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怎么办?难道就这么让她死了?”
珠翠十分的不服气,刚刚被泼了脏水,自己的清白还没回来,秋菊就自己死了一了百了,“还有太后娘娘的事情,真凶不抓出来,怎么办才好?”
芳华姑姑心里也不痛快,但好在下药的人找出来了,也算没全盘皆输。
如此来看,这座永寿宫并非铜墙铁壁,居然被那边的人渗透了这么久,她们都被蒙在鼓里。
想到这里,芳华姑姑就吩咐碧珠留在外面,让她和珠翠教训这群宫女,全都得敲打敲打,自己则转身进了正殿,去向太后娘娘禀告这件事情。
西太后听了芳华姑姑说的话,思考了片刻,吩咐芳华姑姑低调处理。
“明儿就是除夕了。不好让这些事情糟了皇帝的耳朵,就把那个宫女拖出去让慎刑司的人处理干净,再把咱这宫门看严实了,别再让外人有机会进来。”
秦柳瑟站在一旁,在心里叹气,心想太后果然是永嘉帝的亲娘,什么事情都替他着想。
这么大的事情还可以低调处理,实在是当母亲的才能拥有的心胸。若是东边那位碰上这种事,绝对要把整个慈宁宫翻过来。
可秦柳瑟却心有余悸。
她带着永嘉帝的旨意,就在太后娘娘这里当差,少不得就是差点遭殃了。
虽说她只是来侍疾的,东太后的目标应该是想拖垮西太后的身体,把她早点送上西天。
可要是好巧不巧,这次西太后真的身体出事,那她这个侍疾,到最后可能就是她也得受牵连。
所以秦柳瑟一颗心,一点都不敢放下来,至少在这件事情水落石出之前,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
次日,便是除夕,永嘉帝一大早就给后宫各妃嫔送去了五福甜汤,与阖宫同喜。
但秦柳瑟无福消受永嘉帝的甜汤,因为她起了个大早,便去了西太后的宫里。
这段时间,去西太后宫里仿佛成了秦柳瑟吃喝拉撒就寝之外的另一个习惯。
因着起早贪黑的,没有参与后宫姐妹的聚首茶会,仿佛在这个皇宫置身事外,甚至于和秦怀瑾都许多日没碰上面了。
一来,秦怀瑾起的没有那么早,二来,夜里回来时,乌漆摸黑的,大概也懒得找茬。
不过倒是听留在舒月轩的青青和子衿说,这几日永嘉帝都没有传召后宫的妃嫔去侍寝,想着他那个龙武精神,也是实属难得了。
——
每天去西太后宫里,秦柳瑟还会带一些宫外来的新奇小玩意,拿去逗西太后开心。
两人虽说隔着不少年岁,但相处起来也算和谐。
西太后看着眼前给自己跳绸缎舞的秦柳瑟,忍不住叹了口气,“今天这么好的日子,你本来应该在皇帝面前讨他欢心,却来这里陪我这个老人家。”
今天是除夕,皇帝虽然不想大办,也没有宴请群臣,但宫里自然少不了家宴。
秦柳瑟看着外面的月亮,估摸这个时候,一群宫妃,正使出浑身解数,在永嘉帝面前争奇斗艳,希望永嘉帝今晚把自己这朵娇花摘回去的。
西太后称病,便又没去参加宫宴。
只谴了小厨房赐了甜点,就像永嘉帝虽没有宴请群臣,但也会在今日除夕一大早,给京中权贵勋爵赏赐甜汤一样。
秦柳瑟一点不觉得遗憾,倒觉得和西太后相处的机会更可贵。
她在西太后面前,一直都是笑脸盈盈的,听闻她这话,脚步轻快地走到西太后旁边。
然后坐在她脚边,双手轻轻搭着她的膝盖,一脸乖巧的仰着脑袋看她。
“臣妾才不这么想呢!若是去了前头,那么多娇艳的妃嫔,皇上哪里看得见臣妾,还是来太后这里好,太后眼里,全都是臣妾呢!”
西太后听乐了,“你这张小嘴啊,真甜。哀家却是觉得,你这个容色,去了恐怕皇帝眼里就看不到别人了。”
秦柳瑟一脸受用地红了脸,“太后就会笑话臣妾。”
不过还真给西太后说对了。
却说回后宫家宴那边。
今夜是除夕,除了宁淑妃,萧德妃和董贤妃这几个大的,其他的妃嫔,确实都铆足了劲在永嘉帝面前争奇斗艳,想留点印象,让他今晚翻自己的绿头牌。
永嘉帝唇角勾着,像是在欣赏,可你又不知道他在看哪里。
但表演的妃嫔,全都有赏赐,还都是皇帝私库的宝贝。
个个都以为自己得了永嘉帝的欢心。
但要是秦柳瑟在场,肯定会说,你们都想多了!
永嘉帝这个神情,压根不是欣赏,只不过每个起来助兴的,自然都要打发一下。
这是做君王的气派而已。
众人喝着酒守岁,迟迟没有等到皇帝宣今晚招谁侍寝。
直到退了席,回到各自的宫里,也没有人等到永嘉帝宣旨要谁去伺候。
要是此时秦柳瑟在场,估计又要说,这你们便不知情了。
寻常人家最喜过节,但永嘉帝并不喜欢。
秦柳瑟以为,这约莫是同他的儿时经历有关。
别人喜爱的团聚佳节,他不喜欢,要不怎么说他不是寻常人呢。
——
永嘉帝这边提前离席,那边秦柳瑟还在太后宫里和她老人家说话。
今晚太后不知怎的,看她特别顺眼,想把她留在永寿宫里守岁。
秦柳瑟当然愿意了,便让人去通知舒月轩的侍女,安安心心留在西太后的宫里。
西太后很仁慈,只留了几位亲近的宫女在身边陪着守岁。
其他的小宫女,一概不让她们伺候,天气冷,就让她们回各自的屋里守岁,还给每人都派了宵点,压了赏赐,让大家过个好年。
快到时辰,碧珠从小厨房里端着点心进来了,让西太后吃点甜甜口,也让几个宫女分着吃。
珠翠方才回屋换衣裳,秦柳瑟看芳华姑姑要陪着太后,碧珠又要张罗点心的事情,便自告奋勇出了寝殿,去珠翠宫里把她喊来。
外面寒凉,秦柳瑟披上一件绒毛披风,又戴了一个昭君兜,这才出了门。
行至珠翠的厢房,里头亮着烛光,却屋门紧闭。
秦柳瑟抬手敲了敲,“珠翠姑娘,前头太后那边问姑娘可准备妥当了,碧珠姑娘的丸子都端上来了,得趁热吃。”
谁知过了好半晌,还是没人应答。
“珠翠姑娘?珠翠?”秦柳瑟又敲了敲门,以为是珠翠还是不喜欢自己,所以故意没有回答。
秦柳瑟心里生出一股不对劲的感觉,珠翠再不喜欢她,也不是没礼貌的人。
原本是准备离开,可想到这里,心中觉得不对劲,秦柳瑟便立刻又走回去,用力的把门推开。
打开门的那一刻,秦柳瑟的心仿佛掉落下来裂成两半一样。
她极度惊恐的看着屋里的场面,珠翠不是不回答,而是回答不了。
此时此刻,珠翠正被一个黑衣人捂着嘴,她手脚并用,却还是无能为力,眼看就要断气了一样。
秦柳瑟推门进来,珠翠眼里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泪珠翻滚地望着秦柳瑟。
秦柳瑟深吸一口气,高声朝屋外喊了好几声,一边喊着,然后便冲过去,死死抓着黑衣人掐住珠翠的手。
秦柳瑟手脚并用,二话不说朝他踢过去,那人一动不动,秦柳瑟又把头上的发簪取下来,狠狠地戳他的手,珠翠这才能吸上一口气。
黑衣人踢开秦柳瑟的簪子,又要去掐珠翠。
秦柳瑟一边拉着他,一边朝屋外喊着,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是何等娇弱,和黑衣人比起来,半点力气也无。
却在这时,一位身着简单宫服的宫女从屋外进来,像一道闪电,方橙还没看清楚,那人就已经擒住了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