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恐不安的土豆在见到沈以沫后,内心逐渐得到平复,看着妈妈眼里的关怀与信任,土豆勇敢地站到了前面大声自证:“不是我摔的!是天明说要给我看看,递给我,我伸手去接,但是还没有拿到那个盒子,它就……就自己摔到地上了,我都没摸到它是什么样子的。”
土豆第一次遇到这么冤枉的事,委屈不已,明亮的大眼睛里含着泪,眼巴巴朝着沈以沫道:“妈妈真的不是我,我没有摔。”
沈以沫毫不犹豫地伸手,安抚般摸了摸他的脑袋:“妈妈相信你。”
眼前这情况让沈以沫想到从前去旅游景点看玉器,那服务员递上来,她摸都没摸到就摔碎了,张口要她十万。
可要是说顾天明一个五岁孩子,会有这样的心思,沈以沫是不太相信的。
徐红皱眉,捡起地上的八音盒,盒子里的镜子已经碎掉了,芭蕾舞小女孩摔了出来。
她试着转动了两下,发出的音乐声支离破碎,是坏的彻底了。
只是奇怪,就从手上掉下来那么近的距离,这盒子就坏成这样了?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想来小孩子也不是故意的,今天天明生日,快点下去吃饭吧,别一会儿饭菜都凉了。”
徐红将八音盒收起,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抬手让大家下楼吃饭。
“妈,这可不是八音盒的问题,是谁说谎的事,八音盒事小,我们家也不是经不起损坏,但这是怀阳给天明的生日礼物,这样不明不白的坏了,不给孩子一个交代,让他怎么把这个生日过得开心?”
沈梦脸色一沉,显然不想小事化了,把事情扩大化,她首先转向最先上楼的阿姨:“张妈,我问你,你上来的时候看到什么了。”
张妈低下头,犹豫了一会儿,才抬起头道:“我走上来就看到两个孩子在争执,好像是土豆要抢天明手里的东西,地瓜上去帮土豆拉扯着拉扯着天明手里的八音盒就摔倒地上了。”
“什么?!”
听到这些,徐红脸上的笑容消失。
张妈在他们家里干了这些年,是个什么脾气再清楚不过了,反倒是其他人说不好。
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可涉及自己家孩子被人联手欺负,把顾天明视作宝贝疙瘩的徐红也难以接受了。
面色难看,看向忐忑不安的土豆和地瓜,“你们说谎了?”
土豆瞪大眼睛,不断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徐红的怀疑让他无法接受,一向和蔼的顾奶奶居然不相信他。
“没有,我没有撒谎,是她撒谎!你们联合起来欺负我们!”
土豆捏起拳头,喘着粗气,气愤到了极点。
每一次都是顾天明找事,欺负他和哥哥,他们从来都没有去招惹他。
这次还要冤枉他们。
沈梦笑了:“呦,小孩子人不大,脾气还挺大,也不算什么大事,这八音盒虽然够你们家里吃上大半年的,可谁让我们是亲戚,只要你们向天明赔礼道歉,这事就算了,不然,就赔钱!”
赔钱!!
地瓜和土豆脸色一变,尤其是得知这个八音盒足够他们家里半年的开支时,脸都白了。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兄弟俩从小就有挨饿受冻的记忆刻在骨子里,一旦涉及钱,内心深埋的恐惧便会涌上心头。
“我,我,真的只要道歉就可以了吗?”
土豆怕了,他们家穷,哪里经得起赔,顾家那么大,顾天明的爷爷还是司令。
他后悔了,再也不想来顾家了。
沈梦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被逗笑了,“还不承认你撒谎?又穷又满口谎言,真是无可救药了,你外公外婆好歹书香门第,居然有你们这两个外孙,要是让他们知道了,怕是会气死。”
沈梦心里别提有多快意了。
“我……我……”
土豆瑟瑟发抖,面色涨红连带到耳根,一种屈辱感戛然而生。
委屈的顾天明站在沈梦身旁目睹这一幕,这段时间所受的气一扫而空,快要忍不住笑了。
“够了!”
沈以沫冷眼看了一会儿,及时打断土豆继续下去,拉着他:“土豆别怕,一个八音盒没什么的,我们家还不差这些!”
说这话,沈以沫完全有底气,这大几个月在省城她不完全是来陪着纪淮安的,如今大平层里的积蓄早已破千,区区一个八音盒,没什么了不起的。
更别说不是土豆摔的!
“吹牛谁不会?姐姐怕不会是待在乡下把脑子呆傻了,不知道八音盒的珍贵了吧?”
沈以沫转头瞪向沈梦,眼睛里仿佛有杀气:“一口一个乡下,你不是在乡下出生的?狗尚且不嫌家贫,往上数三代,谁家不是乡下的?!”
“才吃了几年城里饭,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八音盒又不是泥塑的,小孩子的高度这么掉到地上就摔坏了?真当我傻?沈梦,你还真是没完没了,当年那场举报还不够是吗?”
“吃完饭把锅端走不给别人吃的人我见多了,像你这样还要拉一泡恶心人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在沈梦的理想中,沈以沫现在就应该是唯唯诺诺的形象,她已经一无所有了,嫁给那样一个残疾,还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叫嚣?
可沈以沫偏不,沈梦心中的怨气就无法得到发泄。
地瓜和土豆不是第一次见到自家老母亲大杀四方的样子了,可每一次还是有大开眼界的体验。
土豆拽着沈以沫的裙子,抬着头,一双眼睛闪闪发光,满是崇拜,心里也升起一种莫大的勇气。
“你,你!”
沈梦气得发抖,指着沈以沫的鼻子,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下头听到动静的顾霆也走了上来,站在门口,“到底怎么回事!”
他沉着脸,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跟着害怕,不敢在他面前大声一句。
呆愣在旁的张妈迅速反应,将孩子们发生的争执又讲述了一遍,当然免不了添油加醋。
“我以为多大点事,就一个八音盒,婆婆妈妈。”
“爷爷!他们欺负我!”
顾天明不满,指着沈以沫身边的地瓜和土豆。
先前他还有些心虚来着,直到听到妈妈和张妈的话。
此时的顾天明有种莫名的自信,似乎真就是像她们说的那样,八音盒不是他故意摔得,一切都是土豆他们的罪责。
这次不等顾霆开口。
“是吗?!”
沈以沫笑了,旋即脸色一肃:“你敢对着你爷爷,还有党和国家宣誓,你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