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张因受惊过度而变得满脸苍白的面庞上,眼下满是青乌,憔悴不已,还挂着串串晶莹的泪珠,看上去楚楚可怜,令人心生怜悯之情。
就在这时,赵学武尚未来得及翻身下马,便听到跪在地上的赵夫人那声声啼血、带着哭腔的话语传来。
“妾身自知闯下弥天大祸,无颜面对老爷,甘愿以死谢罪,绝不敢奢求老爷的宽恕!只求老爷念在咱们的孩儿们尚且年幼无知,饶他们一命吧,即便让他们日后沦为府上的下人,供人使唤,妾身也心甘情愿啊!”
紧接着,赵夫人又提到。
“还有咱们的大女儿,她年方十六,前不久刚刚出嫁为人妇,恳请老爷切莫将怒火牵连到她身上呀!”
说话间,赵夫人再次重重地将额头磕向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而那对年纪尚小的孩子,显然事先得到了赵夫人的嘱咐,此时正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拼命哭喊着,那凄惨的哭声回荡在空中,让人闻之心酸不已。
“爹,,,爹,,,,不要抛弃我们啊”
赵学武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犹如一道深深的川字印刻在额头之上。
只见他匆匆忙忙地下马,脚步急促而慌乱,三步并作两步地快速向前奔去。
一靠近赵夫人所在之处,他便迫不及待地伸手拉扯着小夫人的胳膊,试图将她从地上扶起。
尽管赵学武平日里是个大大咧咧、行事粗鲁的糙汉,但此时此刻,他的动作却是格外小心翼翼,仿佛手中捧着一件稀世珍宝一般,生怕一个不小心会让赵夫人受到丝毫的损伤。
与此同时,赵学武满脸焦急之色,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安和惶恐。
“夫人呐,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呀!你倒是快点跟我说清楚啊!”
自从得知家中出事以来,这一路上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早已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
此刻见到夫人安然无恙,他那颗悬着的心才稍稍落定一些,但内心对于事情真相的渴望却愈发强烈起来。
赵夫人则是哭得梨花带雨,凄凄惨惨戚戚,好不惹人怜爱。
她双手轻轻地捧着自己隆起的肚子,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地滚落下来。
终于,她止住哭泣,缓缓抬起头来,用带着些许哀怨和悲伤的眼神望着赵学武,悲切地开口说道。
“老爷,妾身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啊!妾身只是一心想着要维护姐姐的清白名声,所以当看到那个胆敢冒充姐姐的人时,妾身只想给她一点小小的惩戒,好让她知难而退,可谁知……竟会弄巧成拙。”
说到此处,赵夫人的眼眶再次湿润,晶莹的泪花在眼眶里打转,随时都有可能夺眶而出。
紧接着,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一下情绪后,接着哭诉道。
“老爷,您应该还记得吧,您的原配妻子尹氏早在多年以前就已经离世了,可是如今居然有人胆大包天,竟敢冒充姐姐前来招摇撞骗,妄图来咱们府上欺诈。”
“钱财妾身是不在乎的,不过姐姐的名声却重要,怎么能让她如此拿来作贱呢,所以,妾身当时气不过,一时冲动之下便对那人出手惩治了一番,哪曾想到,这个冒牌货竟然与那妖族有所牵连,这下可好,妾身真是闯下大祸啦!呜呜呜……”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呢,赵夫人便已经哭得跟泪人儿似的,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流,整个身子更是抖得像筛糠一样,看上去惊恐万分、孤立无援。
只见她抽抽搭搭地哭诉着,时不时拿着手帕擦拭泪珠。
“咱们府上的人呐,竟然被那可怕的妖物杀掉了足足九成之多啊!就连妾身我还有孩子们,也都险些命丧黄泉呐!”
赵夫人一边说着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遭遇,一边小心翼翼地窥视着赵学武的脸色变化。
果不其然,随着她的叙述,赵学武那张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庞渐渐被愤怒所占据,而且这股怒火仿佛越烧越旺。
这时,赵夫人觉得时机已然成熟,于是便装出一副楚楚可怜、悔恨交加的模样继续说道。
“都怪妾身考虑得不周全,才会给老爷您带来这么大的麻烦,老爷您要是生气的话,那就干脆把妾身我交出去给那妖族泄愤好了……”
赵学武听到这里,气得胸膛剧烈地一起一伏,就像是风箱一般呼呼作响。
终于,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猛地张开嘴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
“简直就是岂有此理!那可恶的妖物居然敢先冒充我的亡妻来欺骗,而后又差点儿将我的夫人和孩子置于死地!难道就因为它们是妖族,我们就得任凭它们如此肆意妄为吗?”
然而自始至终,赵夫人对于自己曾经如何残忍折磨尹氏这件事情竟然只字未提!
仿佛那些令人发指的行径从未在她身上发生过一般。
赵学武看着眼前这个装得楚楚可怜的赵夫人,心中的怒火如火山般喷涌,但他还是强行按压住了心头的熊熊怒焰。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缓缓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搀扶起赵夫人,一步步朝着府内走去。
一路上,赵学武不停地轻声安慰着赵夫人,生怕她再有什么闪失。
好不容易将赵夫人送回房里安置好,赵学武甚至连片刻的喘息时间都没有给自己留下,便急匆匆地转身离去。
因为他还要去找那几位隐士,将事情的原委说清楚,说什么也得给自家夫人讨个公道。
待到赵学武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后,刚才还哭得梨花带雨、柔弱不堪的赵夫人瞬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止住了哭泣,用手帕轻轻擦拭掉眼角残留的泪痕,紧接着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阴冷而恶毒的笑容。
此刻的赵夫人心里暗自盘算着:只要自己一口咬定那个女人就是个冒牌货,那么她之前所做的所有事情,就全都可以找到一个合理的说辞和借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