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皇后的复宠,整个皇宫中的人都十分震惊,这怎么可能?只有宸妃她一点都不疑惑,就好像是早就知道有今日。
她仍旧绣着手中的荷包,“春禾,你从库房中挑选几支上好的步摇,送去凤仪宫便可。”
“娘娘,您就不好奇废后是用了什么手段?”
“我为什么要好奇?做好你应该做的事,小心好奇心害死猫!”
手段?王情嫣没用什么手段,大抵是男人的劣根性,明明放不下,却要死装着,不过现在也好,王情嫣,你曾经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我会一点一点地还给你!宸妃抚摸着小脸,她如今还年轻,有的是时间与王情嫣慢慢耗!
由于王情嫣恢复了皇后的身份,凤仪宫又热闹起来,不,应该来说从来就没有废后,只是将人囚禁起来罢了。既然皇后都已经恢复了,落寒宫这里却没有半点动静。
“公主,皇后娘娘是不是把我们忘记了!当初明明您支持皇后的,如今却没有落得半点好处。”
“和亲公主而已,我只不过是用来巩固两国友好罢了。至于宠爱,你觉得梁帝会真心宠爱一人?真是可笑!”
落寒宫主位,容落,留兰国的郡主,当年的和亲公主。
整个梁帝后宫,没有人敢招惹她,她性子冷淡,这么多年一直都不曾侍寝。是的,没有侍寝。她如今只不过二十六七岁的年华,却比二十出头的美人还要美上几分,留兰自古出美人,她也不例外,一双如宝石蓝一般耀眼的双眸,就宛若清澈的湖水般澄澈。
“公主,真是委屈您了。”
容落听翠浓这话倒是笑出了声,“委屈?我有什么好委屈的。我被送到大梁,除了离不开、走不出,每日锦衣玉食地伺候着,我不委屈。不过啊,我这么多年的日子实属是不太好过,敢让我不好过的人,自然我也不会让她好过!”
容落和亲之前,巫师就曾经与她说过,她这一生都会大富大贵,并且命极贵!命极贵?她已经是一国郡主,还不够尊贵?那就只有和亲,只是她看不上那虚伪的梁桓。
“未必是梁桓……”她口中重复着这句话,梁桓可是当今梁帝的名讳,翠浓都快被吓死了,可容落丝毫不在意,挥挥手让人离开,她不知又想起什么,笑靥如花。
瑕月也因为皇后的复宠跟着水涨船高,接连几日都有人往凤仪宫送东西,好几日了,梁帝都歇息在凤仪宫,似乎要与王情嫣诉说衷肠。
假,太假!
由于王浓蕴未曾出嫁的缘故,哲妃就给她安排到一个凤藻宫,这宫中曾经是前朝太妃所住的地方,太妃过世之后就空了出来,如今就给王浓蕴住,也算不失了身份。
凤藻宫?不说不知道,一说这一隔之墙竟是韩允默所住的地方。
瑕月知道这个消息也没说什么,既来之则安之。
这些日子瑕月也不曾去拜见王皇后,王皇后宫中还有许多要打点的东西,即使王皇后不想要太招摇,但梁帝可不管。但这件事到底是惊动了在外头休养的皇太后。
这位皇太后并不是梁帝的生母,所以对王皇后也没有对成王妃那般和蔼。
这都算不上什么大事,因为没过多久,就要启程去南苑围场打猎了。
不知为何,瑕月心中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便想要出去走走,谁知此时居然有人前来送糕点。
“进来。”
“王姑娘,这是皇后娘娘让人送来的糕点。”
“拿进来。”
皇后怎会在这个时候送糕点来?
糕点放下了,人很快就走了,瑕月轻轻咬了咬糕点,不曾想里头果真有纸条。
时机到,南苑离。
瑕月将那纸条紧紧攥在手中,时机已到,不得不离开了,可她要怎么离开呢?她要想想,好好地想想。
当晚,瑕月被贵妃邀约。
“你说贵妃娘娘召见我,是要召见我去哪?”这个小太监来到凤藻宫的时候,瑕月正在练字。
小太监回答地滴水不漏:“娘娘说这件事不想要让太多人知晓,说王小姐你到了就会知道。”
“是嘛?既不想让人知道,又怎会派你来呢?贵妃娘娘,是沈贵妃娘娘,还是纯贵妃娘娘呢?”瑕月此时被雪盏搀扶着,对方明摆着是冲着她来的,从前她以为只要自己安分守己,那些人就不会对自己下毒手,但她错了!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王小姐,您就别为难老奴了,老奴只是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你是奉谁的命啊?别怪本小姐没有提醒你,我是王家的女儿,如今皇后娘娘已恢复往日荣宠,你还敢对我这般,看来你是不把皇后放在眼里啊!前些日子御花园中的艳色,你是不曾听闻过吗?”
“王小姐好本事,倘若是宸妃娘娘想要见你呢?”
“我与宸妃素未谋面,宸妃娘娘又何必要请我过去,来人,将他绑起来,送到慎刑司去。”
瑕月虽未去见宸妃,当晚,宸妃竟主动来见她。
来到凤藻宫,一路通畅,没有一人把守,这真真奇怪。
“你似乎知道我会来?”
“宸妃娘娘手下的人似乎嘴巴不是很严呢!”瑕月拍拍手,她的人押着一个人上来,仔细一瞧,便是白天的那位小太监。
“你想如何?”
瑕月摆出了一个请的动作,替宸妃倒了一杯茶,“娘娘这句话说错了,不是我想如何,而是您想如何?我与娘娘从不相识,娘娘为何主动相邀?”
即使瑕月口中带刺,但宸妃仍旧听出瑕月并没有想要赶走她的心思。
“好,我今日来是来帮你的。”
瑕月挑眉,此人莫非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不应该啊,她的动作这么隐蔽,宸妃身在皇宫,怎么可能将手伸得那么长?
“我们是一路人,我也是萧翰沣的人。”
萧翰沣?瑕月挑眉,没有想到萧翰沣竟也会在皇宫中安插自己的人,不过这也实属正常,不用点手段,怎么能知道这么多的消息呢?
“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我要你让皇后付出代价!她根本就不配坐在那个位置上。”
宸妃眼中的恨做不得假,瑕月也很好奇,宽厚待下,严于律己的王皇后之前究竟是怎么惹得这位宸妃如此怨恨?
“说说看?”
“我也不怕告诉你。其实如今的王皇后,根本就是抢了她别人所有的一切!”
这件事倒是真的听人说过,并且整个梁都都有流言蜚语。
说是皇后娘娘的亲妹妹王语嫣大逆不道、忤逆父母,甚至疯疯癫癫说着自己才是王情嫣,如今的王情嫣实际上才是王语嫣的事情。
宸妃看着瑕月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由得觉得自己真的是找对人了。
“看来你也猜出来了。”
“我的确是猜到了几分,可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你帮我,我自然也会帮你。当初南苑围场,韩允默坠于马下之事,人尽皆知,但你想不想知道内情?”瑕月瞥了她一眼,真相?有时候真相就不显得那么重要了。
“韩允默的马匹是故意被人射下的,你想知道是谁吗?”
“莫非是皇后?”
“当然是皇后,不,应该来说是所有人。主谋是陛下与皇后,太子、三皇子都是帮凶,明明知道有危险,还要去,这不是将他人与自己都陷于危险中?当初先太子是因为韩家的缘故,所以被指定去剿匪,谁知在剿匪的途中被那些土匪给活生生杀死了,你说这笔账,皇后要在谁的头上算?”实际上,宸妃并没有将所有的实话说出来,但她也心知瑕月太聪明了,有些事情点到为止即可。
“所以呢?冤有头债有主,这种事情你要去找的人应该是韩允默,而不是我。”是啊,瑕月不解,她来找自己,为的是什么?
“哈哈哈!我来找你,因为当初那匹马,是你亲自动的手!你当初要杀的人是太子,皇后她特意去找了江湖中的人买下了太子的性命,你不会连自己要杀的人都不知道吧?”
瑕月立刻站了起来,难怪,难怪她脑海中时常会浮现起韩允默身披盔甲的场景,原来如此。
“所以你笃定我会帮你?”
“你不会帮我,但你会帮韩允默。要韩允默命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呵呵~宸妃,你错了。我与韩允默,早就没有关系了。不过当初一定不会是我动的手,如果是我动的手,韩允默必死无疑。我对我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你说你是萧翰沣的人,你说我要是告诉他,你欺骗我,你觉得你的下场会是什么?还不说实话!”瑕月每一句话中都泛着冷意,宸妃一定是在欺骗她,凭借自己的本事,杀个韩允默还是绰绰有余的。
瑕月手一动,一根银针飞快地刺入宸妃的肩膀,宸妃吃痛一声,瞬间觉得自己的左手动弹不得。
“你对我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是一点点毒罢了。不过这毒也不是什么罕见的毒,不过啊,这些毒素会从你的左手一点一点渗入你的身体里,最终啊,你会成为一个废人,谁都查不出来是什么原因。”
宸妃她原本以为瑕月只不过是淡影宫的人,没有想到她竟会用毒?她究竟是谁?
“你是谁?”
“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你就不怕我去告发你不是王浓蕴?”
“你去啊~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在你去告发之前,你会死得很惨的。再说了,你瞧我,这易容之术做的天衣无缝,你觉得我将你的这一身皮给剥下来给别人,你觉得梁帝会发现吗?”
宸妃咽了咽口水,心中慌乱极了,瑕月不仅说,还拿出一把刀子在宸妃脸上晃悠,她整个人被吓得要命,却被瑕月用刀子抵在她的脖子上。
“你去啊,怎么不去?你想死,我送你去死好了!”
“我错了,我错了。”
“皇后的事我自有掂量,用不着你来教我做事!她做过的事,最终都会报应在她的孩子身上,先太子不就正是最好的……”
“先太子不是如今皇后的孩子,他是梁帝最喜欢的女人生下的儿子。当初王皇后的儿子早夭,梁帝来了一招偷龙转凤,将两个孩子调换了。”
什么?没想到皇家竟然还会发生这样的事。
“所以韩家也是知道这件事的咯?”
“除了韩老爷子,谁都不知。你先把刀子放下来,我的脸若是划花了,到时候你也算是……”宸妃一手将人推开,所幸力气不是很大,瑕月也没有被她推倒。
瑕月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将刀子丢在一旁,“你对这些事了如指掌,那你又是何人?”
“若我说,我才是真正的王情嫣呢?”
瑕月心中震惊,也算是明白了宸妃有时候疯,有时候又那么冷静的原因了。
“你被人下毒过?”
“是,当初原是我与五郎有着婚事,却不料长姐也看上了五郎,夺取了我的面容,害害得我身败名裂。所以我要报复她,我是不会原谅她的,我要她看着她是怎么一步步从皇后的宝座下跌落下来的!”
瑕月还是不明白,依照梁桓那样性子的人,不可能没发现王皇后不是王情嫣,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梁帝只不过是在暂时忍耐,这一切都未免有些太奇怪了吧?
“宸妃,倘若梁帝早就知道,却密而不发,那你又当如何?”
说明皇帝极有可能在与王语嫣的相处之中爱上了王语嫣,就算是假的,那也无所谓,只要王语嫣还在他的身边就足够了。
“不,梁桓不会!梁桓这一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背叛,更何况梁桓根本就不相信任何人!什么青梅竹马,无论是我还是王情嫣,都没有走到过他的心里面。只有那个女人,为他生下了第一个孩子的女人!”
瑕月给人穴位上刺了一下,她整个人就晕了过去,再那么激动,瑕月真的害怕她会发疯。
今晚之事太过玄乎,她得冷静,好好消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