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都不会想到善于骑射的古纳从马背上摔下来之后,竟然是一病不起。
大妃乌仁琪琪格、吉雅才人、云才人在花园里散步,古纳的侍女苏日娜前来禀报:“启禀大妃娘娘,古纳才人自从从马背上摔下来有两个月了,就一直病着,赵医官说大腿骨摔折了,一直很孱弱,几位医官看后也没有起色,请大妃娘娘允许到外面去请大夫来看看。”
吉雅才人说道:“伤筋动骨一百天,又是大腿骨折,两个月肯定不会有什么起色的,就是请外面的大夫,也是没有什么办法啊!”
大妃看看焦急的苏日娜说道:“吉雅才人说的有道理,骨折就是要静养,没有什么好办法。”大妃看着苏日娜祈求的眼神说道:“这样吧,我让管家祖里到外面请大夫,你们好生伺候古纳才人吧。”
吉雅才人说道:“古纳才人是最善于骑射的,这次摔伤怎么这样严重?”云才人说道:“听说她每日只吃一餐,却要喝两次避食汤,的确瘦下不少,这次生病总是怕自己胖回去,还是不肯吃东西,身体已经大不如前,现在躺在床上每天也不好好吃饭,生病不吃饭自然是好不了的。”吉雅才人说道:“怪不得会这样,我前几日去看望古纳,古纳已经是一副皮包骨的样子。”大妃有些不悦说道:“自己不吃东西,还要找外面的医官,就是华佗来了,也是没有办法。恐怕古纳就是痊愈了,也很难回到原来那个古纳了。”
马场上桑榆和图娅正在骑马,图娅现在已经可以自己骑马了,还可以跑上几步,两个人每日里骑马聊天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图娅还会叫桑榆几句蓝蓝国的话。桑榆已经成了哈日查的主人,每日骑着马,驾着鹰,好不威武。冬至上前行礼说道:“格格让奴才挖的陷阱,今天抓到几只狼。”奴才问过海日古老人,海日古说,这狼的野性很难驯服,这群狼的伙伴还会来马场附近,骚扰马群,海日古说不如放了。”桑榆听说抓到了狼很是兴奋,拉着图娅去看狼。在马场的一个角落有几个很大的铁笼子,每个笼子里都有两三只狼,一共有十几只狼。这些狼见到有人过来,并没有害怕的样子,只见一只狼后腿微屈,前腿向前伸出,摆出一副向前冲的架势,两只眼睛里发出幽幽的凶光。另一只狼龇了龇锋利的尖牙,吐出那长长的血红色的舌头,大模大样地蹲在笼子里。图娅吓得躲到桑榆的身后。
海日古站在笼子旁说道:“回格格,这些狼是在陷阱里抓到的。”桑榆问道:“海日古,真的不能驯养它们吗?养好了,我带着打猎多威风。”说着向海日古作了一个揖,海日古说道:“奴才年轻的时候养过狼,这种成年的狼是养不熟的,不管养多久,只要看见羊群都会吃羊,还会逃跑,若是养狼崽子还是有可能的,可是这次抓到狼没有小崽子。晚上这群狼的同伴会在马场附近活动,恐怕狼会偷袭马群的,请格格示下,狼还是放了吧。”
桑榆手里拿着羊肉一块一块地往笼子里扔,几只狼在一起争抢着。桑榆说道:“先养上几天,让我新鲜新鲜吧。你看两个月的时间哈日查就把我当作主人了,这狼要是养上两个月,估计也能听我的话。”话还没有说完,沈福禀报:“格格,大妃让您赶紧回府,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商量。”桑榆不知大妃有什么事情要和自己商量,告别图娅后就立刻回府了。
进了府之桃在二门口等着,桑榆问道:“大妃急急地找我什么事?”之桃随着桑榆的脚步往百合院走说着:“听说有一股天地军来到城外,说是要报仇,要杀入王府。”桑榆听了这话脑袋轰的一下,急忙走进百合院。正厅里,大妃、贤妃、贵妃,已经坐下,三个人的样子都很紧张,桑榆行礼后坐下。此时大妃开始说话:“王爷和三位世子不在府中,咱们乌峰城的城守骁骑将军也已经出征了,这偌大的乌峰城没有什么驻军,已经得到消息有一股天地军的残部从战场上逃脱,朝着咱们乌峰城杀来,说是要给死去的兄弟报仇,叛军估计有两千人,现在最难的就是王府没有男人,乌峰城里没有驻军,把贤妃姐姐,贵妃妹妹请来,本宫是没有主意了。”大妃看看桑榆说道:“把格格请来,你是府中最大的孩子,父兄不在,王府的事情辛苦格格分担一下。”大妃的话让屋子寂静下来,四个人都没有说话,虽然在东胡生活,贤妃和贵妃并不懂得草原作战的事情,大妃、乌兰才人、吉雅才人都是骑马善射但也是在马场上玩闹的事情,这里没有人可以领兵打仗。
桑榆问在一旁的祖里:“叛军在哪个方向?他们的队伍整齐吗?”祖里回答:“这些叛军是溃逃来的,队伍散乱,其中还有一些伤兵,从南边过来,城门已经都关好了。”桑榆接着问:“每一个城门有多少士兵把守?府里有多少府兵?”祖里答道:“每个城楼都有五百人把守,王府有府兵三百人,就没有别士兵了。”
桑榆起身向大妃行礼说道:“父王和几位哥哥不在乌峰,抗击外敌的重任桑榆今日要扛起来,请大妃娘娘、贤妃娘娘、贵妃娘娘放心,桑榆誓死会保王府平安,保乌峰城无恙。”大妃有些惊讶,没想到桑榆直接把抗敌的事情接过来说道:“格格年幼,可要考虑周全。”
贤妃不无担心地说道:“你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哪里懂得带兵打仗的事情?”
桑榆顽皮说道:“已经十四岁了,都到了议亲的年纪,天地军已经到门口了,现在要保命,然后再议亲啊!”
贤妃有些生气,说道:“这样大的事情,岂是你如此戏谑!”
贵妃说道:“还是让格格说说自己的想法,毕竟王府里没有男人,格格又是女中豪杰,领兵出征也是有道理的。”
桑榆继续说道:”咱们乌峰城东、南、西三面都有城墙,北面是塔瓦山,时常有狼群出没,叛军远道而来并不了解地形,不会去北面的,现在在南门外,我们不能给叛军喘息的机会要集中兵力在南城消灭叛军,他们人多如果今天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就会错失良机,行动就在今晚,利用我们熟悉地形,叛军尚未站稳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一举歼敌。请大妃把这件事情交给桑榆,桑榆赴汤蹈火,也要保住王府的平安。”
大妃听完桑榆的话脸上的表情很复杂,说道:“格格勇气可嘉,可是现在的乌峰城里只有两千守兵,骁骑将军和王爷出征时带走库存的武器还有弓箭,格格聪明过人可眼下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桑榆双膝跪下说道:“请大妃给我一个晚上,明早我要誓死一搏。”
大妃起身从塔娜手中接过一把刀,双手托着这把刀,来到桑榆面前:“格格,这是王爷的佩刀,这把佩刀跟随王爷二十年沙场征战,王爷当作纪念留在府中,今日你带上这把佩刀,有这把佩刀就是王爷在,王府的性命,乌峰城的安危就交到格格手里了。”桑榆双手接过佩刀,走出百合居。
迎面巧艳急匆匆地走进来,巧艳大声地说:“大妃娘娘,贤妃娘娘,贵妃娘娘,如才人要生了。”巧艳的话让桑榆停下了脚步,桑榆站在门口,她真的想去看看如素,可是,可是,桑榆转向大妃说道:“大妃娘娘,留下一百府兵保护王府,其余的府兵我要带到南门。”接着把目光投向贤妃和贵妃,贤妃依旧是一副淡淡的样子,语气坚定说道:“格格就安心的出征吧,如才人的生产我会竭尽全力照顾的。”
桑榆登上乌峰城的南门城墙,可以看到远处是黑压压的一众队伍,看样子有几千人。桑榆对身后的冬至说道:“传我的话,办三件事情:第一:把库房里的牧草都取出来让城中的百姓捆稻草人;第二让海日古带着侍卫从北面的出去,去和罗氏寻找救援,查干知道回来的;第三把乌峰城的死囚全部带到南城门。”冬至有些不解地问:“牧草很多,都捆稻草人?”桑榆坚定地说:“不要多问,快去做,把捆好的稻草人送到城门上。”
黄昏将枫叶的影子投射到红砖砌成的墙壁上,几只蚂蚁爬上城墙,驻足又散去,天空的霞光渐渐地淡下去了,深红变成了排红,又变为浅红,最后当这一切红光都消失了,更加凸显高而远的天空,呈现出一片肃穆的神色。夜色迅速的吞噬着乌峰城,吞噬着草原。桑榆知道一场大战已经就在眼前。
三更时分,桑榆命令士兵们把事先准备好的稻草人穿上黑衣,用绳子绑好,从城上慢慢放下。城下的天地军隐隐约约看见有成百上千个黑衣士兵沿着绳索爬下墙来,报知首领。首领断定是城里派兵偷袭,于是命士兵向城头放箭。一时间,天地军兵士争相射箭。桑榆命令士兵把草人拉上来,草人身上密密麻麻地插满了箭,取下箭再次把草人放下去,对面的天地军依旧是乱箭齐发。
四更时分,叛军似乎明白自己中计了,停止了射箭。桑榆来到大门口,腰间别着佩刀,府兵和自己的侍卫都站在院子里,桑榆大声地说道:“王爷和三位世子不在王府,外面的叛军要杀进来,他们要问问我手中的刀让不让,今日我桑榆一个弱女子要带领大家,杀叛军片甲不留,让叛军看看,曾王府都是英豪。”院中火光冲天,兵士们群情激昂,高喊着:“杀他片甲不留!杀他片甲不留!”
桑榆一身锦袍,身姿挺拔如苍松,气势刚健似骄阳,剑眉下一双璀璨如寒星的双眸,谁能想到一个十四岁的女孩要统领军队,征战沙场。桑榆沉着地安排着:“通知骁骑将军府,留下一百府兵,其余的都到南城门,通知东门和西门的守军只留下一百人守城门,其余的士兵都集中到南城来,还有把捉到的野狼也带到南门。”桑榆有条不紊地布置事宜,熟练得像一位老将,桑榆举起佩刀大喊着:“到南门,杀叛军。”一匹骏马一位女将,如同一团火焰在街道上燃烧着。
火光都集中到南门城下,人群众杂。桑榆来到一群死囚的面前,双手抱拳:“各位都是秋决的死囚,若是在死囚房里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日子,今日大敌当前,今日各位一起冲锋杀敌,若是奋力杀敌,只要活下来,死罪就可以免了,我会给你一份钱财,回家讨生活,若是战死沙场,你的家人能够脱了罪籍,和普通百姓一样。”桑榆停了一下把声音调高一个音调,“若是有人企图趁机逃走,各位的户谱都在我的手里,你若逃走,你的死罪就是你的家人来抵罪,不知各位意下如何?”死囚面面相觑,一个死囚说道:“给我武器,我愿杀敌,若是活了,就是捡了一条命,就是战死也给家人换个好生活。”其他死囚也是纷纷要武器。
乌峰城的黎明很寂静。桑榆独自站在城头,风呼呼地吹着,传来树叶的沙沙声。望着周边的树木,它们仿佛都长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直勾勾地望着自己。东方已经有了一丝丝的白色,在这祥平和的霞光下,桑榆正在准备着一场决斗。战场上从来没有稳操胜券的将军,每一个将军都是赌徒。不论是谁,只要胜败五五开,就值得一赌,甚至有时候,还要赌那千分之一的机会。将军出马,首当立威,这个威风和胆气比你有多少部队更重要。桑榆手中拿着一枚铜钱,高高举起说道:“今日我到佛堂求神问卜。胜负在天,就让神灵决定我们的命运吧!如果铜钱落地后正面朝上,神将保佑我们战无不胜,如果正面朝下,是神和我们过不去,我们只有听天由命。”说着,桑榆轻轻向上一抛,铜钱落地后正面朝上,顿时全军欣然,接着桑榆又抛了两次,都是正面向上,连中三元士兵们欢腾雀跃,士气大振。
城外的叛军远道而来,一直没有休息,夜里还向城墙上的草人射箭,已经是疲惫之师。五更时分,天地军中燃起炊烟。桑榆已经布置着这场生死之战。
第一波攻击出发了,十几只野狼狂叫着,趁着熹微的光芒,杀气腾腾奔出城门。东胡狼用敏锐的嗅觉闻到对面的血腥味道和做饭的香气,全部正面瞪着前方,一片锥子般的目光飕飕飞来,长尾统统平翘,像一把把即将出鞘的军刀,一副箭在弦上、居高临下、准备扑杀的架势。东胡狼狂叫着,每一匹狼的尾巴上大都捆着爆竹,爆竹一个一个地点燃,笼子的门打开,被困了两天的狼群在爆竹的声音下狂乱地奔了出去,后面的几个侍卫端着火冲子对准狼群。桑榆交代了,若狼回身攻击就打死,若是冲向敌方则是最好,若是逃跑不用理睬。野狼本就是一个团队,被困了两天已是十分焦躁,尾巴上又是一串爆竹,火光闪动,狂躁的尾巴啪啪作响,狼群如同一团火,相互裹挟在一起,也许是对面做饭的味道吸引这群恶狼,狼群居然向前方冲去,直接冲到叛军的军营中,军营里马上响起人声和马叫。
第二波攻击再次出发,一百个死囚拿着自己趁手的武器冲向敌方,火冲子仍旧是对着前方,身先士卒的死囚知道如果逃散就会被火冲子打死,这些死囚多是亡命之徒,有的人身上有好几条命案,有的人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有的人是一身的好功夫,冲入敌军中,一片喊杀声冲天。
第三波攻击开始了,这是最强大的攻击,桑榆和冬至率领一千士兵,有王府的府兵、有守城的兵丁,还有骁骑府上的府兵,十只火冲子,冲在最前。桑榆左手握住缰绳,右手挥舞着佩刀冲进敌军,冬至和沈福带着侍卫保护在旁边。刀剑碰撞,狼群嚎叫,战马的狂嘶,士兵的喊杀,还有火光,刀光,还有流淌的血,这一切交织在一起,这就是战场,这就是生死。
正当桑榆与叛军厮杀时,曾王府里也是犹如战场,大妃乌仁琪琪格一身戎装,站在大门前,指挥府兵,准备好弓箭,弩手,府兵严阵以待。大妃从没想过会有一天自己和桑榆这个烦心的孩子一同并肩作战,此时大妃是真心的祈祷桑榆能够在前方胜利。绮丽院里贤妃和贵妃坐在正厅,宫女们又是忙碌起来,大家都是十分紧张,不知外面的战事,不知自己的生死。一声一声的喊叫从里屋传出来,如同战场上的呐喊声让人心碎。“哇”的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死静的夜,稳婆高喊着:“是个小世子,母子平安。”贤妃和贵妃的脸上都是如释重负。
尽管几波的冲击让叛军没有招架之力,但是在人数上的悬殊太大了,叛军逐渐发现自己在人数上的优势,终于有百余叛军冲出战场向南门冲了。“砰砰、砰砰”只留下的十火冲子发出了声音,犹如猛虎在草原上狂吼,几个叛军倒下了,接着“砰砰、砰砰”声在南门的城下此起彼伏的响起,这是守城的最后一道关口。
远处传来一阵更强的喊杀声,是谁?是新的叛军吗?桑榆看着远处的旗帜,天色已经明朗,桑榆看到旗帜上和罗的字样,桑榆大叫:“和罗氏的援兵来了。”冬至和沈福等人也跟着大叫:“援兵到了,援兵到了。”听到援兵到了,叛军自是做鸟兽四散而逃,查干指挥队伍斩杀着四散的叛军。
太阳似乎没有力量冲破惨秋的笼罩,几只大雁悲鸣着飞过,好像在为死去的士兵哀嚎。满眼望去,尽是红色,红的让人不禁毛骨悚然。旗子,弓箭到处都是,还有几堆烟火在燃烧着,好像在为人们讲述刚刚发生的战事。桑榆的一身锦袍已是鲜血满满,衬托她更加威武。桑榆看到前面有一只野狼,已经死亡了,身上汩汩流血,环顾四周战场,她知道她赢了,十四岁的她赢了这场战斗,她要感谢这些狼,感谢那些死囚,她觉得自己就像狼,自己就是死囚,有寒气,有杀气,直摄人心。桑榆看到胜利的战场露出微笑,大声地诵读:“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冬至前来回禀:“回禀格格,叛军已经被打败了,士兵们在打扫战场,叛军有两千人,打死打伤有五六百人人,俘虏有千人,还有几百人被打散,查干世子正在围捕。”桑榆问道:“那些狼和死囚怎样?”冬至说道:“找到五匹狼的尸首,还有两匹狼受伤,剩下的没有找到,死囚多半都死了,活着的都有伤。”桑榆有些伤感:“五匹狼埋到草原上,受伤的给上好药,养了几天送回到草原,那些死囚死了要好好安葬,给家里送去抚恤,活着的要养伤,伤好了发给银钱,若是想留下就做个侍卫。”冬至有些犹豫说道:“沈福找不到了,没有发现尸体。”桑榆无心一个师傅的去向随口说道:“随他去吧。”
查干骑着马来到桑榆面前说道:“不敢想这场战斗是你指挥的,原本我是想让父亲等王爷回来去求亲的,今日看来,桑榆你是嫁不出去的,如此杀伐决断,如此心狠手黑,草原上谁敢娶你,等那日松回来,赶紧让那如松来我家提亲,我心胸博大,就收了你。”桑榆抡起马鞭在草原追打查干。
冬至继续安排士兵打扫战场,查干组织队伍围捕散落的叛军,南城外时时会有小规模的战斗,桑榆已无心这些事情,她心心念念的是如素的生产。回到曾王府,冲进二门,巧艳喜盈盈地上前行礼:“回格格,如才人,生下一位小世子,大妃说排序七世子,如才人一切安好。”桑榆长出了一口气,继续向绮丽院走去。
绮丽院里一扫刚才的阴霾,宫女脸上都是喜气洋洋,见了桑榆更是带着感激之情。卧室内,门窗紧闭,如素静静地躺在床上,回想入府这十几年,入府时如同昙花一现的得宠,庄子生活的清贫和悠闲,回府后的落寞和凄苦,再次得宠时的隐忍和辛劳,一幕一幕如同过眼的云烟。凡世的喧嚣和明亮,世俗的快乐和幸福,如素并不奢望,上天终于赐给了她一个新的生命,今后的日子将有这个生命相依相伴,要感谢那个可以相望的却不得相认的桑榆,那是我的更儿。脚步声打断了如素的思索。
“桑榆给如才人请安,闻得如才人母子平安,桑榆前来道贺。”如素睁开眼睛听到桑榆的声音,贵妃在一旁坐着,如素虚弱地说道:“格格,今日杀敌有功,保了王府的周全,格格才是王府的功臣。”桑榆跪在正厅,抬起满脸泪水的脸说道:“我在南门杀敌时心中一直叨念,只要母亲能够平安顺畅,我就是战死也是死而无憾。”桑榆的声音不大,还是吓了如素一跳,转眼一看屋子里只有贵妃和巧艳,才沉下一口气,说道:“格格,王爷当年是下了严令的,格格是贤妃娘娘的孩子,格格的心我已知道,这样的话以后不要说了。”贵妃在一旁也是流下眼泪,走出来扶起桑榆说道:“格格杀敌有功,才人给王府添丁也这有功,都是大喜。”如素说道:“今日格格到来,辛苦格格给七世子起个名字吧。”桑榆沉吟一下说道:“就叫阿日善吧,阿日善在东胡语里是圣水的意思,日善在汉语里有每日行一善事的意思,让七世子有圣水保佑,多行善事吧。”贵妃听了连声说好。这时有宫女来报,那日松到的军队前来营救,桑榆立刻前往大门。
桑榆来到大门那日松迎面赶来,那日松看到妹妹脸上没有擦干的血迹,散乱的头发,喉咙有些哽咽说道:“父兄出征,妹妹是花木兰啊,可以代替父兄迎敌了,冬至已经告诉我了,若没有妹妹的智勇双全,恐怕乌峰城都不保了,为兄要谢过妹妹了,平日里小看妹妹。”说完那日松恭恭敬敬地向桑榆拱手相敬。
桑榆也是拱手回礼说道:“哥哥怎知有叛军前来?父王何时回来?”那日松说道:“天地军这次被打散之后,分成三股逃窜,父王分头去围捕,父王担心有叛军前来报复,让我回来保护乌峰城,不想还是晚了一步。”桑榆说道:“哥哥回来就好,桑榆的心就踏实了,领兵的事情桑榆做不了,还有今天的危险多亏和罗氏出手相救。”正说到此,查干也来到大门说道:“谢谢的话就不用再说了,要好好想想怎样还这个人情。”那日松没等查干说完就抱住查干说道:“好兄弟,今日的恩情哥哥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