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阳从部队回到家，刚进家门放下行囊，便感受到家中古怪的氛围。
“怀阳？”
“爸爸你回来了！”
徐红与顾天明出现在楼梯口，见到他眼里满是惊喜，三步并作两步下了楼。
看着大半年未见的儿子，徐红藏不住的思念。
“爸爸你总算回来了，你要再不回来我和妈妈要让隔壁欺负死了！你可要帮我们做主！”
顾天明气愤不已，迎上顾怀阳的视线连忙转成委屈，凑上去展示自己脸上的淤青。
“怎么回事？”
顾怀阳皱眉，拉过顾天明细细查看他脸上的伤痕。
这时，沈梦端着茶走了上来，阴阳怪气：“能怎么回事，让隔壁那兄弟俩打得呗！”
隔壁兄弟俩？
顾怀阳只觉得疑惑，隔壁不是被查封了，什么时候住进人了，想到一种可能，顾怀阳心脏一紧。
徐红叹气点头：“是你沈叔叔他们回来了，今早天明和地瓜土豆打了一架。”
听到这，顾怀阳眼前一阵恍惚。
想想也是，随着改革开放不少人重回岗位，以沈家夫妇的学识能力，回来是早晚的事。
沈梦将顾怀阳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心里堵得慌。
“地瓜土豆仗着人多欺负天明，把我们儿子打成这样，爸妈出去要说法还被沈家人给堵了回来。”
顾怀阳目光闪了闪，眼前浮现当年沈家夫妇苦苦哀求自己娶沈以沫的场景，沈家多年珍藏被一烧而空，沈家夫妇被摁在花园里抽打，找上他时满身伤痕，文人傲骨，沈知礼跪在他面前求他。
只是他当时早已打算娶沈梦，除去救命之恩，沈以沫执拗跋扈的性格也让他无法忍受，即使心有不忍，也不得不拒绝沈家父母的哀求。
顾怀阳有些烦闷地背过身去。
“相处不来往后就少接触，总不能上家里来打人。”
哪有脸因为孩子打打闹闹的事找上门去。
徐红瞪了沈梦一眼：“怀阳刚回来你和他说这些干嘛？怀阳你赶紧上楼洗个澡，我让阿姨准备饭菜，你好好歇歇。”
看着顾怀阳上楼的背影，沈梦气不打一处来，没有一个能指望的上。
“……”
“妈妈，我好开心啊！”
春光明媚的午后，沈以沫带着孩子们坐在家里的后花园，小桌上摆放着水果和饼干，地瓜土豆托着腮坐在沈以沫面前，呲着个牙笑容满面。
土豆眼里仿佛有星光闪烁，一遍一遍回想着早上的事，雀跃的心情藏不住。
沈以沫给俩人剥橘子。
“什么让你们这么开心，说来听听。”
说到这，土豆少见的有些难为情，却还是鼓足勇气开口：“从前每次和顾天明吵架，他都有爷爷奶奶帮着，我和哥哥只有妈妈，虽然妈妈很凶猛，但是回回都这样，我们也心疼妈妈，我们有妈妈保护，妈妈只有自己，现在好啦！现在有外公外婆保护妈妈！”
越说越开心，脸上笑容就没断过。
阳光布在小小孩子的脸上，土豆白皙俊秀的脸上洋溢着比阳光还要明媚的笑，让人心里暖烘烘的。
沈以沫剥橘子的动作一滞，惊异地看向他。
还以为土豆会说顾天明有爷爷奶奶，他们也有外公外婆，没想到……
不禁笑着摇了摇头，心中酸涩，沈以沫将橘子递给他们。
“怎么这么说，不是有你们爸比吗？”
土豆吐出籽：“爸比忙，而且他的战斗力还不及妈妈一半，再说了，外公外婆的帮助，和爸比的帮助能一样吗？”
他又笑了：“现在好了，爸比那个软饭男地位更摇摇欲坠，以后他敢凶妈妈，看外公外婆怎么收拾他。”
“弟弟，不许这么说爸爸，爸爸也很可怜的。”
缄默寡言的地瓜斜了土豆一眼，严厉警告。
土豆瘪了瘪嘴：“好像也是，爸爸也可怜，爷爷奶奶都不爱他。”
心情不错的纪淮安手里端着一盘苹果刚要出门，猝不及防听到兄弟俩的交谈，笑容逐渐消失，端着盘子的手莫名有点痒。
站在原地许久，他才重拾笑容上前，将果盘放在了母子三人面前，“吃点苹果。”
刹那间，土豆像是被点了哑穴，眼神飘忽不定，不敢和纪淮安对上。
也不知道爸爸有没听到他刚才说的话。
沈以沫微微一愣，望着面带笑容的纪淮安，眸色复杂，随即转向土豆：“明天我们去李老师家拜访，说不准小丽也在，你有给小丽准备新年礼物吗？”
提到小丽，土豆又恢复了笑容，顿时有些坐不住了。
“想准备来着，可不知道买点什么，小丽什么都不缺。”
土豆摩挲着下巴，想到自己妈妈鬼精鬼精的样子，便将希望寄托于她，“妈妈有主意吗？”
此话一出，纪淮安的表情变得古怪。
“有是有，你说的没错，小丽啥都不缺，不过我昨天在商店看到一个水晶球超级美丽，小丽绝对没有。”
说这话的时候，沈以沫脑子急速运转，开始回忆自己大平层有啥不用的东西，想到茶几上九块九包邮的水晶球，立马就决定是它了。
“水晶球？！”
不出所料，土豆一听到立刻噌地一下站起来，摩拳擦掌。
“水晶球一定是非常非常珍贵的东西，是不是传说中的公主才能拥有的？”
沈以沫强忍笑意，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可不是，水晶能不贵吗？”
“妈妈说的对，那要几块钱……”
土豆摸了摸兜里还没捂热的红包。
沈以沫翘起二郎腿，开始胡说八道：“水晶球可是国外进口，不仅需要钱还需要工业卷，那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
“啊！”
土豆瞪大眼睛，心里那叫一个失落，“这么珍贵，那我怎么买得起。”
“唉，谁让你是我儿子呢。”
沈以沫叹了口气，面露无奈：“这样好了，你身上多少钱都给我，剩下的我给你凑一凑，至于工业卷，我回头想想办法花大价钱从别人手上买。”
土豆震惊不已，抠门妈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良了？
“那妈妈，你这样是不是也没钱了？”
沈以沫摆手：“母子之间提钱伤感情，谁让你是我儿子，给你花多少都是应该的。”
土豆羞愧，“妈妈你真好，我以前居然那样想你，我真不是人。”
沈以沫翻了个白眼，“你就说要不要？”
“要要要！”
土豆眉开眼笑，赶忙翻兜，把一年到头攒的钱包括红包全交给了沈以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