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出头的沈长生和沈北牧差不多年纪，体型高大阳刚，长相周正让人眼前一亮。
还不等沈以沫开口。
“行了，把人堵在门口说话算怎么回事，里头菜都要凉了，你们这什么爱好，地瓜土豆走，跟奶奶进去吃好吃的，他们不进来就不管他们。”
徐红笑眯眯地牵过俩孩子往餐桌带。
俩孩子立马摇头跑到沈以沫身边，一人牵舅舅一人牵妈妈，推着他们一起。
至于纪淮安则被忽视了个彻底，麻木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在风中凌乱。
顾家的晚饭已经准备好，满满的一大桌鸡鸭鱼肉，在这七十年代不比现代家家户户基本如此，对于从小吃不饱饭的地瓜土豆来说视觉冲击力是巨大的。
土豆哇了一声：“好多菜啊！真是过年了，嘿嘿嘿太幸福了。”
定定坐在椅子上的顾天明从兄弟俩进屋开始，打量的眼神就落在他们身上，听到土豆的话，他很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了一句：“土包子。”
他声音不大，却足够让人听到。
一旁的顾怀阳立马瞪了儿子一眼让他闭嘴。
满脸堆笑的顾霆扫了眼顾天明笑容淡去，朝着地瓜土豆挥手：“来到爷爷这边来，喜欢就多吃一点。”
乍一听到土包子三个字，土豆怔住，心下愤怒了一瞬，但是脑海里闪过和妈妈相处的画面忽然就平静了，笑着点头来到爷爷身边坐下，看着满桌的鸡鸭鱼。
“能吃肉就是很幸福啊爷爷，我每次吃饱饭的时候都感觉很幸福，妈妈说这是对食物的尊敬，如果这也算土包子的话，那好吧，我勉为其难做个幸福的土包子吧！”
土豆摇头晃脑的说着，冲着桌上的丰盛的菜没有给顾天明一个眼神。
晚一步走进来的沈北牧压下翘起的嘴角。
顾天明噎住，脸上充满优越感的笑容荡然无存，“你！”
“闭嘴吧！”
剩下的话被他老爹顾怀阳瞪了回去。
土豆挑眉，坐在顾霆身边摇晃着小短腿主打一个无所畏惧。
沈长生将这一幕收入眼底，目光闪烁了一下，最后一个落座，恰巧就坐在沈北牧身边。
“好久没见以沫姐了，看着气色比以前还要好，还是姐夫照顾的好啊！”
沈以沫扯动嘴角笑了笑，没有和他聊天的欲望。
顾霆笑呵呵道：“北牧从小就是读书的料，我果然没看错，还没恭喜你考上北京大学，你爸妈知道了得高兴死，臭小子真争气！”
看着沈北牧和土豆相似的眉眼，再看他这么争气，都说外甥像舅，顾霆似乎已经看到地瓜土豆考上大学的那一天了，光是想想笑容都收不住，爱屋及乌，看沈北牧时眼神都柔和了许多。
沈梦笑容僵硬，捏紧了放在桌下的手，得知沈北牧考上北京大学的那几天，她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他也配！
就他父母那成分也能考大学，到了这种境地还能翻身，沈梦的心里生出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做梦都在担心沈家平反，那样她引以为傲的一切在沈以沫面前都将不值一提。
直到瞥见坐在身边的沈长生时，沈梦才吐出口气。
她也是有弟弟的，她的弟弟不比沈北牧差，要是能娶到宋家闺女……
“是啊！好些年没见了，长生前两年还在念叨着你们呢，要不是前段先见了北牧，这会儿看到你们俩怕是都认不出来。”
沈梦这话引起徐红的注意，“长生前段见过北牧？北牧不是在北京上学吗？”
“妈你还不知道呢，北牧是送女同学回家在省城小住了两天之后才回村子的。”
徐红这才明白，“原来是这么回事，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来省城不到家里来住，和自己家人客气什么，这点长生可和你不一样，你要多学学。”
说完，徐红笑着看向沈长生，“长生你说是不是？家里人多才热闹，都别客气。”
沈长生听着心里有些不舒服，只是看徐红这笑脸也不想有别的意思的样子，才压下心中的不适笑道：“我在部队，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姐姐几次，实在太想天明了。”
“不是，什么女同学，北牧不是送他对象回家的吗？”沈以沫忽然开口，像是才反应过来沈梦话里的问题。
徐红忍不住笑了，促狭道：“合着是去见未来丈母娘了，我说怎么偷偷摸摸的。”
想到宋淑玉，沈北牧脸上划过一抹笑，点了点头，正要开口。
“什么丈母娘，妈你可别瞎说，八字还没一撇呢，而且我听说人宋家可在意成分问题，怎么可能会同意。”
沈梦瞅准机会出声，意味深长地扫了眼坐在对面的姐弟俩，眼底满是挑衅。
已经摆明了，她带沈长生去宋家就是为了搅黄沈北牧的亲事恶心他们的。
顾霆只觉得可笑，“老宋自己也是经历过的，这才刚平反多久，还嫌弃上北牧了？”
“爸，宋家平反就证明是清白的，可跟其他人不一样，这怎么能混为一谈呢？”沈梦笑吟吟地插刀，瞥了眼姐弟俩，完全没注意到她身边脸色漆黑的顾怀阳。
沈北牧脸色顿变，捏着筷子的手猛然缩紧，家人一直是他的底线。
“妹妹有话就直说，不要在那里阴阳怪气的，你就直接报我爸妈大名又如何？”沈以沫没有客气的意思，直接指出，看着沈梦僵硬的笑脸，继续道：“毕竟街坊邻居谁还不知道你是个白眼狼。”
起初大家嘴上不敢说，心里哪个不是私底下鄙夷沈梦“大义灭亲”。
“你说谁白眼狼呢？你爸妈做错了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好像我欠你们家的一样，宋家看不上你弟弟拿我撒火算什么本事！”沈梦脸色铁青，虚假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下去，赫然起身。
本欢欢喜喜吃着菜的孩子们被吓了一跳，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就吵起来了。
空气凝滞。
沈以沫冷笑，刚要反击，手被纪淮安捏住，他放下筷子：
“爸妈，如果弟妹不欢迎我们可以直说，没必要从进来开始就话里话外一直点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