地端详着,宝鹊端过一杯水,淑惠接过来,直接把芙蓉糕服下了。冬莲和宝鹊都是一脸的惊讶,宝鹊说道:“王妃不是不要吃这个药吗?”
淑惠不急不慌地说道:“上京城的百姓可以吃,依玉才人能吃,前日梁太医说也可以吃,现在那位给自己做了茧屋的郡主都吃了,看来这个好东西,我为什么不能试试。”
就这样芙蓉糕在上京城里蔓延,大街小巷的百姓都在议论这神奇的药,很多的医馆、药铺都在出售这种药,似乎不吃上几个芙蓉糕就会少活上几年,人们都在讨论它的功效,医治头疼、胃疼、睡不好觉、心口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