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林女士提供的信息包括:m25只有不到十个研究人员,其中有一位女性叫汉娜·海尔曼,是负责人,他们并没研究出什么成果。
实验设备也不多,几十年前租过他们园艺公司的一个厂房,她还没退休的时候,合同到期,实验室就搬走了,至于搬到哪里,她也不知道,可能海因茨先生知道,毕竟是他批准出租厂房,而且与承租人有较多的接触。
流畅的叙述完后,克林女士抿唇皱眉,极其的不耐烦,“我心脏不好,不想惹麻烦的话就放开我,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言无不尽?汉娜·海尔曼是你们园艺公司的创始人,这样的信息随处可查,你告诉我,她租园艺公司的厂房?你在骗傻子吗?”
贝文提高声音,语速很快的质问道。
老太太收起皱着的眉和抿着的唇,迷茫还没来得及爬到脸上,就被痛苦全部占领,阿木尔毫不怜惜的掐住了她消瘦的肩膀。
接触到她痛苦的表情,云李朵朵真担心阿木尔给捏碎了。
老太太所述可能是真的,至少依据云李朵朵的能力判断,她没有撒谎。
可是她的信息又是错的。
微笑着欣赏克林女士痛苦的贝文再次发问:“四十年前,你偷的试验品哪去了?”
克林女士还没有缓过劲儿,此刻疼痛的汗水细密的平铺在她的额上,不知是没听清楚问题,还是不知道问题的答案,她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和表示。
“那我再提示你一下,你偷走了一个人,甚至想要他的心脏。”贝文补充道。
克林女士幽幽的抬起头,陷入沉思的眼神更加空洞。
她的呼吸频率有些紊乱,内心波动大了起来,云李朵朵捕捉到了她内心在不断地重复:“心脏,心脏,曾经谁要心脏?”
她沉默的时间有些久,超越了阿木尔的容忍度,他一只手加了些力道捏了老太太另一边肩膀,一只手捏住老太太的嘴。
伴随着一声闷哼,云李朵朵都能听到一串嘎嘣声。
阿木尔对审问兴趣极大,云李朵朵眉头轻皱了一下。
时刻关注着她的阿木尔迅速收回双手,无措的后退了一步,老实站在克林女士身后不再有进一步动作。
“想到了什么?尽快说吧,我的小伙伴没有那么大耐心。”贝文沉着眼皮说道,他声音不大,但语气很重。
短短的时间内,一个精致的老太太荡然无存。
本就稀少的头发湿哒哒的贴在额头上,汗水大颗从脸颊上滚落,滴在贝文衣服上,口水成线的往下流,也落在贝文的衣服上。
云李朵朵顺着那件浸湿的外套,看向它的主人,他专心致志,余光都没有投过去,依然目不转睛的凝视着老太太,目露凶光。
克林女士如同一只虚弱的小老鼠,整个身体瑟缩在大狗斯派克的阴影里。
但她的内心坚不可摧,脑波浮动缓慢。
短暂的僵持中,哈桑得到指示,他问贝文:“有洗脑这种技术吗?”
贝文幽幽转头,眉头紧锁,手指着克林女士,抬高声音问道:“她被清除过记忆?”
哈桑也皱着眉,显然他也不得而知。
“无论药物还是机器,我不相信能选择性清除记忆。”
贝文回答完哈桑,伸手推了一把克林女士,“就算经过电击或心理暗示,我也不信会彻底忘记,大脑中还是会有记忆碎片。老太太,今天不想见上帝,就说说四十年前你弄出来的那个人。”
老太太的肩膀再次受创,她身体被推的倾斜,痛苦的小声呻吟着。
没有被关注的阿木尔又跃跃欲试,他明白了刚才的对话,也想攻克“记忆回归”这个难题。他小眼神在婶婶和贝文的脸上飘来飘去,最终抬手一用力,老太太的另一边肩膀发出咔嚓一声,伴随着目前为止最高的一声尖叫,老太太脑袋低垂,晕了过去。
“我没捏碎她的肩膀,只是脱臼。”阿木尔快速的对云李朵朵解释道,嘴角居然带着浅浅的得意。
贝文不明白阿木尔得意什么,把一个毫无抵抗力的老人卸掉下巴,再卸掉胳膊?他表情无力的从老太太转向阿木尔,“下一步,你来!”
“主人,叫埃里克过来?”
面对哈桑的建议,云李朵朵沉默了一瞬,她缓慢站了起来,拍拍衣摆,说:“晚上去园林公司,能找到芒月的……遗体,就带出来,找不到,就找相关线索,我对实验室没兴趣,对曾经的故事更没兴趣。”
显而易见,有悖伦理道德的残忍事件曾在这家公司发生,但她不是江湖独侠,没有救世的强大责任感,更没有达则兼济天下的雄心。
云李朵朵下巴往昏迷的克林女士那里抬了一下,说:“把她扔到医院门口。”又对贝文说:“消除你和阿木尔的痕迹,我和哈桑在园艺公司附近等你们。”
结束指令的云李朵朵没任何多余的眼神投向其他人,她直接往门口走,哈桑快速赶上去开了门。
这还是贝文第一次见云李朵朵此等强势的姿态,不过一贯的没有耐心。
他借助腿长的优势,一大跨步截断了云李朵朵的出路,单手一推,把门又关上了,“先别着急!”他对着云李的头顶说。
“老太太和周围人没有接触,离晚上行动,时间很充裕,我们多待一会,老太太醒了,说不准会想起什么,等一会,好吗?”贝文语带安抚,醇厚温和的声音非常有蛊惑力。
云李朵朵没有感知到任何信息,知道再问也不会有结果,但鬼使神差的,她头顶着那道视线,又坐回了沙发,看了一眼哈桑。
哈桑马上端了一杯水过来,但在怎么泼的问题上,有些犹豫,贝文后退一步,坐在了云李朵朵的沙发扶手上。
重任在肩,阿木尔一气呵成,手脚利落的安装上了克林女士的下巴和手臂,不用泼水,老太太疼醒了,然后发出粗重的喘息声,这么大年纪了,泪腺依旧发达,眼泪哗哗的往下掉。
云李朵朵其实非常平静,并没有贝文猜测的躁动,她想:“既然想来点奇迹,那就我来吧!”
她先咳了一声,让声音尽量平缓:“你只需要回忆一下,四十年前,你为什么要从园艺公司偷一个少年出来,从哪偷出来的?可以吗?”
老太太还在啜泣。
“你看,你想起来了,我们就送你去医院,好吗?哈桑,给端杯水。”云李朵朵暗暗发动脑电波,打算让克林女士自己说话,说什么都行。
克林女士口齿含糊,她在求饶,并开始辩解,大家听了半天,似乎都是:“......我不知道.......”
云李朵朵站了起来,从容的走到她面前,抬手抚过她的下巴,又从左臂划到右臂,云李朵朵的黑瞳似乎随着动作在逐渐扩大。
她异常恐怖的样子,吓得克林女士大叫起来。
“不用送医院了,我们走吧!”
“砰”的一道关门声,主仆二人的身影消失。
贝文迟迟收回目光,脑中回想起了那个矮个白人青年,开口问:“埃里克有什么能力?”
阿木尔摇头。
“你跟云李朵朵多久了?”贝文再问。
阿木尔转动眼珠,伸出了一只手。
“五年?”
摇头。
“五个月?”
摇头。
贝文终于破音:“五天?”
阿木尔没有摇头,但也没有点头,他想说“不止五天”,但没有出声,他更喜欢看贝文目瞪口呆的傻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