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户津不能渡,只能改换其他渡口,这样一来就失去了很多便宜。
三户津就有信陵君的门客常驻于此专司摆渡之责,另外对面赵国长城关隘的守将与信陵君交情甚笃,不在开关之时,也可开启城门放行。
突遇此等变故,毛公薛公同秦梦商量,继续沿漳水而上,再走四十里,就可绕过赵国长城防线,可取道肥城前去邯郸。
秦梦点头表示大善。
四十里的路,并不太远,车马缓行,两个时辰即隔河见到了肥城。
到了此处人马皆困顿不堪,只能夜宿郊外待天明之后再渡河。
众人精神萎靡,唯有黄发女嬴盈精神旺盛,秦梦见之就头大,而她偏偏要进自己的车驾,脸皮之厚,撵都撵不走。
秦梦心里这个苦,没想到心里想象中的神秘黄发道君竟然是狗皮膏药似的人物。
毛公和薛公却是瞎胡起哄,艳羡秦梦颇有女人缘。
这小女人天生的人来疯,和她相遇相识不过三个时辰,她竟能和所有人打成一片,其厚脸皮程度可见一斑。
秦梦也不得不哀叹,招惹上这样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女人真是倒八辈子血霉了!
嬴盈此女伶牙俐齿,善于察言观色,气场甚强,自从和秦梦在车中达成妥协之后。她便以痴情女子自居,千里迢迢,跨越关隘险阻,不为其他,就为追寻风流倜傥的文昌君秦梦而来。
她将白的说成黑,黑的说成白,将掳掠赵正说成救赵正于命悬一线之间。
据她一面之词,咸阳如今可谓乌烟瘴气,秦王宫内乱局一片,赵正时时都有被下毒暗害的危险,秦相吕不韦,也已被各方势力拉拢许诺,不管未来秦王是谁,吕不韦铁定秦国相邦。
秦王子楚晕厥,失势的阳泉君被人重新扶起和儿子芈俱酒之间各自拉拢了一党朝臣产生了内讧,华阳夫人四处救火,焦头烂额,动不动就是将人沉河,如今淹死河中之人不下十人。
嬴盈同满眼憎恶之色的赵正论起了长幼尊卑,点着赵正的额头说道:“竖子,小姑这是在救你性命可知?不是我出手,恐怕你已经葬于荒冢之中,绑你那是因你倔强任性,怕耽误大事,小姑这才狠心的!若是听我相劝,我会绑缚你?你说路上我短你吃喝了吗?看到没有,我是不是为寻文昌君秦子而来!你个不知好歹的竖子!”
她咄咄逼人之态似乎真就成了赵正的长辈。不善雄辩的赵正晕头转向,知道事情不妥,就是不知如何辩驳。
这样鬼见愁的女人,若不是他手中捏着左清崔广他们,秦梦只会对她敬而远之。
毛公薛公在宿营处,升起了篝火,打来两只野鸭,又在河中捕捞了几条鲜美的肥鱼。
一众人等一扫行路的疲惫,皆都精神抖擞的聚拢在了火堆旁。
秦梦跳下车去,冷眼看了嬴盈一眼说道:“千万别下来,你就在车中待着!”
“呵呵呵呵……”嬴盈银铃般的笑声穿透夜幕,随即也跳下车来,一手拿着她的拐杖,一手拉住秦梦的衣角,瞪着一双迷离的眼睛,撒娇的说道:“秦郎,妾身就想和你独处而已?这样的要求算过分吗?”
秦梦饥肠辘辘,很是鄙视她的轻浮,心道:“老子什么没有见过,岂会被你个黄毛丫头色诱?
秦梦挣脱嬴盈的小手,一把夺过了她手中那把型制独特的拐杖,放在眼上打量了一番,怒道:“整天拿个破棍子,哪像个女人?扔进火中当柴烧了吧!”
嬴盈面露焦急之态,立时跑上前阻拦,谁知秦梦用力一掷,差点扔进篝火中,嬴盈大急,顿足两下,顾不得和秦梦理论,便追了出去。
秦梦搂了地上几把干草,垫在屁股下面,席地而坐,顺手接过毛公手中一条树枝串起的大鱼,在火中不断翻烤。
秦梦对着嘴留口水的赵正说道:“馋了?别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赵正羞涩笑了一下,见到跟过来的嬴盈,不由双眉上挑,一副嫌弃之态。
嬴盈盘腿坐下之前,还不忘隔着秦梦去敲一下赵正的头说道:“你个吃里扒外的竖子,咱们可是一家人啊!对我不知礼数就算了,还这个脸色!看王姑不收拾你小子呢?”
说着嬴盈就那怪状去打赵正,赵正满脸厌恶之情,并不和他纠缠,只是换了位置对到对面毛公薛公一侧了。
嬴盈无趣不过也说了两句狠话找找场子:“小子,等着吧,由你求王姑那天?”
秦梦不禁莞尔一笑,若他年赵正为帝,不知是谁求谁呢?
嬴盈很有眼力,虽未贵胄但并不托大,见篝火柴少,就去旁边为众人捡拾柴草。
她人虽走,适才所坐处却留下淡淡的清香,秦梦对这个味道很是熟悉。
薛公哈哈笑道:“此戎狄之女年纪虽小,但却一个大屁股,若是娶了也是能生养的好胚子,秦小子今夜收了她算了!”
毛公也在一旁起哄。
秦梦对于毛薛二公的玩笑之话,只是笑而不言,心想待会有你们好看。
秦梦将烤好的大鱼递给了赵正,说道:“正弟,快吃,趁热吃!”
“秦哥哥先吃吧?”
“你先吃,哥哥再烤!”
“那我拿给鲁兄长他们去,他们隐蔽在黑夜之中又饥又冷!”
秦梦很感动,同时也迷茫了,一个替别人思虑的人,怎就成了暴君?也许是无上的权力使然吧!
“你吃吧,他们不知猫在何处呢?他们饿了自有办法!”秦梦劝道。
赵正这才拿起烤鱼,慢慢吃了起来。
嬴盈抱了一堆柴草气喘吁吁回来了,秦梦身旁的那股清香随着她加柴愈发清香起来了。
毛公正在有滋有味的大嚼一口流着油脂的鸭肉,突然手中烤鸭颓然落地,紧接着他的身子向后倒去,差点撞上身后的车驾。
薛公更是奇异手中肥鸭滚落火中,自己低头倚在车轱辘上便睡着了。
赵正比他们两人出息一些,嘴里说道:“我怎么这么困呢?”便枕在毛公肚皮上也昏迷不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