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沫拿出菜刀,将舒芙蕾分成几份装盘,摆放在孩子们身边一人一碗。
“饭后甜点,等吃饱饭了再吃。”
小黑的嘴被饺子塞得满满的,盯着手边的舒芙蕾,只觉得这一刻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小孩。
皮薄馅大的饺子一口下去还有汁水爆出,满满的肉香裹挟着野菜的清香无比爽口,吃了一个还想吃。
纪淮安端来蒜头酱摆放在中央,让他们沾着吃。
“太香了,好好吃,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吃这么香的饺子。”
铁柱头也不抬,狼吞虎咽。
小黑和丫蛋连连点头,满嘴流油,过年都没吃这么好。
不过他们今年过年也吃上肉了,家里难得宰了一只鸡鸭,铁柱还好吃了个饱,小黑和丫蛋只有尝个味的份儿,剩下都给家里干体力活的大人吃了。
一年到头只有过年一次吃肉的机会,但是在大姐头这里,他们吃了个撑,可不是比过年还开心。
小黑的碗空了以后,纪淮安立马接过,他却摆手:“姐夫我吃饱了,饱了。”
纪淮安不容置疑,又给装了满满一碗。
“当我跟你们开玩笑呢,不吃完谁都别想走。”
他盯着几个孩子,一人吃了二十来个饺子,这才放过他们让吃甜品。
孩子们拿着勺子,都不舍得下手,半晌后才小心挖了一勺放进嘴里,那一瞬间,眼睛闪闪发亮。
对于这种软乎乎散发着奶香的蛋糕,孩子们从来都是没有抵抗力的,而且在村里,根本没有机会吃到。
光是那种老式饼干就已经是仙品了。
“好好吃,真的好好吃。”
小黑香迷糊了,夸赞的话是下意识说出口的,一小口一小口吃着,不舍得一下吃太多。
而丫蛋吃了一半便说撑了吃不下了。
她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里写满了羞怯,鼓起勇气:“大姐头,我能,能把这带回家吗?”
吃不下是假,舍不得吃想带回去给牙口不好的爷爷奶奶是真的。
沈以沫点头,“当然可以,一会儿给你拿个碗。”
地瓜见此,看了眼剩下大半的舒芙蕾,将沾着口水的边角挖下,剩下的都舀到丫蛋碗里:“我也吃不下了,别浪费,你带走吧。”
看着丫蛋的样子,小黑和铁柱对着空空空也的碗陷入沉思。
沈以沫笑道:“没事儿,还剩下大半饺子,里头有你们送来的荠菜,一会儿装点给你们带回去。”
没多少,一人装了十个拿回去给家里的老人尝尝味道。
他们都觉着不好意思,放下碗张罗着给刷碗清理厨房,不管沈以沫和纪淮安阻拦坚持要打扫卫生。
“反正我们在家里也干,一样的。”
“大姐头放心交给我们吧,我们一定洗干净!”
孩子们年纪虽小,手脚无比麻利,除了在家里受宠的铁柱手笨一点,剩下的小黑和丫蛋都是干活的能手,刷好的碗干净的能照镜子。
……
……
新学期开始,孩子忙着上学,大人则投入春种的忙碌里,纪家村一片欣欣向荣。
话说李梅花闹出丑事让族老们赶出村子后,回到娘家的她被兄弟父母嫌丢人,随意找了个老鳏夫收彩礼嫁了,一把年纪的她再嫁后才发现从前在老纪家的日子有多幸福。
老鳏夫好吃懒做,还喜欢喝酒,一喝醉总动手,家里的几个继子儿媳也不把她当回事,每天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不过一年,蹉跎的像老了十岁。
不知怎的,老鳏夫一家听说了纪家村兄弟俩的事,一个万元户一个村支书,日子过的红红火火,心里起了想法,将李梅花打了一顿,逼迫着她上纪家村来要钱,如果要不到钱,回去就打断她的腿。
任凭李梅花再蛮横,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是一家子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她那点手段,只能对付自家人。
衣衫褴褛的她走在熟悉的乡间小路,眼含泪水,从前的精神气不复存在,步履蹒跚的她经过村口,听到了村民们的议论声。
“淮安一家现在可是不得了,那大房子,谁看谁羡慕。”
“听我家铁柱说,里头的厕所还是抽水的,干净的不得了。”
“真是过上好日子了,换从前谁敢想呐!”
“还有那纪长光,跟着淮安挣钱,都吃上肉了!”
李梅花站在树底下,微颤着。
她只记得自己被赶走的时候,纪淮安一家还在依靠着沈以沫的收入维持生活。
当年作为支书媳妇的李梅花何等光鲜,现在过得还不如板凳上坐着嗑瓜子的李大婶。
想到丈夫家里的威胁,李梅花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上去。
“哎呦,这是谁,这不是梅花婶子吗?”
李梅花的出现可让村口组织部炸了锅,村里人将她围了起来好一阵打量。
李大婶和张大妈目瞪口呆,差点认不出面前的人是曾经的老闺蜜。
“梅花,你怎么成这样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从哪里逃荒来的,哪还有一星半点嚣张跋扈的气焰,整一个落魄老太太。
李梅花松弛的脸皮抽搐,“你们刚才说淮安,他们兄弟现在怎么样了?”
李梅花也只在现任丈夫家里听了一耳朵,说两兄弟现在怎么了不起怎么厉害,具体情况并不清楚,这两年她只顾着埋头干活了。
李大婶和张大妈面色复杂,其他人提起纪淮安兄弟可来了劲,仿佛是他们家孩子一般,嘚瑟道:
“淮安办了养猪场,还有鱼塘,可不得了,成万元户了!咱们县头一个!”
“那猪场的猪好几百头,猪肉都吃不过来,喏,那边那水泥房看到了吗?淮安家的!”
“淮安家还有电视机嘞!梅花嫂子晚上你可别走,一起上淮安家看电视去!”
“淮平?那也了不得,现在是我们支书了,带领我们脱贫致富,县长都表扬他呢!”
李梅花呆呆听着,转头看向村民指着的房子,在一众矮小的土坯房中,那崭新的水泥房格外醒目,落在李梅花的眼里只觉得和梦一样。
“这,这是淮安的房子?”
她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再想到自己住的房子,漏风漏雨,一大家子十几口挤在一起,还不如曾经老纪家的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