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燃烧起纸钱,轻柔飘散的灰烬,围着二人转了一圈又一圈。
当风有了形状,那便是故人的另一种方式的拥抱。
跪在坟前,李莲花双手撑在地上,弯腰用力的磕了下去。
玉琼琚跟着跪了下去,在漆木山坟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心中默道:漆前辈,我会尽我所能永远站在他的身边。
待纸钱完全焚尽,二人收拾妥当下了山。
“我实在想不到玉琼琚这种人会有在菜市场砍价的时候。”
方多病一手挎着菜篮子,一手用肩撞了撞旁边咬着糖葫芦的李莲花。
李莲花皱眉,放下手中的糖葫芦,夹了方多病一眼,这一撞竹签险些扎到他脸上。
将竹签上的尖咬掉,李莲花才不紧不慢说:“阿玉是有钱,但也不是傻子,那老板卖别人一斤猪肉二十文,到他这一斤三十文,这不明摆着拿阿玉当冤大头?”
“也是,他这人抠抠嗖嗖的。”
方多病用手摸了摸下巴,看向站在肉摊前,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猪肉,疯狂输出的玉琼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你这坏心眼的黑心老板!凭什么到我这里就比人多十文钱?你昧着良心赚黑钱啊你!”
“哎呀呀呀!这可大不一样,小公子你是富贵人家,十指不沾泥的,当然不知道猪肉的部位不一样,价格也不同了。”
玉琼琚眼瞅着这老板颠倒黑白,指着两块猪里脊说不同,气的冒烟,骂道:“恶臭的奸商!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两块……*****……*你*****你***,你敢发誓,你*****”
虽然他自己秉承着钱没了可以再挣,但良心没了,可就挣得更多的黑心商人理念。
但他绝对不允许别人黑他的钱!
方多病瞪着眼睛,玉琼琚骂了这么久愣是一句话都没重复。
伸手要去拉李莲花,结果那人站在离他们五六米远处,踮着脚,探着头挤在人群中看着热闹,时不时的还往嘴中送一块糖葫芦。
本着也去看凑凑热闹的好奇心理,方多病也朝人群挤去,结果又被一群老大爷老奶奶挤了出来,气的在人群外直跺脚。
玉琼琚那边的战斗终于结束,心满意足的拎着三斤猪肉凯旋而归,路上看见又有卖地瓜的顺便买了几块,打算做拔丝地瓜吃。
“山楂的好吃吗?我还会做一些其他的,哪天给你做点。”
玉琼琚用手擦了擦李莲花嘴角的糖渍,问他。
夏天糖葫芦不好成型,玉琼琚也就很少做来吃。
“挺好吃的,不过偶尔吃一下就行,要不然在吃不到阿玉做的其他零食了。”
李莲花向身旁的男人贴去,不动声色的勾了勾他的小指,那人反手将自己的手指扣进他的手指之间,用力握住。
“好,今天晚上给花花你做拔丝地瓜吃。”
玉琼琚笑着,忽地发现菜篮子没了,脚步一顿,四下扫了一眼,发现方多病站在饮子摊前。
“想喝什么?”
方多病被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随即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想来他天机山庄的少庄主,也有一天兜里一两银子都没有,站在别的摊位前咽口水的时候。
“三杯杨梅渴水。”
玉琼琚付了钱,接过其中一杯递给李莲花,说:“喝吧。”
方多病不用玉琼琚去递,自己到摊位前取了一杯,在这夏日喝上这么杯酸酸甜甜的果汁,简直不要太清爽。
“花花要喝珍珠奶茶吗?前些年一直给你做果茶养身体来的,倒把这个给忘了。”
“喝,无论我们阿玉做什么都好喝。”
“那我也要喝!对了,我们今天晚上吃什么?”
“水煮肉片和铁锅炖排骨,再炒个青菜解腻,甜点就是拔丝地瓜,怎么样?”
“相当不错!”
落日伴着晚霞,三人的影子在夕阳下渐渐被拉长。
其中两个影子紧紧挨在一起,像是密不可分的恋人,另一个影子蹦蹦跳跳,是个没有烦恼的少年。
莲花楼,玉琼琚将买来的里脊肉切成薄片腌制。
方多病蹲在锅台旁给地瓜削皮。
李莲花翘着腿坐在椅子上掐着豆角,与两人说着今日在街上所闻的一品坟和七个盗贼的故事。
“那我们明日便去瞧瞧热闹,说不准还能给小宝凑个案子。”
玉琼琚边说着边清理铁锅。
方多病心下感动,没想到这两人还惦记帮他破案的事,转念又一想,也可能是变着法子催他走。
“好,沈确前几日不说要来吗?是在不断探索世界的道路吗?。”
听着窗外隐隐的羊叫声,李莲花突然想起那两人。
“他是有点路痴,但这次是有别的事,没忙完,之前我察善道长的心疾突然恶化,但那人又让我俩先瞒下,但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沈确来我这闹了一阵,我又给他寻了个新法子,这几日他就是去找那医病的药材去了。”
玉琼琚有些感慨,当时他都以为沈确知道真相会来暴打自己一顿,迷药什么的都准备好了,那人却又提了枯木逢春。
那个时候玉琼琚上哪记得请什么枯木逢春去,不过刚好钱掌柜派人探了消息,说是江湖上流传了一味神药。
玉琼琚根据那神药的部分作用和传言的配方,反推出里面会有医治心脉的效果,便告诉沈确可以试一试。
“这沈确对善缘倒是极为上心,不过那枯木逢春玉神医可想起放在哪?”
李莲花将去了筋的豆角放在桌上,靠在桌边,手指懒散的搭在腰间,有一搭没一搭的敲打着。
“知道,但不能告诉你。”
玉琼琚抬头笑笑,他才不会上李莲花的当,这东西在哪只有自己清楚才最好。
“好了,你二人去楼外玩会,一会油烟太辛辣呛人。”
玉琼琚将两人撵了出去,刚准备起锅方多病又匆匆跑了回来,玉琼琚张口要说他,那人又抱着狐狸精匆匆跑了出去。
夏风拂过,树叶婆娑,借着烛光李莲花与方多病坐着小板凳下着围棋。
其实两人棋技都不算高超,但也比屋里那个只会五子棋的人强。
“其实我发现你们琼琚楼的人还都不错。”
相处久了,方多病倒是觉得这些人活得更是恣意洒脱些,且又有情有义。
“是吗?可能是老板心善,手下的人也跟着好了起来。”
玉琼琚虽然是个甩手掌柜,但制度和规划可都是他建立的,在基于本土上稍微改良一些,提高下人待遇,再有别处的对比,当然显得他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