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祈禾一脸油盐不进:“你喜欢你就挖走,问我干什么。”
“我不问你我问谁?”
“你爱问谁问谁。”
陆也昼有些好笑地抱臂看她:“你这嘴上功夫怎么时有时无的?”
一会儿被他逗得憋不出一句,一会儿又怼得他哑口无言。
安祈禾嘴上功夫不太灵,但破罐子破摔的功力已经炉火纯青:“我就这样,怎么滴吧。”
安祈尧以前像个高速运转的陀螺,活到第23年才尝到摆烂的好滋味,她有时候甚至在想,管他什么写歌编舞娱乐公司,她有车有房有钱,只要不赌不毒不创业,能潇洒活一辈子,她就窝在她的懒人沙发上,人生就这样摆烂算了。
她摆烂的态度恰恰拿住了陆也昼的七寸,不论任何事情,人一旦摆烂,就已经站在了撂挑子不干的边缘,陆也昼就怕她又跑了。
他秒收:“不怎么,挺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顿了顿,他补充:“有韧性。”
陆也昼的滑跪让安祈禾心绪复杂了几分。
她放下手里的盘子,转身往会场中央走去寻找安祈尧的身影,目光搜寻到了方才出来迎接她们的主办人,却没见到安祈尧。
陆也昼十分自然地跟上,走在她身侧,仿佛他们才是今晚共同参加酒会的人:“你哥跟主办方的人聊合作去了,一会儿散场他们还要换地方继续。”
安祈禾疑惑:“你怎么知道?”
陆也昼还没回答,有人端着酒杯上前搭话:“陆总,好久不见。”
见有人来跟陆也昼搭话,安祈禾不想被人再误会,抬脚想退开,陆也昼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忽然伸手搂住她的腰,另只手拿过使者托盘上的酒杯,跟来人碰杯:“韩总。”
安祈禾身子一僵,转眼那位韩总已经走到了面前,她面上保持微笑,心里骂了陆也昼一遍又一遍。
怕安祈禾撂挑子不理人是陆也昼的七寸,要脸是安祈禾的七寸。
韩总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意味深长地说:“陆总,好事将近呀。”
陆也昼笑了笑,没说话,韩总就知道自己马屁拍准了。接着寒暄几句,便开始跟陆也昼扯公事。
面对外人,陆也昼又恢复了安祈禾最熟悉的模样,除了最开始那一笑,任对方如何赔笑讨好,他都面无波澜,今天更是冷漠,不管对方说什么,他都不搭腔,仅是保留最浅的社交礼仪,淡淡地听着。
突然,一只柔软的小手覆上他搂在安祈禾腰间的手上,陆也昼不动声色垂眸一眼,见安祈禾的右手貌似随意地放在他手上,然后,指尖微动,用力猛抠他的手指。
抠了一阵没抠出动静,大拇指关节一弯,开始掐他。
安祈禾费力地又掐又抠,连续攻击好一会儿,搭在自己腰间的手指仍然纹丝不动,她气得要命,明明陆也昼一双手细皮嫩肉的,但就是骨头梆硬,抠都抠不动。
陆也昼感受着两根柔软的手指在他十指上作乱,心中暗笑,没有看安祈禾的脸,也能想象她保持微笑的表情之下是如何的气急败坏。
韩总倒也不笨,本是看准陆也昼心情好的时机,才上前搭话,结果瞧着这尊大佛不仅没有搭理他的意思,甚至一脸冷漠地当着他的面打情骂俏,自知自己再继续说下去就是不识趣了,说了两句托词,赶忙退开了。
人一走,陆也昼侧头垂首,低声笑道:“猫挠呢?”
安祈禾咬着牙:“你放开!”
陆也昼挑眉:“就不放。”
“你幼不幼稚?快点放开!”
周围的人眼神若有似无地不断往这边瞟,陆也昼任她扒拉自己,忽然说:“高太太的儿子在国外犯事,进去了半年,前段时间才刑满释放回国;李总的侄子离过两次婚,两次都是因为家暴女方,整个海城圈子里人尽皆知;高总有个亲弟弟,人没有什么大毛病,但是脸有大毛病,基因返祖,长得像他家一万八千代前的祖宗。”
安祈禾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人长得像个猴儿呗。
“你连这都知道?万越要倒闭了吗?开始调查别人家里长家里短了?”
陆也昼恨不能在那张小嘴上狠狠亲一口,忍了忍冲动,说:“搂你一下嘴皮子就又利索了?原来你嘴上功夫靠我充电。”
他当然不会说这是他提前叫简义调查的,安家成了新的红人,安祈禾来参加酒会必然会被惦记上,他让简义把酒会宾客家里的适婚单身都查了一遍。
安祈禾白眼直翻:“你要脸不?”
陆也昼十分坦然:“不要。”
安祈禾气结,回头真得问问叶知的怼人教程在哪买的,她要去问问有没有进阶版。
安祈禾抠不动陆也昼的手,但动静再大点,一定会吸引更多人的注意力,权衡一番,安祈禾暂时放弃了挣扎。
她还有哥哥,等安祈尧来,哥哥会救她。
陆也昼看穿安祈禾想要伺机而动的心思,忍着笑,搂着她不撒手,带她回到休息区:“你哥还要等一会儿,你再吃点东西,看你瘦的。”
说着,顺势在她腰间捏了捏。
安祈禾体会到了我为鱼肉的感受,愤愤地端了杯果汁,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
陆也昼见她一脸不高兴,眸色暗了暗,沉声问:“还在考虑吗?”
安祈禾蹙着眉:“嗯?”
“跟你介绍的那些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别考虑他们。”
他搭在她腰上的手指无意识地动了动,指腹在她柔软的腰间缓缓带力地摩挲,似是在诉说不安的祈求。
他手指的力道再轻一分就痒,再重一分就疼,安祈禾既不觉得痒也不觉得疼,只觉得有电流从陆也昼的手指抚过的地方窜开。
她倒吸一口气,成年人的不言而喻,形容的就是这一刻。
安祈禾慌忙抓住陆也昼的手指:“你难道就是个好东西?”
“我不是。”
陆也昼闷声道。
“我也不好,但我比他们好。”
安祈禾差点气笑:“我就非得矮子里拔高个儿?”
“我不矮。”
陆也昼说着,手上使力量将安祈禾往怀里带,安祈禾被他拉得差点撞他下巴上。
“陆也昼!”
安祈禾站稳脚,抬头怒视,却对上陆也昼低垂的眼眸,他神情低落,高大的身躯将她完全笼住,眼睫下却蓄着浓厚的不安,像只担心自己被抛弃的大狗。
安祈禾莫名想起了沈一眠说陆也昼是流浪狗的话。
就在两人视线交错间,一旁忽然响起一道声音:“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