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外围的警报装置完整无损,内部却像是被推土机铲过一样,帐篷基本都塌了,两辆车侧翻在路边。
我和戚折依翻遍整片营地,没有活人也没发现尸体,人和物资一起消失了。
“华鸢,是不是岭南镇上那帮疯子找过来把他们全劫走了?”
“地上的脚印不够多,路上也没有拖车的轮胎印,应该不是岭南镇上的人干的,它们对雪拉做过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如果是它们地上应该会留下血迹。”
“不是被人绑走的那就是自己逃走的,是独角兽或者是你上次在吉普车里见到的怪物袭击营地,慌乱之下他们弃车逃走。”
“折依,不要再猜了,我知道你很担心,现在没有遇见她们就是最好的消息。”
戚折依去塌倒的帐篷里收集可用的装备,我则是爬进侧翻的车里取回自己的背包,里面的装备能决定接下来这段路的生存几率。
背包里的东西一件不少,来不及高兴就被老簿叫住了。
“华鸢,你看看仪表盘,上面有个红色的东西一直在闪烁,我记得之前是没有的。”
老簿所说的红色闪烁是燃料见底的警告指示灯,出发前特意看过油量,当时看到还剩百分之二十左右。
胡勇他们为了减少消耗,几乎不会发动汽车,只在夜晚开暖风避免雪拉受凉加重伤势,如今竟然一点也不剩了。
我拔下车钥匙爬出车里,落地时差点撞到戚折依。
“华鸢,我刚才清点过了,除了食物和水其他物资基本都在,她们走的时候可能只带走了几盏户外驱蚊灯。”
“营地里到处都是食物包装袋和空水瓶,他们很可能是去林子里找吃的了。”
“我知道了,折依你先在这里等一会,我再去确认一件事,情况可能比你想得还要糟糕。”
我爬进胡勇的车里,果然他这辆车的燃料也耗尽了。
饥饿席卷了整个营地,戚折依的猜测多半是要落空了,营地内到处是搏斗留下的痕迹,即使没有血迹残留,他们也不可能是心平气和的结伴外出觅食。
问题在于搞清楚谁是第一个发生变异的,这个人的特征决定了他们将会被困在怎么一个怪诞的剥灵狱里。
胡勇这辆车没有插钥匙,大概率他随身带着,两辆车无法启动暂时不会兽化。
“折依,我们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走的,现在再去追也迟了,安全起见今天先留在营地内休整一晚,说不定明天他们就回来了。”
“好吧,我刚才检查了一遍警报陷阱,完好无损,省的我们再费力去布置一遍。”
“不过~”
“不过什么,有话直说。”
“华鸢,今晚咱俩还得挤一个帐篷,你那个单独的小帐篷碎成布条了,大帐篷补一补还能接着用。”
“我没意见,睡袋够吗?”
“够用,那你来帮我打补丁吧,这不是你们程序员最擅长的事吗?”
“好,打完补丁今晚吃肘子,你那帮同事是无福消受了。”
“好耶,华鸢你最能干了。”
我拆下小帐篷上的防水布,拆了东墙补西墙粘到大帐篷上,戚折依负责整理睡袋,我去修复破损的土灶,一通忙活下来临近傍晚了。
胡勇他们收集的柴火还有剩,之前准备留给吉普车车主的物资被我拿了回来顺手藏在了车座下的收纳盒里,现在刚好派上用场。
用火烤一下肘子表皮,刮干净黑毛后炖成肉汤还能多吃两顿。
分配给戚折依的工作都比较省力,体力消耗的少,面对炖肘子表现的还算正常。
“折依,肘子还要再炖个十分钟左右,如果你饿了可以先吃块压缩饼干。”
“不用,等会一起吃就行,我现在没那么饿,聊会天吧。”
戚折依努力让自己表现的镇定,可惜篝火升腾起来看破了她的心思,一整天都没见到任何人回来,她心中那份担忧马上就要火烧眉毛了。
“折依,你对胡勇他们了解吗?”
“折依?”
“啊?你刚才说什么?抱歉华鸢,我刚才走神了。”
“折依,你对那六个人有多深的了解?”
“只是同事而已,谈不上有多了解,楚楚跟我关系最好,刘云姐也很照顾我,至于其他人,平时工作很忙,基本没时间闲聊。”
“你知道的,我是个心理医生,他们也不太愿意在我面前吐露太多,个人隐私到我这里可能就全变成症状了。”
“折依,你平时跟他们接触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谁不对劲。”
“比如心思太重,家庭不和睦,生活不顺心,总之就是谁的负能量比较重?相对而言。”
“华鸢,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的日子都不好过,更何况是在医院,我们每天都要面对大量的负能量,几乎都要麻木了。”
戚折依所说我都能理解,我自己对医院这种地方也很抵触,医院每天都在上演生老病死产生的纠纷,生离死别带来的遗憾,是借贷人们最爱的负能量工厂。
“我知道,你只需要尽可能回忆重要的部分,他们身上的核心矛盾。”
“华鸢,让我先想想,问题挺多的。”
“勇哥身陷医患纠纷,到现在还有没了结的官司。”
“刘云姐正在跟她老公闹离婚,孩子的抚养权是个大问题,两边都不想管。”
“江淮南比较自负,能力很强但一直得不到提拔,他对领导意见很大。”
“雪拉的家人一直叫她回国继承家里的诊所,而且还替她答应了一门亲事,对方是一家大医院院长的儿子,听说蛮横无理,雪拉不想回去,差点一气之下随便找人结婚。”
“楚楚平时就爱买买买,欠了不少网贷,整天想钓个金龟婿替她还钱。”
听完戚折依的描述,我脑门上全是汗,每个人都有崩溃的理由。
戚折依嘴上说着跟他们不算熟悉,背地里收集齐了最狠的八卦。
“还有啥来着,让我想想。”
“哦对了,还有常欣,他平时不怎么说话,有人找他聊天却总能在关键节点提供情绪价值,时不时说出几句入情入理的话,算是个可以倾诉的好人。”
“好人?我看是情绪垃圾桶吧,闷声做事的都是狠人。”
“华鸢,没必要恶意揣测吧,我平时不怎么跟常欣交流,这次他能跟来也是因为江淮南,他能跟小江那么高傲的人做朋友,总不能是坏人吧。”
“确实,我跟常欣也不熟,没资格说他什么,肘子熟了,先吃饭吧。”
肉炖的脱骨,戚折依把搜罗来的全部调料都放进去了,意外调出让她很满意的味道,食物的美味缓解了她脸上焦虑。
肉汤饼干糊到我嘴里却没什么味道。
一路过来我几乎快要忘掉常欣这个人,仅存的一点印象是他对食物的挑剔。
因为挑食所以吃得少,所以饿得快,所以第一个变异,连起来也算能解释得通。
善于收集八卦的戚折依对常欣都是一无所知,我和老簿没有足够的信息,更是无法判断常欣会搭建出怎样的剥灵狱。
我带着疑问很难入眠,戚折依靠过来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竟然把我说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