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弃武从文,终是空谈梦想,不如崇文尚武来得更实际些,你说对吗?”陈箓年没有胡须,只能摸摸下巴,以示高深。
“这其中道理,晚辈自然是懂的,只可惜,我天生灵脉受阻,实难踏上修行之路。”
花应白悲观叹息。
“无妨。”
陈箓年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让一旁陈珺然双目一亮。
“爹,你有办法?”
“这话说的,在这个世上,还有你爹做不到的事?”陈箓年反问。
“嘻,我就知道爹爹最好了!快,谢谢爹!”陈珺然拉住花应白,急道。
“晚辈......”
花应白正欲起身。
“且慢!”
陈箓年手掌隔空一抬。
一股强大的压力,再次把他跟小耗子似的,强行按在了石座上。
“你我不熟,有些事,须慢慢来。”陈箓年继续摸着下巴。
“哎呀,爹爹~”
陈珺然来到父亲身后,小手轻揉着他的肩膀:“从小到大,你是最疼我的,我想要什么你都给我,难道不是吗?”
“呵呵,所以仗着我对你的宠溺,你就气我,还要给我刻块木雕?”
“我哪有,我那不是逗你玩吗。”
陈珺然乖巧的用脸颊,在父亲的脸上蹭了蹭:“爹爹,你说你一代绝尘仙帝,什么都不缺,自然也不会在乎小白哥哥他贫寒的出身,那你就帮帮他嘛,以后他也会感恩戴德,好好孝敬你的。”
“容我想想。”
“想什么啊,难道你不知道,这世间的姑爷,大多都比女儿更孝顺吗?”
“非也!”
这时,花应白再次坐直,一本正经:“珺然你此言差矣。”
“小白哥!”陈珺然怒瞪着他。
“为人婿者,理应以子自居,哪怕叔叔不帮我,未来我也定当他是家父般,早晚侍奉,岂可为一点小恩小惠,而故献殷勤,这样做的话,岂不是虚伪了?”
陈箓年:“......”
陈珺然:“......”
原来这未来的六女婿,是这样一个六女婿啊。
初次见面,花应白给陈箓年的感觉,本本分分,老实忠厚,而且非常正经。
正经到什么程度?
到了明眼人一看,就不太真实的地步。
不过有些人,天生就是这样的。
他这个样子,是真性情,还是装出来的,还要再考察一番。
“小六,爹想吃鱼了。”
陈箓年说这话时,内心略感彷徨。
他的五女婿,就是一个顶级杀手。
每次接到主人的任务,都是那一句“老默,我想吃鱼了”。
“吃鱼啊,行,那我吩咐下人,现在就给你做。”陈珺然道。
“下人做的鱼,我吃不惯。”陈箓年补充道。
闻言,陈珺然一怔:“爹,我不会做菜。”
“没让你做。”
陈箓年若有深意,看向花应白。
“他也不会做菜!”陈珺然又道。
“什么?”
陈箓年好奇皱眉:“他不是出身贫苦家庭吗,怎么不会做菜?”
“先生早有训诫,君子,远庖厨!还望陈叔恕罪...”
花应白脸一红。
算了。
他们陈家,家大业大,人傻钱多。
也不在乎多雇两个御厨。
......
夜里。
三人吃了一顿简单的团圆饭,看到女儿叽叽喳喳,像个小麻雀一样,开朗活泼,陈箓年真的很欣慰。
就是这个准六女婿,喝个酒,每逢举杯,都要吟诗一首。
实在令人头大。
也不知道小六看上他啥了。
莫非这穷书生的身上,有什么连他都看不透的特长之处?
夜里。
花应白如常一样,一个人回到房间,将书籍摆放到书柜之中,然后就躺在床榻上,渐渐睡去。
月上三竿,外面寒风萧瑟,卷起几片落叶拍打在竹窗上,沙沙作响。
突然,一个诡异的黑影,从窗前掠过。
都不需要开门,身体就奇异的穿透了房门,来到了床榻之前。
一只黑手,隔空探向熟睡的花应白。
恐怖的压迫力,瞬间笼罩整个房间。
花应白只觉得浑身一寒,翻了个身,便猫到了被褥之中。
“起来。”
陈箓年默默盯着他,说道。
一个冰冷的声音,瞬间将那花应白从睡梦中惊醒。
“陈!陈叔?”
花应白揉了揉眼睛,并不害怕。
这深更半夜的,睡得迷迷糊糊,屋子里突然多出一个黑影来,他却全无惧怕。
不由得令陈箓年略感欣赏。
“你,敢不敢跟我去一趟城外的墓葬之地?”
墓葬之地。
是城外北郊的一片荒岭,那些疾苦乞丐和落魄的流民,相传客死在帝都,就会被丢弃到那片区域。
许是埋的人太多了。
那里白天都阴气沉沉的。
更别说是晚上了,寻常人根本就不敢接近。
但这花应白,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一介文弱书生,居然果断答应了下来。
起身穿好衣裳,就跟陈箓年一起离开了帝都城。
......
墓葬之地,被月光披上了一层银色的面纱,冷冷凄凄切切。
望着走在前面,哈欠连天的花应白,陈箓年不由得轻笑:“小子,你就不怕吗?”
“常言道,不做亏心事,莫怕鬼敲门,我当然不怕。”
“浩然正气,无惧邪神么。”
“这小子,倒是比表面上看去的,有些意思。”
陈箓年笑了笑,继续前行。
二人来到一片荒岭之中,迎面吹来的夜风,冰寒刺骨。
面对眼前这片空旷荒芜之地,陈箓年缓缓升空,踏着虚空,俯视下方的花应白。
“想要娶我陈箓年的女儿,必须要具备远超他人的胆识,我不在乎你有没有武道根基,但今天,我必须要亲手确认一下,你是否有身为一个男人,该有的勇气,和魄力!”
说罢,他拿起腰间黑色短萧,横持贴于唇前,缓缓闭上了眼睛。
萧声,随之响起。
其声呜然。
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一区回魂夜,天涯何处不哀殇!
陈箓年双瞳猛的一收。
一股浩瀚气势,倏的笼罩这片天地。
大地深处传来阵阵轰鸣,使得花应白连站立都异常困难,只见那荒芜凄凉之地,一只散发着光亮的半透明大手,突然破土而出。
接着,越来越多的光影,从地面钻了出来。
那些家伙无一例外,面目恐怖,瞳色猩红,披头散发如行尸走肉般,在萧声的引领下,一起朝着花应白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