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娘子莫怪,傅婵大人对旁人也是这个态度,奏乐时不喜外人打断。”
宫女跟在宋萱身后解释,宋萱想起她说的那个神情严肃的杏衣女子,说,“我因好奇听宫中乐声,无意闯入,也是我失礼在先。”
““太后喜梵音雅乐,兴乐宫是皇上为太后生辰所建贺礼,每逢寿辰乐官大人都会为太后献乐;其乐声朝中大人称赞不已,只是极少听得。”宫女笑了声,继续道,“兴乐宫乐师皆生权贵之家,又赋才情,难免身带傲气,不好相与。傅婵大人就是性格最烈的那个,谁在她面前都没个好脸色,除了曲艺胜于她的人。”
宫女缓缓一笑,突然提道,“在这宫中,您的妹妹宋四娘子最是和善,奴婢曾因疏忽险受贵人责罚,幸得四娘子开口搭救。奴婢贱名彩芝,不知宋三娘子可否替奴婢向四娘子言声谢?”
宋萱步子停下,眉头皱了皱,倒不是对宫女有意见,只是她实在找错了人。
这事最不该拜托的人就是她,况且最近托她办事的人也太多了,不是让她跑腿送东西传话,就是传话谢人。
姜橙衣或另有隐情,吴赛临死了也可理解,可这宫女好端端的,她见到宋莹的概率怕是比自己都多,要道谢早就道了便是,找她这个不相关的人做什么?
彩芝见宋萱不说话,叹了叹,“娘子若不方便就算了,奴婢不愿强人所难。”
宋萱默默点头,低声认同,“确实不便......”
彩芝听她所说略微惊讶,声音引得宋萱恍然出神,“怎么了?”
“不是,奴婢还以为娘子会答应。”
宋萱笑着拒绝,直言道,“我不方便,不答应。”
彩芝心道此人怪胎,居然想都不想就拒绝,果然不是谁都像四娘子那般好心,即便是一家子亲姐妹。
她神色尴尬,随口道,“说来,宋四娘子精于琴艺,不知三娘子熟习什么?”
“宋莹?”宋萱听彩芝提起宋莹没怎么意外,她摇了摇头,“我不擅音律。”又问,“宋莹常去兴乐宫吗?”
彩芝想了想说,“倒不常去,太学自有乐师教习。太学若有乐理良才之人,才被收入兴乐宫,或修着乐府典籍或编排宫廷乐舞......”
“但奴婢猜宋四娘子,往后定有机会入兴乐宫得太后赏识。”
宋萱想起前世,宋莹确实有机会,不过她不知宋莹为何拒绝甚至得罪太后。
“三娘子觉得哪里不对吗?”
宋萱反应过来,摆手解释,“不不、我是在想......”
她摊了摊手,垂头索性不再解释。“算了,你说的对。”
“娘子留步。”身后传来声音,二人同时回头,便见杏衣女子直立在不远处,身边的宫女又唤了一声,“宋娘子留步。”
杏衣女子未动,身边的宫女匆匆朝她们赶来,“方才拾到一物,可是姑娘的?”
宋萱心神一怔,匆忙摸向袖口,直到摸到琉璃瓶,又见宫女手里捧着的荷包,她才松了口气。
“温大人没说错,果然是姑娘的。”宫女脸上露出欣喜的笑,“荷包里的东西差点叫人砸碎,还好温大人拦下,让奴婢送了来。”
她还想说什么,就听那方杏衣女子出声,“兴乐宫来往人不多,今日就她一个,不是她的是谁的?”
“东西还了就算了,还多嘴什么?”傅婵面无表情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
宫女回头看傅婵离开,也急着跟上去,又拿着另一个荷包递给宋萱。“温大人近日忙着准备太后寿辰,不便来见宋娘子。听闻娘子是随乐清郡主来的,还劳烦宋娘子将此物交于郡主。”
宋萱看着眼前鼓包似的黑布荷包,也傻了眼。她低声对彩芝说,“你看,我都说我很忙,帮不了那么多人。”
彩芝脸色泛红,宋萱当着她的面拒绝,“温大人不如自己交给郡主,郡主现在宫中,很容易见到的。”
宫女继续笑着,“可温大人不是也帮娘子捡到失物吗?”
“温大人真是一点便宜都不让占啊。”
“温大人说今日乐清郡主一定不会来,但宋三娘子一定会帮她。”
“这么肯定,温大人会算卦吗?”
彩芝突然凑到宋萱耳边,附耳道,“温大人确实会。”在宋萱质疑的目光中,彩芝坚定地点了点头。
宋萱又接下黑色荷包。
见她担忧,宫女开口解释,“三娘子不必担心,这荷包里只是装了些花种,没有其他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