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的手机兀的从手中掉落,啪嗒一声摔在地上。
“林晚?林晚?”导演说,“你还在吗?”
林晚的唇泛起了苍白,她蹲下,无力地摸来手机,“导演,我还在的......”
“你现在尽快联系一下傅先生吧,你和他的关系我们都清楚,目前审核这边我们剧组还在全力争取。”
“好。”
林晚已经来不及想太多,她冲到傅铭川的公司,刨根问底以后才得知了他出差的地方。
她马上驱车到了傅铭川所居住的酒店,可唯一的难题来了,她无法知道傅铭川住的是哪个房间。
房间号涉及到个人隐私,酒店的前台也无可告知。
林晚正烦着,兀的,她收到了一条短信。
她拿到一看,居然是傅铭川发来的!
傅铭川:【1206,我的房间。】
林晚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上了电梯便直奔1206去。
一开门,傅铭川坐在沙发上,身上穿的是件灰色衬衣,碎发落在额前,不如以往般规整,不像是来工作的样子,倒是有几分颓废之感。
“你出差了,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呢?”
林晚克制着嗓音里的怒气,“是你让人卡了《黑判》的审核吗?”
“我没那么无聊,林晚。”
他走近,硬朗的眉眼间透着疏冷,极有距离感。
林晚瞳孔一缩,不知是否为错觉,现在的傅铭川,似乎有些陌生。
但与其说是陌生,又不如说是熟悉,和那三年里冷血高傲的傅铭川是同样的感觉。
“我只是和他们说,《黑判》这题材背离了现在应有的价值观,还有些莫名其妙的床\\戏,”傅铭川盯着她,语气淡漠至极,“但我也只是提了一下。”
林晚心头一颤。
真是一派胡言。
傅铭川这样的人既然提了一嘴,审核那边当然会识趣地由他的意思,毕竟谁都不敢得罪傅铭川。
“为什么这样做?”林晚握拳,她很不理解傅铭川到底在抽什么风,“《黑判》我拍了很久,你之前不也是支持我的吗?”
林晚看着他,眼尾泛起了红色。
她开始怀疑了,是不是其实自己的目标、自己的事业,从来就没有得到他真正尊重过。
“我是支持。”
傅铭川神色暗下,此刻眸中透着阴鸷,一步一步向她走来,熟悉的气息再一次压下来,可林晚这次觉得很不安心。
兀的,傅铭川的掌心按住林晚的脸颊,五指微微颤抖,“但我他妈还没到支持你跟别的男人上\\床的地步。”
“你说什么?”
“前天晚上,你在谁家里?”
傅铭川额上暴着青筋,此刻冷峭的面色笼罩着一番幽寂的愠火,语调里全是戾气,“还真当我不嫌脏吗?”
林晚胸腔一震。
她才知道,傅铭川误会了。
林晚连忙解释:
“我前天晚上回去,是和顾白说了一些事,而那件事我本来就是想和你谈的,我现在就说给你听。”
“我不想听。”
他利落回应,语气冷得彻骨。
林晚错愕,她想掰开他的掌心,却没有丝毫作用。
无力感渐渐占据心头,林晚眼眶处打转的眼泪终于落下,“傅铭川,你真的不想听吗?”
林晚的心犹似被人扼住,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他答应了会尊重她,答应了会好好听她说话,可为什么又食言。
他明明都说了会好好爱她的。
林晚哭红了脸,声线不停颤抖,“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到底想不想我说给你听。”
傅铭川手上的动作更用力了些,神经紧绷着,已让他无法思考。
不是他不想听。
是他不敢。
他怕自己真正听见她说背叛时,自己会像个可笑的疯子一样求她别走。
于是他决定自己说,决定将打碎了的骨头自己咽回去。
“怎么?让我听你爱上他了,让我听你其实早就想甩了我?”
傅铭川眼底的泪没有落下,“还是他妈的听你那天晚上就是上了别人的床!”
林晚不说话了。
她身子停止挣扎,亦不再流泪。
她突然不想让傅铭川陪她去做手术了。
只是一念之差,如此戏剧、如此荒诞,可她仔细回想,其实这一刻,很早便注定了。
傅铭川这样的人,是不会真正尊重她的,没有尊重,又何来爱。
每次他们的冷战、吵架,和解的方式似乎永远是靠肉体的交织与xing爱的快感。
但问题真的解决了吗?他们的灵魂真的有一次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互相沟通了吗?
其实没有,一次都没有。
“所以你不让《黑判》播出来,就是为了报复我?为了我这么久以来的心血功亏一篑?好让我难受,吃点苦头?”
“报复你?”
傅铭川嗤笑了一下,“报复你这种事,我都不屑于去做。”
“那你他妈到底想要干什么!”
一声怒吼过后,傅铭川掐住她的后颈,“我要你求我,说你错了。”
林晚奋力挣扎,傅铭川却再一用力,眸中阴鸷无比,咬着牙说:
“然后永远在我身边,永远都不能离开我。”
喜欢别人也好,不爱他也好,只求她受他占有,这样他也能够闭一只眼,去享受些虚假的蜜意。
“这样,”他眼底含着浮冰,浑身都是肃杀之气,“我就把《黑判》还给你。”
林晚看着她,眼睫染着泪。
“你休想。”
林晚红着眼,情绪彻底到了崩溃的边缘。
“我本来就没有错,为什么要求你,凭什么你就可以随随便便地控制我的事业,左右我的人生!”
“傅铭川,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把我当做一个独立的人看待过!”
林晚用着最后一股力推开他,转身便离去,头也没有回。
走过酒店的长廊,林晚踏得每一步,像是踩在一片缥缈之上,她的眼泪再也止不住。
傅铭川甚至连一刻,都不愿多停留听她解释,而这或许是她生命中花费最后心血拍得的作品,他却一言不发地就要毁了它。
如此轻而易举,如此漫不经心,可对她来说,却是以后完全不能承载的重量。
她本就可能没有以后了。
林晚给助理打去一个电话。
“明天去c国的航班,还有吗?”
“我查一查,稍等...还有的林小姐。”
“帮我订下来。”
“林小姐是要改成明天就去c国吗?”
“嗯,还有,”林晚擦了擦眼泪,半晌,她克制住了哭腔,“这次就订一张票。”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