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你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青肤山庄中,三儿好说歹说终于说服月柒然,但月柒然却没有立即离开意思,而是在青肤山庄中瞎转悠,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对于三儿的着急,月柒然面色就显得很平静。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看戏,人多才热闹,就你和我,未免太无趣了。”
三儿不懂她的想法,但直觉告诉它,它家宿主又要搞事了。
三儿犹豫问道:“宿主,你到底想干嘛?”
“啪咔嚓~”
伴随三儿声音落下的是一道瓷器掉落在地碎裂,发出的清脆声响。
一人一统闻声望去,只见就在他们不远处,江寒衣不知为何摔了手中的梨花白,酒香四溢,而他却如失神了一般,呆愣在原地。
见到江寒衣,月柒然凤眸微眯,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抬脚快步朝其走去。
“寒衣庄主”
“嗯?”
月柒然的呼唤,叫醒了失神的江寒衣,他抬眸看向月柒然,那双看狗都深情的眸子中有过一瞬的茫然,但面上依旧是和煦的微笑。
“柒然姑娘晚好。”
视线落在江寒衣脚边的碎瓷片,鼻尖萦绕着浓烈的酒香,月柒然打趣道:“这么晚了,庄主大人还饮酒呢,怎的也不叫江先生一起?”
虽说是明知故问,但月柒然还真是好奇,自她在寒绯樱遇到他们,江夜雪和江寒衣便整天形影不离的,怎的今日不仅分开了,江寒衣还喝起酒来了。
江寒衣的视线随着月柒然的话,落在那地上的酒壶碎瓷片上,垂下的眸中闪过一抹异色,但旋即恢复了正常。
他开口解释道:“春雨绵绵,夜间寒气不绝,小酌几杯暖身罢了,只不过,刚刚不小心摔碎了这坛好酒。”
“至于阿雪嘛,他身子弱,酒易伤身,而且,他也不喜饮酒。”
说着,他话音一转,道:“柒然姑娘若是喜欢,明日我送姑娘几坛。”
“好呀好呀。”听到有好酒喝,月柒然顿时笑得合不拢嘴,差点忘了她来此的目的。
挂在月柒然肩上的三儿,看着自己那被几坛酒打发的宿主,小手捂住眼睛,只觉得没眼看。
“宿主,别聊了,正事要紧,正事,你别忘了!”
“咳~”,被三儿这么一提醒,月柒然像是终于想起来她来此的目的,她轻咳一声,略有几分心虚地侧身避开江寒衣的目光。
而后正经道:“有一场戏,想邀庄主大人一同去观看,不知庄主大人可否赏脸?”
别看月柒然话说得这般云淡风轻,但其实她心里直发毛,她是真的不喜欢和江寒衣这种笑面虎打交道,一个不小心就被对方套进去了。
还有就是江寒衣长得真的太具有欺骗性了,就跟江夜雪一样,虽然不是绝色佳人,但身上却有股让人看一眼就会相信他的魔力。
看着他,与他交谈,你总感觉很愉悦,并且会在不知不觉间无条件地信任他。
穿梭过各个世界,经历过无数种人生,月柒然再清楚不过,这样的人往往是最危险的。
虽然江寒衣此时并没有做出什么坏事来,但有江夜雪那个前车之鉴在,月柒然可不敢对他掉以轻心。
可哪怕心中警惕,但当每次见面时,那份警惕总会莫名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月柒然觉得江夜雪和江寒衣能勾搭到一起,一定是因为两人都是笑面虎,口蜜腹剑之人。
“看戏?还是现在?”
对于月柒然的邀请,江寒衣面露疑惑,虽然不明白大半夜的,月柒然怎么想去看戏。
但他还是应道:“当下无事,可随姑娘去一趟,不知岛上几处梨园,姑娘想去何处?”
寒绯岛上有几个戏唱得不错的戏班子,也经常在夜间排戏上演,虽然是夜间,但因名气大观众也不少。
因此,江寒衣真当月柒然想看戏了。
见其答应,月柒然神秘一笑,同时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她走在前面带路,回道:“等到地方,庄主便知道了。”
江寒衣温润的面容上露出几分好奇,“这般神秘?”
“那是自然,相信庄主大人肯定会喜欢的。”月柒然没有透露一丝信息。
怎会不喜欢呢,那戏中的主角之一可是与他日日秀恩爱的心上人,决定携手一生的伴侣啊。
“那便拭目以待了。”
见月柒然不愿多说,江寒衣没再继续追问。
月柒然也很期待,待江寒衣看到那场戏时会露出怎样的神情来,这温润无害的笑是否还能维持得住。
樱落渡口。
江夜雪还是没办法哄骗由次意识掌控身体的慕容楚衣打开拘神锁。
樱花雨落纷纷,可背对着慕容楚衣的江夜雪眉头紧锁,对这美景提不起半点兴趣,他低眉深思,眉目间是化不开的愁绪。
春雨料峭,夜间寒气更盛,使得他本就没什么血色的面容又苍白了几分。
突然,不知是察觉到了什么,江夜雪低垂的赤眸中闪过一抹冷厉,抬眸,转身,冷眼扫过那去而复返的一十三人。
他猜的没错,这些人既然选择在寒绯岛对他出手,那定然不会轻易放弃。
能给慕容楚衣喝下紫陌酒,他们又怎会不清楚紫陌酒的功能作用,哪怕难以敌过疯癫状态下的慕容楚衣,但只要拖过那段时间,慕容楚衣拿他们也没有办法。
慕容楚衣此时的状态更加不好了,整个人看上去呆呆傻傻的,眼中满是清澈的愚蠢。
他本好奇看着背对自己的笼中人,见其终于转身正面自己,顿时就像个得了糖的三岁小孩,眉眼弯弯,明眸皓齿,那抹笑中满是喜悦与真诚。
江夜雪被那抹笑晃了瞬心神,随后视线落在慕容楚衣身后,赤眸微眯,青玄斗篷下的手攥紧了手心。
十三人以高老头为首,对江夜雪和慕容楚衣所在的位置成包围趋势。
高老头面带势在必得的笑容,人狠话不多,再次口中念咒,手指翻飞,繁冗复杂的法印接连不断。
“幽冥之地,灵魂之渊,受魂缚身,以吾所念,遵吾所命,回!”
随着咒语声起,无数诡异黑气凝聚成丝,从高老头手中飞速朝还一脸木讷的慕容楚衣袭来。
“铛——”
就在缚魂丝即将触碰不知道何为反抗的慕容楚衣时,一道雪亮的剑光闪过,照雪剑挡在了慕容楚衣身前,斩向了缚魂丝,虽没能将其斩断,却也减缓了其靠近。
灵剑护主,高老头等人并不意外,高老头咒声不断,他手中的缚魂丝变得更加粗壮,攻击性也更强。
一剑难敌千丝,照雪剑被缚魂丝紧紧缠住,没办法顾及它身后的慕容楚衣。
缚魂丝爬上慕容楚衣身体,禁锢他的四肢,令他动弹不得,本能的厌恶让他好看的眉蹙起,下意识要挣扎,可是手脚却已不听使唤。
慕容楚衣越挣扎,缚魂丝缠得越紧,甚至扎破了他的肌肤,钻入了他的身体里,吞噬他的血肉。
短短几息,白衣染血成了血衣。
“嗯哼~”,身体内传来的,宛如剥皮抽筋般的疼痛让慕容楚衣闷哼出声,体内灵流自行运转抵抗缚魂丝,却节节败退。
“噗——”,呕出大口鲜血,慕容楚衣才刚恢复正常的眸子再次变成全黑色,伴随他眼白消失的是掌控他身体的次意识。
之前的那个嗜血疯癫的疯子仿佛又回来了,但不同的是,这一次是被控制了的疯子。
刚刚因为缚魂丝入体产生强烈疼痛,而成承受不住半跪在地的慕容楚衣,借着拘神锁屏障缓缓站起。
嗜血的眸子与拘神锁中那双淡漠无情的赤眸对上。
被鲜血染红的唇微扬,慕容楚衣露出一抹嘲弄的笑,仿佛在说:真是废物,给你机会也不中用。
看懂了他的意思,江夜雪也笑了,也不知是不是被气笑的,不过他的笑容中却满是苦涩。
抬起过于纤瘦的手,指尖轻抚在拘神锁屏障上,似是想触碰拘神锁外的人,但却被那道坚硬不可摧折的屏障所阻挡。
“果然,有你在,我便一日无法随心自在。”
他念叨着,像是自言自语,声音极轻,让人听着不真切。
“成了,这次,看你该怎么挣脱。”
感知到缚魂丝的束缚信息,高老头面露大喜之色。
“慕容楚衣,听我号令,打开拘神锁。”
“遵,命。”
一声命令传来,慕容楚衣僵硬点头,脑海中浮现打开拘神锁的步骤,他动作僵硬地一比一复刻,手中法印翻飞,被打下的拘神锁阵旗自地底飞出,一道又一道阵纹显现而后逐渐消散。
金色的拘神锁屏障越来越透明,直到九九八十一道阵法被解开消散在天地间,那道屏障彻底消散。
被隔绝在战场之外的江夜雪终于出现在十三人眼前。
十三人眼中闪过欣喜之色,他们此行的目标可算到手了,这中间种种还真是不容易啊。
“抓住他,封印他的修为。”
成功操控慕容楚衣打开拘神锁,高老头一脸骄傲神色,此举一洗他之前的屈辱,他自是比谁都还要高兴,高兴之余再次发下命令。
可是他的欣喜并没能持续多久。
“噗——!”
高老头还处于欣喜之中,突然,他面露惊愕,呕出大口黑血,手中控制慕容楚衣的缚魂丝竟悉数断裂。
惊愕化为难以置信,高老头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手中已经断裂的缚魂丝,面露狰狞。
谁,是谁攻击了他的神识,在场的谁人神识如此强大竟让他毫无还手之力。
一道宛如玉碎,却冰冷至极的声音给了他答案。
“想掌控他,你,问过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