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候,桑榆听到外面之桃说话的声音,问道:“外面有什么事情?这样吵?”春竹说道:“是纯侧妃身边的丹雪来了,之桃说您有孕不管府里的事情,让她有事情找世子妃。”春竹扶起桑榆,桑榆把声音提高说道:“让丹雪进来吧。”
丹雪一脸的悲伤,行礼后说道:“王妃现在有孕在身,原本不该打扰王妃,只是纯侧妃的身体精神很差,请王妃过去看看纯侧妃。”
弄玉轩里,衰弱的纯侧妃已经是病入膏肓了,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苍白的面庞因痛苦而扭曲,细细的汗珠从额头渗出,好似每移动一下都是巨大的折磨。桑榆很惊讶,纯侧妃竟然如此衰弱,桑榆坐在床前,拉着纯侧妃的手说道:“姐姐,不必动,好好休息。这些天一直忙于曾王府的事情,没有来看姐姐。”
纯侧妃断断续续说道:“王妃已经有孕,这是天大的好事,在这王府没有子嗣终究是没有位置的。嫔妾的日子不多了,今日请王妃过来,还是要烦劳王妃,嫔妾不放心弘辕的婚事,请王妃告诉王爷,嫔妾去世之后,弘辕不用守孝三年的孝,只要二十五个月,有个三年的虚数就行了,只要弘辕能早日完婚,嫔妾就满足了。”
桑榆的眼里含着泪水,呜咽道:“姐姐放心,弘辕的婚事我记在心里,姑娘已经想看了,一定会为弘辕准备一场风光的婚事,姐姐好养病,到时候还要喝新媳妇敬的茶呢。”
纯侧妃向桑榆挥挥手,说道:“这个福嫔妾享不上了。还有一件事情,嫔妾要告诉王妃,请王妃帮助,王妃应该知道先王妃的死因吧。”桑榆低声说道:“大概知道了。”
纯侧妃说道:”当年先王妃到宫里给太后请安,在皇宫里的事情嫔妾不知道,不过宫里来人之后先王妃就去世了。今日要告诉王妃的还有一件事情,其实先王妃还有一个女儿。”
桑榆听后瞠目结舌,重复说着:“姐姐说先王妃还有一个女儿,那是王爷的嫡亲的女儿?”
纯侧妃继续说道:“对,是王爷和先王妃的女儿,名字叫做念可,那个孩子和先王妃长得一模一样,自从先王妃走后,王爷看到念可就会发脾气。不知是从哪来的传言,说念可是先王妃转世,王爷对弘轩只是厌弃,对念可就是憎恶,要把念可送到城外的明霞庵寄养,念可只有三岁,送出去哪里放心。先王妃对嫔妾不错,嫔妾劝王爷不要听信那些人的胡言论语,于是王爷就让念可住在王府东边的小院里,由两个宫女照顾,只是在二更天以后出来走走。对外就说念可已经死了,王爷只让我去看那个孩子。王爷从不提起这个孩子,弘轩以前偷偷看过,被王爷发现后都会被骂的。说也奇怪,王府的孩子不是早亡就是身体不好,可是念可没有精心地照顾,倒是活得很精神。后来嫔妾就搬到东边的弄玉轩,这样照顾念可方便。嫔妾若是走了,就没有人关照念可了。那孩子现在快十岁了,长得越来越像先王妃,那是王爷的孩子,可是王爷是容不下她的。请王妃以后照顾念可,日后给她找个人家,不求大福大贵,就求平平安安,这样嫔妾就放心了。”
桑榆眼里的泪水落到手上,安慰纯侧妃:“姐姐真是善心之人,放心弘辕和念可的婚事就放在我的身上,姐姐好好休息吧。”
回到邀月阁,桑榆一夜辗转反侧,眼前是纯侧妃的泪眼和念可乞求的眼神。
五更的梆子一声一声地敲着,外面传来小德子急促的脚步声,“回王妃,纯侧妃殁了。”
之桃站在桑榆的床前,说道:“高志过来传了王爷的话,王妃刚忙完曾王爷的丧事,现在有孕,让您和月侧妃不用去纯侧妃的灵堂吊唁,不要动了胎气,纯侧妃的葬礼由世子妃来操办,大世子已经去参拜了,二世子一直在灵前守着,王爷说这几日要忙纯侧妃的丧仪就不来看望王妃了。”
桑榆坐起来问道:“纯侧妃的丧仪办得怎样?弘辕现在怎样?”
之桃说道:“奴婢已经去过纯侧妃的灵堂了,世子妃料理得很好,各府的王妃和侧妃都有来祭奠,二世子一直在灵堂里守着。王妃不要再想纯侧妃的事情了。最近都是不顺心的事情。”
桑榆又问道:“纯侧妃的弄玉轩在王府的东面,后面是不是有个小杂院啊?”之桃不知桑榆所问何事,说道:“那个小院一直是闲着的,王妃有什么事情吗?”
桑榆说道:“随便问问,得空你把纯侧妃身边的丹雪和代云叫过来,我有事情问问。”
纯侧妃是睿王府的侧妃,也是当年皇上册封的,丧仪虽然不能和曾王相比,但是办得很体面。这两日睿王府也是被白色笼罩,灵堂设在弄玉轩的正厅,往常冷清的弄玉轩变得热闹很多,祭奠的宾客,忙碌的宫人,念经的僧人交织在一起。
三天的丧事已经结束,当晚王府里开始撤下各处的孝布。王妃亡故要挂孝十日,侧妃亡故挂孝三日。弘辕请求弄玉轩挂孝一个月,景宸已经答应了,所以各个院子都已回府了平静,只有弄玉轩的灯火通明,一片白色。
宫人们已经忙得疲惫不堪,几个值守的宫女都在廊下打瞌睡。代云劝慰弘辕:“二世子,纯侧妃已经是入土为安, 这几日世子都是在灵前守孝,现在丧仪已经结束,今日世子要好好休息吧。”
三更过后,除了守夜的几个宫人,大家都安睡了,几日的忙碌让每一个人睡得都很沉。是小平子的声音:“走水啦,走水啦!”叫喊声打破了沉寂的夜空,弘辕睁开眼,看到外面已经是火光冲天。弘辕冲出自己的房间,东配房已经是熊熊烈火,火苗已经蔓延到东边的小院,几个宫人正在忙碌地提水灭火。
已经是寒冬,西北风嗖嗖地刮着,那熊熊大火仿佛发了疯似的,随风四处乱窜,肆无忌惮地吞噬着一切,那赤红的火焰也仿佛一个狂妄的漆工,用手中的刷子,将所到之处都漆成了红色。喊声,敲锣声,一切嘈杂的声响在这场大火中扭曲着。
弘轩和淑惠也来到弄玉轩,弘轩的脸上出现少有的焦虑,命令身边的宫人救火,自从这次大病,淑惠一直见到郁闷的弘轩,不想一场火灾让弘轩亢奋起来,可惜风太猛了无法阻挡肆虐的火焰。
冬夜是那样的漫长,天亮的时候,景宸、弘轩、弘辕、淑惠站在弄玉轩的院子里,面前是满目焦土,整个东配房和东侧的小院都是残垣断壁。时时会冒出一股一股的黑烟,蹦出四散的火星。
景宸问一旁的高志:“这火是怎样起的,这样猛,有没有伤亡?”
高志回道:“应该是守夜的宫女睡着了,东配房里都存放纸钱和香烛,应该是蜡油落在上面引起的火灾,弄玉轩有两个宫女被烧伤了。”高志凑在景宸的耳旁低声说着:“旁边小院的房子年久失修,都倒塌了,里面有一具小孩的尸体还有一个大人的尸体。”高志一边说一边看景宸的脸。
弘轩仰起头对景宸说道:“父王不去看看念可吗?那是父王的骨肉!”一向软弱的弘轩今日是如此倔强,让淑惠很惊讶。弘轩扔下所有的人,直奔后面的小院子,淑惠不知道事情的缘由,有些尴尬,说道:“都是儿媳没有监管这些宫女,引起这场火灾。请王爷治罪。”
也许是内疚在景宸的心底肆虐,景宸没有回应淑惠,转身而去。只剩下淑惠一个人尴尬地站着。
春竹把早饭摆好,扶着桑榆坐下用饭,说道:“王妃这一夜都没有睡好吧,弄玉轩的火好大啊,咱们院的太监都去救火了。西厢房被烧了,旁边的小院是房倒屋塌,听说有两个宫女受伤了。”
桑榆慢慢地吃着东西说道:“最近干燥,弄玉轩里都是烛火纸钱,自然会引起火灾,这场大火对不起纯侧妃啊!但愿这场火灾不要打扰纯姐姐的在天亡灵,纯侧妃能在奈何桥上看到这场大火的,前面的路会照得清楚的。”
之桃听着桑榆慢条斯理说着生生死死的事情,不禁打个寒战,说道:“王妃不要这样胡思乱想,多吃些东西,这些糟心的事情都让世子妃去做吧,纯侧妃的丧事都是由世子妃办理的,出了这样的事情,都是她管家不利,您就安心的养胎吧。”桑榆继续说着:“你得空到魏医官的医馆看看南云的情况,虽然有魏医官的照顾,我还是不放心,把廊下的小兔子带过去,巧艳一直很喜欢,就送给巧艳养吧,好好养着,有个解闷的。”
两天后之桃坐着一辆马车,来到郊外的一处房子,从车下来一个小姑娘,正是念可,一副乖巧的样子,手中提着一个笼子,里面有两只可爱的小兔子,十岁的念可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宠物,第一次来到这样宽阔的地方,用胆怯好奇的眼睛搜索着外面的世界。之桃把念可交到巧艳的手中说道:“王妃说了,让姐姐把这姑娘送到庄子去,和八莺姑姑还有令仪住在一起,这小姑娘叫若素,王妃说今后平平常常就是最好的日子。”
邀月阁里的书桌上桑榆刚刚写好一幅字,春竹并不认字问道:“王妃今日的心情不错,写的是什么?”
桑榆放下笔说道:“安然若素。”随即说道,“写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啊。”
春节降至,南云来到邀月阁给桑榆请安。南云的出现,让桑榆很是高兴,南云、春竹还有之桃是桑榆身边最贴心的人,南云是更懂得自己的心,在桑榆的心中南云就是自己的大姐姐,不仅知寒问暖还能察言观色,更能排忧解难,就是桑榆的知己。
桑榆从屋里走出来,上前迎上正要行礼的南云,亲热地问道:“月份大了,不要行礼了,这次来要住歇上几日,陪我散散心,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了,不要惦记我,她们伺候得很好。”
南云脸上全是母亲才有的幸福笑容,上前扶着桑榆问候道:“王妃现在有五个月,本想曾王府丧事的时候过来伺候王妃,可是那些日子最是难受,白生说奴婢若是来才是添乱,所以就多歇几天,现在已经没事了。”
桑榆和南云站在院中的石榴树下,说道:“今年夏天这棵石榴树上结了很多的石榴,又大又圆,这就是咱们有喜的征兆,还记得咱们一起吃石榴的事情吗?”
南云掩饰不住喜悦说着:“对,对,今年的石榴是奴婢这些年吃的最好吃的,等明年结石榴,奴婢要讨上几个送人。还有一件事情,王妃还记得咱们去寺里上香许愿的事情,现在王妃已经有喜了,奴婢借着王妃的福气也有了孕,等王妃生产之后要去还愿啊。”
桑榆高兴地说:“你说得没错,等生下孩子,咱们一起去还愿,到时候带上巧艳,让佛祖保佑她也能怀上孩子。”两个怀孕的女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关于怀孕,关于害喜,关于未来的孩子。
喜悦的交谈被小德字急促的脚步声打扰。小德子气喘吁吁地说着:“回禀王妃,月侧妃和世子妃在灵堂吵起来。”桑榆正要起身,南云拉着桑榆说道:“入府四年有这一胎多不容易,世子妃和月侧妃是水火不容的,王妃过去就是听她们的争吵,咱们就把大门管得紧紧的,不要听这些污七八糟的事情。”
南云对小德子说:“王妃的首要事情就是养胎,这些事情不要饶了王妃的耳朵,你去听听消息,她们吵完后再回来说说。”
纯侧妃的丧仪之后弄玉轩还是一副房倒屋塌的样子。上京有孕妇不参加葬礼的风俗,月侧妃的丧仪桑榆和月侧妃没有参加。今日是三七,月侧妃来到灵堂祭拜。月侧妃相比之前有了些精神,用心地上了三炷香。月灵对着纯侧妃的灵位说道:“我入府时就是纯姐姐管家,家里是井井有条,宫人都是各司其事,纯姐姐好好看看,现在家里真是乱成一团,姐姐原来居住的弄玉轩都让那些偷懒的宫人给烧了,弄玉轩要春天才能翻修,姐姐若是亡魂回来,不要走错地方啊。给妹妹托个梦,若是有苦事就和妹妹诉诉苦。”
月灵的一阵哭诉,让灵堂里的人都不知怎样是好,跪在一旁的弘辕听到弄玉轩已经烧毁,母亲的亡魂无处可寻,泪水扑簌簌地落下来,自己心中苦楚终于被月侧妃说出来。月灵看到伤心的弘辕,用眼睛瞟着院子里的淑惠,继续说着:“纯姐姐,不要伤心,弄玉轩被烧了,弘辕已经安排好了住处,姐姐可以安心。姐姐在天上一定要保佑弘辕没有灾祸,平安顺遂。”
冰烟已经听出月灵阴一句阳一句的话,行了一个福礼说道:“月侧妃最近一直在养胎,哪里知道世子妃现在是分身乏术,王府上上下下的事情都要世子妃来处理,世子最近一直生病,曾王府的丧事世子妃也要操心,纯侧妃的丧事都是有世子妃一人办理的,还有王妃和月侧妃两位都有身孕,每日的饮食世子妃也是要过问。弄玉轩的失火是宫人打瞌睡造成的,纯侧妃的丧仪办得风风光光哪里会有什么亡魂回来?”
月灵转向冰烟说道:“我和纯姐姐说话,和二世子弘辕说话,冰烟姑娘插嘴,真是没有规矩,失火的原因自然是宫女打瞌睡,宫女自然要受疏于值守的惩罚,那管家的失职又由谁来承担?”
淑惠从外面走进来,已经听到刚才月灵和冰烟的对话,淑惠的脸上还是挂着往常笑容,对冰烟说:“月侧妃有身孕,不要冲撞月侧妃,还不下去。”接着,又对月侧妃说道:“月侧妃说的是,是我不善理家,出现失火,索性损失不大。这里是灵堂,阴气重,月侧妃还是不要多停留,王府里七七八八的事情自然都是我来解决,回去好好地养胎吧。”淑惠努力克制自己,还是能听出委屈。
月灵终于抓住一个打击月灵的机会,并没有收手的意思,继续说道:“刚才冰烟历数了世子妃的功劳,王妃有孕了,王妃是个管家的高手,现在正在养胎,也没有精力提点世子妃,听说王妃身边的南云都有孕了。夏天时候,王妃院里那棵石榴树结了石榴,南云给我送来一些,看来那棵石榴树真是灵验。王妃应该也送石榴给世子妃了吧,怎么没有作用啊!”
月灵的话就像一把把刀子刺伤淑惠的心,原本桑榆和月灵相继有孕的事情已经让淑惠心里酸酸的,感觉自己没有一点颜面。看着月灵挑衅的微笑,又没有任何办法。淑惠努力控制自己的泪水不流出来,努力保持自己的体面。
冰烟看不下自己的主子遭受这样的奚落,找一个话题,引开月灵。冰烟说道:“王妃入府四年,如今才有这一胎,正是好饭不怕晚,南云姑姑成亲有五年,才有第一胎。有孕这是缘分,有缘自会相见的。”
月灵听着冰烟安慰的话,说道:“冰烟姑娘说得没错,不过这缘分一定要让神灵知道,告诉世子妃一个秘密,夏天王妃带着南云去过灵谷寺请香,灵谷寺我也去过。那里的香火很旺盛,世子妃可以去请请香,到时候有孕了,王府里七七八八的事情自然不用世子妃再操心,世子妃若是有孕,可要比我这一胎金贵许多,那是王府的嫡长孙,世子妃还是多想想这件事情吧。”说完扬扬手,带着身后的宫女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空空荡荡的弄玉轩里只有尴尬的弘辕,弘辕知道弄玉轩的火灾成为月灵羞辱淑惠的借口,这两个女人都是不好惹的,只得低下头一个劲地烧纸。周边的宫人们都是若无其事地做着自己手中的事情,只有冰烟搀扶着已经颤抖的淑惠。
当众让月灵斥责,淑惠感觉所有的宫人都在嘲笑自己,发狠的对一旁的冰烟说道:“快去把那日在弄玉轩职守宫女找出来,送她二十板子,让张玉看着,所有的宫人都要去看,要让大家知道,做不好自己的差事没有好果子吃。”
邀月阁里小德子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讲出来。桑榆静静地听着,一边的之桃听着很高兴说道:“月侧妃有了点精神,马上就张扬起来,世子妃哪里受过这样的奚落啊!”桑榆平静地说着:“淑惠现在的心情我是能体会到的,每日看着我和月侧妃有孕难受,但是心里有说不出的羡慕,现在王府里两位女人都有喜的,她这个当家人没有怀孕还要忙前忙后地伺候,现在还遭到奚落,心情当然不好。”桑榆换个姿势说道,“不过我现在没有心情掺和这两个女人吵嘴的事情,世子妃要责打宫女,就让她去做,她的火气一定很大,只能找个宫女当出气筒了。”桑榆对之桃说:“告诉院里的人,我只是安心养胎,不要让哪些污七八糟的事情打扰我,世子妃让你们去看责打宫女,南云留下,大家都去吧,不要触了世子妃的眉头。”
淑惠和冰烟走出灵堂,淑惠压着自己心头的怒火问道:“之前,王妃是送来石榴了吗?”冰烟小声说道:“邀月阁的春竹来送过石榴,当时您说吃石榴籽太麻烦,就没有吃,让宫人们吃了。”淑惠悻悻地甩开冰烟的手说道:“春天让张玉在院里种上石榴树,以后我吃自己的石榴。”
一个时辰之后,几个宫人回到邀月阁,走在前面的是春竹,春竹来到正厅,大声说着:“今日的世子妃真是发火了,那个宫女是玉玉,其实玉玉那些日子都是很尽心做事的,每日都是很辛苦,这次就是打个瞌睡,不知怎的醒来时就起火了,现在身上还有伤,今天实实在在的二十板子,估计一个月都起不来,听着玉玉的叫声,心里真难受!南云姑姑幸好你没有去,看了晚上会做噩梦的。”
桑榆看着春竹说道:“看一场打板子,竟然有这样多的话,真是吵人,过会你把咱们的金创药给玉玉送去一些,也许能早点下床。南云和我一起去花园走走。”
南云对桑榆说着:“天气冷了,不然不要去了。”
桑榆拉着南云说道:“魏医官一定说过有孕的人也是要走走的,咱们去花园走走,上京城的冬天不冷,在这里只能听她们议论玉玉挨打的事情。”
桑榆和南云在前,身后跟着两个小宫女,一同走在花园的小路上。南云说道:“世子妃进府有一年了,一直是做事得体,对王府中的人都是恭敬有佳,今日的事情有失分寸啊。”
桑榆说道:“淑惠是嫡公主的陪读,能给嫡公主做陪读一定是懂规矩,能隐忍的人,今日的事情一定是恼羞成怒,可是越是生气越要学会克制自己,今日的事情是月灵欺人太甚。宫人们都是明白的,看到月侧妃的咄咄逼人,看到世子妃宽宏大量。可是淑惠没有忍住,把自己的怒气都发到一个受伤的宫女身上,那板子打在玉玉的身上,伤的是所有宫人的心。”
南云听着桑榆的话,说道:“王妃这样说,有王妃的道理,世子妃这样做给自己立威,让宫人都怕自己也不是一件坏事。”桑榆笑着说道:“板子没有打在你的身上,你倒是说得轻松。”
不远处是新梅才人和元风才人,念文格格已经已经长大,出落得如同花儿一样。看到桑榆和南云,新梅才人和依玉才人行礼。新梅才人说道:“王妃回府后,怕打扰王妃休息,所以一直没有给王妃请安,要恭喜王妃,还要恭喜南云姑姑。你们主仆同时有孕,现在外面都是美传,昨日陈家夫人问起嫔妾这件事情,大家都在打听王妃有没有秘方?”说完新梅才人就格格地笑起来。
桑榆知道一旁的元风才人之前怀过孩子,只是后来没有保住,此后一直没有消息。看看到自己和南云都有孕,心里一定很不高兴。桑榆说道:“哪里有什么秘方,估计是灵谷寺的香火显灵,等我生产之后,回去灵谷寺还愿,到时候咱们都去,许愿上香,山下还有民间拴娃娃的规矩,我和南云都去栓过娃娃,果然灵验。”听着可以去拴娃娃,元风才人的脸上有了笑容。
正在聊天,淑惠和冰烟迎面走来,几个女子在花园碰面了。
一阵北风袭来,将这世间一切情感融化在它轻盈的脚步里。在桑榆和南云的心中那就是低低地吟唱,它飞向树林,树叶随它起舞,“沙沙”地吟唱着一首露珠般晶莹的歌;在淑惠的心中就是黑黑的夜路上,发出奇怪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淑惠余怒未消见到桑榆和南云简直是分外眼红。桑榆能感觉到淑惠的杀气,淑惠向着桑榆行礼,说道:“见过王妃,王妃今日身体不错,看来胎像不错,还要恭喜南云姑姑,咱们王府真是喜事连连。”
南云听出淑惠话中有刺说道:“世子妃严重了,奴婢怎能和王妃比肩。”
淑惠没有理会南云,对桑榆说道:“儿媳已经给王妃找了四个乖巧的宫女,现在南云姑姑月份大了,不能伺候王妃了,王妃身边自然是缺少人手,增加人手可以伺候王妃。厨房的管事说邀月阁的饭食都要双份,儿媳已经让厨房增加人手了。”
南云听出淑惠是针对自己,急忙走出来,向淑惠行礼说道:“奴婢只是一个宫女,多亏当年贤妃娘娘不嫌弃,成亲之后还是把奴婢留在身边,又和王妃来到睿王府,宫女都是二十五岁出府的,奴婢已经有快三十岁了,现在有孕,也不能伺候王妃了。今日回到王府是给王妃请安的,今后奴婢就在家安心养胎,今后不会进府的。”
南云又转向桑榆说道:“今日见到王妃一直很高兴,春节降至,奴婢会日日为王妃祈福安康。”南云虔诚地向桑榆行礼。
一切来得太快,一切来得太突然。桑榆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自己让院里的宫人要躲着淑惠,免得触霉头,不想现在是自己和火冒三丈的淑惠交锋了。
淑惠没有等桑榆说话,说道:“既然王妃已经安排好了,那时最好的,儿媳还要打理府里的事情,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