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奶奶被这一句投机倒把吓得不行,手一抖,立马拍了江唯均一下。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别吭声,没人知道。”
江奶奶试图蒙混过关,亲手拿起鸡肉条味道喂到他嘴边:“唯均,别提那些,快尝尝好不好吃。”
江唯均严厉呵斥:“爷爷奶奶,你们胆子也太大了!这种事都敢做,不就一口吃的吗?你们想吃……我带你们上饭店吃去。”
家里没一个人会做饭,奶奶早年是大家小姐,从小被人伺候惯了,哪里会做饭。
爷爷更别说了,只会捞面条。
江奶奶瘪嘴:“那饭店天天吃,都吃腻了,就那几个菜。”
说着,硬是把手里的鸡肉条塞进了江唯均的嘴里。
江唯均脸上的严肃还未褪去,直到仔细咀嚼了嘴里的肉,脸上的神色以肉眼可见地速度变得柔和。
目光止不住看向石桌上一大盘炸肉,声音小了许多。
“可不能有下回了,太危险了,父亲的职位不允许我们做这样的事。”
他上前,捡起一块肉塞进嘴里,眼睛发亮,“味道还不错。”
又拿起一根鸡腿。
“只此一次,不能有下次了!”
咬了口鸡腿肉,江唯均不忘回头警告爷爷奶奶,这才转身进了屋。
捧着盘子的江奶奶与江爷爷无声对视,俩人默契地摇头憋笑。
……
……
赚了钱,沈以沫便骑着借来的自行车在县城转悠,买点日用品一类的。
与此同时纪家村。
“妈,明天就年三十了,让二弟他们到家里来吧,不是我说你,怎么能把二弟赶出门去呢?他本来就负伤,心情不好,你还这么对他!”
从回到家开始,纪淮平便心情不佳,受不了父母的势力,自己的亲生孩子遭受这样的磨难,不帮忙也就算了,还将人扫地出门,他想不通,父母怎么能狠得下心干出这样的事。
一听这话,李梅花拍着大腿喊冤。
“哪是我赶他们,是你弟媳非要出去,嫌弃我和你媳妇碍手碍脚,那个沈以沫你还不知道吗?公主身子丫鬟命,我哪里能赶得了她!”
沈以沫的所作所为纪淮平当然有所了解,当初可是差一点,就让他娶了沈以沫。
想到这,他看了眼站在一旁的赵文慧。
这次回来,变化最大的就属她了,从前那样泼辣蛮横,现在像是换了个人。
“别的不说,明天得让二弟过来吃年夜饭,我去接他。”
李梅花一听到纪淮安一家的事就头疼:“那个沈以沫骗走了我的六百块,喊话要和我们这边断绝关系,淮平你在外头你不知道那个沈以沫有多恶毒,你上村里打听打听,她拿了钱上县城一个人吃独食,勾搭小白脸,接他们过来,这个年还要不要过了?”
一桩桩一件件从李梅花嘴里说出来,触目惊心,把沈以沫形容成世上绝无仅有的毒妇。
从县城高中回来的老三纪淮健愤恨不已,恨沈以沫恨的牙痒痒。
“我和大哥不在,沈以沫竟然这么欺负爸妈!她还是人吗?要不是我们家,她早就跟着她父母去劳改了!还有今天的好日子,真是白眼狼!”
纪淮平皱眉,看了眼三弟:“她是你二嫂,你能直呼她姓名吗?”
“她那样畜生不如的事都干得出来,我直呼她怎么了?天底下竟然有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还不如让二哥和她离婚,让她滚去边疆农场捡羊屎牛粪。”
纪淮平还想说些什么。
李梅花插话道:“沈以沫自从听到老大晋升营长,就到处造谣老大的不是,前些天还想去公社举报我搞封建迷信,要把老大的晋升弄黄了。”
说到此处,李梅花不禁泪目,坐着抹眼泪。
“为了老大,我只能什么都听她的,要钱给钱,要粮给粮。”
坐在上头抽着旱烟一声不吭的纪永福脸色难看,敲了敲手里的旱烟,继续抽着,耳畔是老妻的哭诉声。
本还想说些什么的纪淮平听到这里,心里说不出的愧疚。
要不是因为他,老二也不会娶沈以沫,都是他害了老二。
转念想到老母亲平日里的作风,纪淮平对她的话存了三分疑虑,不由看向赵文慧求证。
要举报李梅花搞封建迷信这事,确实是真的。
见她点头,纪淮平一颗心跌落谷底。
李梅花还在絮絮叨叨说着:“你是不知道,那个懒婆娘多不是人,两个孩子成天饿着肚子,家里破破烂烂,淮安都是靠两个孩子照看。”
听到这里,饶是一向好脾气的纪淮平也怒了。
丈夫孩子都不顾,只知道自己快活,这不就是第二个赵文慧吗?!
纪淮健冷哼一声:“听说今天她去队长家借了自行车,又上县城了,大过年的,不会是像妈说的,去找小白脸了吧?”
赵文慧有些听不下去了,“当时我也在场,没有什么小白脸的事。”
她的声音在闹哄哄的家里,显然起不到什么作用。
“不行!我得去老二那边看看!”
再也坐不住,纪淮平起身,看向赵文慧,打算带她一起去看看卧床的弟弟还有两个侄子。
李梅花心里别提有多得意。
沈以沫那个女人敢和她作对,一个卧床的丈夫,两个拖油瓶,就她一个人,也敢和她叫板!她可是有儿子撑腰的!
“老大,我和你们一起去!”
李梅花也一起跟上:“要是没有老大在,我都不敢上老二那去,回回去都得被沈以沫骂回来,我一个人实在是不敢。”
纪淮平听到这里,捏紧了拳头,实在不敢相信,沈以沫那个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女人,能狠心到这种地步。
“妈,你放心,有我在,她不敢。”
……
于是乎,纪淮平提着两袋吃食,带着李梅花和赵文慧便往沈以沫那赶。
他们到时,沈以沫已经从县城返回来了,正在厨房做饭,依稀听到外头传来的响动,是李梅花的声音。
“老大,别吓着你,里头就是猪窝,我每回来都要被臭死了,这会儿沈以沫肯定躺在床上睡觉,那个懒婆娘,把老二害得不轻。”
纪淮平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见到猪窝一样的场景,还有可怜兮兮的两个侄子,和卧床不起浑身脏乱的弟弟。
直到踏进面前的土坯房,将里头的环境收入眼底,不由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