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万喜把秦柳瑟送进殿内,便没有跟进去。
“皇上,秦美人来了。”朝里头通报了一声,便退出去,把门也关上了。
殿里的熏炉里熏着香,却没有让秦柳瑟的紧张情绪有所缓解。
原本以为里头只有永嘉帝的,结果走到里间,就发现门边还站着两位女史。
这是来记录皇帝宫闱之事的侍女,手上还拿着本子。
秦柳瑟忽然尴尬至极,这还要给人听,给人看?
秦柳瑟低头走进去,就看见了永嘉帝。
与她的忐忑不同,他正躺在床榻边上,手里拿着一卷书,闲适地在翻阅。
见秦柳瑟进来,朝她招手,慵懒地示意她过去。
秦柳瑟听话地走过去,脱了鞋履,钻进了皇帝的床榻里。
永嘉帝嘴角挂着笑,视线跟着她走,心情很是愉悦的样子。
秦柳瑟觉得这人是极坏的。
看上去慵懒至极,寝衣领口微微敞开,悠然自得,仿佛一切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而事实上,确实如此。
永嘉帝勾勾手,示意她躺到他怀里。
秦柳瑟瞅了一眼里间门边站着的女史,尽管她们就像雕塑一样,低着脑袋,但她还是红了脸。
皇帝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问她,“难为情?”
秦柳瑟红着脸没有回答,但很明显就是了。
永嘉帝笑了笑,“你倒是脸皮薄。”
然后挥挥手,示意那两个女史,“去外边守着,别进来了。”
秦柳瑟这才听话地趴到他胸膛上,还有些不好意思,“皇上,这样可以吗?会不会逾矩了?”
“也是。”永嘉帝悠悠的,“那,要不,我让她们进来守着?”
这人真是坏透了。
瞧着冷面无情的,还真会逗人。
“皇上……”秦柳瑟的声音软的都能滴出水来。“请皇上恕罪,但臣妾真不想被人围观。”
永嘉帝低低笑了声,心情很愉悦。
永嘉帝一手拿着书,一手拉着她的手,将她白嫩的手放在自己手心,“你何罪之有。”
秦柳瑟脸上耳边,都是一片飘红,大着胆子在他胸膛上埋着脑袋,笑了笑。
“今日你穿的,是那日在小竹林那套?”
秦柳瑟抬头看他,眼露惊喜,娇滴滴地道,“皇上,你看出来了?”
“这衣服,在这床帐里,倒是更加好看。”
刚刚缓下去的脸,又红了起来。
这哪里是夸奖,明明就是调戏。
秦柳瑟水灵灵的眼睛,都不知道看哪里好了。
床帐里的烛光昏黄,衬得秦柳瑟是温婉娇柔的好看,还有衣裳下,隐隐有一股美人独有的香气。
永嘉帝声音有些低哑,“老姑姑可有教你?”
秦柳瑟垂下娇媚的眼眸,“教了。”
永嘉帝伸手摸了摸柳瑟白皙细腻的脸,“怕不怕?”好像真把她呵护成豆腐一样。
秦柳瑟像不安的小绵羊,只轻轻摇头,又咬着下唇,缓缓点头。
到底青涩,永嘉帝又比她高大这么多,她匍匐在他身上,显得十分娇小。
力量悬殊,总归是怕的。
“既教了,那便开始吧。”永嘉帝授意道。
秦柳瑟按照老姑姑教的,将本就轻薄 衣裳褪下,露出里面青白玉色的肚兜,白嫩泛着粉光的藕臂在烛光下有些晃眼。
秦柳瑟开始有些怕了,因为永嘉帝的眸子就好像暗夜的孤狼一样,她从没见过如此幽亮的目光,好像底下有火在烧一般。
幼蓝色的衣裳刚褪下一半,秦柳瑟只觉得眼前一阵黑,就已经被他反客为主,整个人覆在身上了。
永嘉帝也没想到自己见过这么多女人,居然还能这么急色。
而秦柳瑟则是在哀悼自己这件衣裳,永嘉帝是嫌她太慢?
此刻她的纱裙,已经成为几块碎布,飘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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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柳瑟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裂开了,在他的惩罚下,嘴角还总是抑制不住地发出“斯斯--”的声音。
实在是他力道太毫不留情,今晚被秦怀瑾烫伤的地方,还在疼呢。
只是狗皇帝常年习武,体力也太惊人了,完全超乎了她的承受能力。
沉沉浮浮。
也不知到了几时,反正她已经要散架了。
云歇雨散后,永嘉帝还很有精神,搂着她在胸前,靠在床榻上。
当真是爱不释手,那肌肤就跟牛乳一样,后宫佳丽里,还未见过容貌和身子都这般美的。
秦柳瑟已经无力顾及自己,只闭着眼休息,但还是知道扯一点被褥,遮遮羞。
却被狗皇帝拿开了。
他就要看。
秦柳瑟虽然想骂人,但也只能随他去。
“你当真是尤物。”永嘉帝盯着她某处道。“却藏在朕后院这么多年。”
忽然又摸着腿上的红印,问,“这里怎么了?”
办这种事,不至于红到这里。
“没事儿,就是臣妾今日,不小心弄到了。”不过也得多亏这伤,不然秦柳瑟今晚,绝不会一直“斯斯--”的低呼,结果把狗皇帝点燃了。
听见里头没动静,两位女史立刻进来问,“皇上可要叫水,奴婢遣人送美人回去。”
按照宫里的规矩,妃嫔初次侍寝,是不能在承乾宫过夜的。
皇帝摆摆手,示意她们不用,让她们退下。
“你睡吧。”永嘉帝摸摸柳瑟的脑袋说,好像真情深意切一样。
秦柳瑟满足地睡去,真以为皇帝是这么好心。
结果不知过了多久,又被皇帝撺掇醒了。
“先儿可能会疼,歇了这么久,这次应当不会了。”然后便俯身而下。
秦柳瑟呜呼哀哉,就知道皇帝没有那么好心,还让她休息呢,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
结果这次,永嘉帝果然比方才更不管不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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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永嘉帝越战越勇,最后还是在秦柳瑟连声求饶下,才放了她。
次日,永嘉帝是神清气爽去上朝了。
秦柳瑟却在舒月轩躺了半天,即使外面秦怀瑾在跳脚,她也没空搭理,只想睡到天昏地老。
结果下午,朱万喜又来传话,说永嘉帝今晚,还是传了她侍寝。
秦柳瑟只想装死!
这还是永嘉帝登基后,第一回在妃嫔初次侍寝后,连着两天召同一人侍寝的。
皇帝昨夜睡了谁的消息,是每时每刻后宫的第一手谈资。
一时间,后宫议论纷纷,都在说着这花无百日红,孟才人和秦才人还没开完,就轮到秦美人了。
也有人在看笑话,秦家两姐妹,这不就对付上了?
不过人家到底是姐妹,相互扶持,这下孟才人还怎么跟她们争?
秦柳瑟无暇顾及这些八卦之言,她不可能改变今晚还要去伺候狗皇帝的事实,毕竟谁敢抗旨嘛。
所以就闭上耳朵,直接睡到午后要起来梳妆打扮的时辰,就连午膳,都是在床榻上用的。
人一受宠了,就借着皇帝的光开始绽放,后宫多的也是想来和秦柳瑟打好关系的妃嫔。
不过秦柳瑟还是秦美人,没有一夜就升级,所以来的,也都是些比她位份低,住在舒月轩附近的。
想着刷刷存在感也好,以后多少能分一点恩宠。
妃嫔们喜气洋洋地来祝贺套近乎,都被明月挡回去了,说是秦柳瑟身子不适,不方便待客。
都是伺候过永嘉帝的,如何能不懂,真龙天子的器量,头一回,可把她们给折腾坏了。
这边喜气洋洋的,那边偏殿里,秦怀瑾是饭也吃不下,水也喝不下。
从昨夜秦柳瑟大半夜还没回来,她就翻来覆去睡不着了。
侍女春桃直直叹气,把又热了一遍的饭端进来,“才人,你好歹吃一点东西进肚子里。”
“拿开!”秦怀瑾生气道。
“才人,你这又是何苦?皇上后宫这么多女人,没有这秦美人也有别人,这是何必呢?而且才人的恩宠也还在,皇上不过是召了她一夜,有什么要紧的?”
“哪里是一夜,皇上都没让我伺候两夜过。”秦怀瑾眨巴着眼睛,她本以为昨夜是秦柳瑟,今晚就该轮到她的。
“那才人更该多吃点了,你身子没隔壁的硬朗,瘦弱了些,这怎么承宠啊,也不好受孕啊。”
这话秦怀瑾倒是听进去了,闻言坐了起来,示意春桃伺候她吃东西。
“让她张狂,只要我在,就不让她好过!”这一切原本都是属于她的,那个贱人!
与此同时,趁着舒月轩来来往往混乱的人群,朱万喜派来的小福子在门口逗留了片刻。
视线在下人里头扫来扫去,然后逮着一个后院打扫落叶的粗使侍女到角落去。
平日里和和气气的朱万喜,此刻就在角落等着。
但脸上全然没有平时的和气,他的好脾气只对着主子,在下人里头,他就是头头。
朱万喜满脸的戾气和压迫,让那侍女好一阵心惊。
“大公公,公……”连声音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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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怀瑾在舒月轩待不下去,看着来给秦柳瑟登门祝贺的人就心烦。
吃了饭,换了衣裳就去别处坐坐串门,走着走着,又走到董贤妃那里。
永嘉帝有一后三妃,虽说现如今是董贤妃主理后宫,但处理后宫事务时,董贤妃偶尔还会让宁淑妃来商议。
萧德妃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而是俗话说两个和尚抬水喝,但是要是凑齐三个和尚,那就没水喝了。
所以董贤妃没有找萧德妃,而是时常都跟在家里排行是老大,做姑娘千金时,管过中馈的宁淑妃商量。
“今儿个贤妃宫里热闹了,这么多人哪!”
宁淑妃进来时,刚好与秦怀瑾碰见,到了屋里,就见还坐着温昭仪几位。
款款在董贤妃旁边坐下,宁淑妃和董贤妃一样,都是跟着永嘉帝多年的老人,原本在王府就是侧妃,新帝登基,顺理成章成了四妃之一。
“大家都闲着没事,天气也好,就走来坐坐说说话。”董贤妃道。
“也是,一茬一茬的美人给皇上摘了,这宫里可不得越来越多年轻人嘛。”宁淑妃没有董贤妃老实,说话可就没那么顾及别人的想法了。
宁淑妃笑着打趣,她今儿个也听闻永嘉帝召了秦柳瑟侍寝的消息。
那美人很低调,但她在王府就见过,那可真是美,但在王府,人家就不爱往男人面前凑,不像其他女人。
结果话头一抛,才知道刚才众人也在说着这件事呢。
宁淑妃早就看开了,如今这些人经历过的,她都经历过。
皇上一直喜欢新人,她早就是老秧子,不奢求帝王独宠。
她虽没生得皇子,但有皇上的大公主,娇俏可爱,她如今一门心思,都在这公主身上。
皇上虽宠幸她不比以前,但顾及老人情分,偶尔也会去坐一坐,她至少有公主,当然了,如果能再来个一儿半女,也是极好。
不过想虽这么想,要做到却难。
譬如看到这还盛气凌人,却说着酸言酸语的温昭仪,就忍不住扶了扶鬓边的鎏金步摇,呛她一句,“妹妹这么说可就奇怪了,皇上有精力连宠两日怎么了?你做不到,不代表别人做不到。”
”人呐,最怕不自知。姨娘的命正室的病,不知道还以为你是皇上正妻呢,皇后管的都没有你宽。”
秦怀瑾和孟才人听了这话都愣了一愣,不过宁淑妃是四妃排行之二,前头就差一个贵妃,德妃和贤妃都是排在她后面,她确实有权利和地位教训人。
而且瞧着宁淑妃的姿色,容貌肌肤,确实比贤妃要好,更别提皇后了,可见年轻时,也是美艳佳人。
其实宁淑妃也不是无缘无故说这话,之所以她能在四妃拍第二,当然是因为曾经她也是永嘉帝看重的人,得过恩宠。
那时候啊,男女年少,皆有精力……那真是不想了,不过别的宁淑妃可没忘。
当初在王府,她盛宠万千,那时永嘉帝还只是九王,没说日日去她院子里,但可着她会伺候人,三天两头是少不了的。
可偏偏那时候,温昭仪刚进府里,三天两头头疼胸口疼,嚷嚷着没有永嘉帝睡不着。
每回,都是把王爷从她院子里抢过去,那阵子,王爷就没有在她屋里过过夜。
温昭仪正喝着茶,听着宁淑妃的教训,慢悠悠道,“臣妾不敢,皇上的正妻只有一个,臣妾自当有自知之明。”
这是在嘲讽她也不是正妻,不配教训她?
宁淑妃横了温昭仪一眼,冷冷道,“不过是风水轮流转,真是把自己当根葱了。以后要是再胸疼头疼,就自己去挠墙吧,皇上可没空搭理你了,别没男人抱着就睡不着。”
这话说得,底下的人比温昭仪位份低的,又都不敢笑,只能咬着牙忍着。
温昭仪却也脸皮厚,坐得依旧直挺挺的,“不知淑妃娘娘在说什么,皇上不过是疼惜臣妾,才去了臣妾屋里,没空搭理娘娘,纵是臣妾的不是便是了。”
这番目中无人心高气傲的样子,实在是太气人了。
宁淑妃冷笑了一声,瞪着她的眼睛都在发火,“真是好样的,你就且再看看皇上如今,还做不做你的贴心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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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昭仪虽在董贤妃那里忍着没发作,但回到自己宫里,就开始逮着奴婢们出气了。
“淑妃那个老虔婆,仗着自己是个妃位,又生不出皇子,只有公主,有什么了不起的。“
“以前还有点姿色,现在生了公主,人老珠黄的,耀武扬威什么!皇上要是真宠爱她,干嘛不让她当贵妃,愣是空着贵妃的位置没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旁边的侍女看见温昭仪处于发怒的边缘,不敢劝,只弯腰躬身道,“皇上还是更疼惜咱们昭仪的,瞧着宫里,还没有所出,就能封昭仪的,也就温昭仪您了。”
结果温昭仪听了却没有高兴,而是忽的掐住侍女的手腕,直接将水泼到她身上,“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生不出来?”
侍女扑通一下就跪下了,浑身都在颤抖,“昭仪娘娘,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知错了,求昭仪娘娘饶了奴婢。”
温昭仪穿着鞋子在她手上踩了一脚,狠狠地碾了碾,这才消了一点气,“用了晚膳去把皇上请来,就说我,就说我肚子疼,疼得起不来床吃不下饭了。”
侍女脸上一片惨白,一双手止不住地颤抖,连连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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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秦柳瑟时辰一到,已经又到了承乾宫。
刚走进去,朱万喜就笑着道,“请美人到偏殿梳洗。”
还是和昨夜一样的流程,不过这次少了教习的部分。
待洗漱完毕,今夜永嘉帝回得早,梳洗完,柳瑟就马不停蹄地往寝殿去了。
永嘉帝惧热,只穿了件轻袍,秦柳瑟进去时,他正站在书案边写字。
“过来。”永嘉帝把她招过去。
拉住她的手,一阵沁凉,揉了揉,“你倒是不怕热。”
秦柳瑟笑道,“臣妾体寒。”
永嘉帝把她拥在怀里,很喜欢她身上的温度。
昨夜的温香软玉后,便难以抑制的,脑子里都是她。
就想着她那双柔媚勾人的眼,还有轻轻的低吟,更有她身上的幽香,所以才破例的,又传了她来侍寝。
永嘉帝放下笔,牵着她的手,“你瞧瞧,有没有喜欢的名字?”
秦柳瑟看着纸上的字,有后宫的宫殿名字,还有些,看着像是封号……他要给她升位份,换宫殿住所?
“皇上?”秦柳瑟眼里带着惊喜,认真地抬头望着永嘉帝,仿佛得了天大的恩赐一般。
“怎么,不喜欢吗?”
秦柳瑟低下头假装认真地在看,心里却在想,狗皇帝,真是一套一套的。
要是真想给她升官,应该今天就下了圣旨了,哪有还等着和她来商量的?
而且虽说她是受了宠,但是今天舒月轩可没有流水一样的赏赐进宫,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秦柳瑟仔细瞧了又瞧,这才又抬头道,“皇上的心意臣妾领了,但这些,臣妾可以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