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要躲在衣柜里？”
一米二左右的小女孩，身上挂着布条，全身是血，脸蛋也布满着青紫，看不清她原来的样子。
她发着幽怨又尖细的声音，朝着一处年色已久掉了漆的衣柜飘去。
里面瑟缩着捂着自己嘴巴的女孩泪水糊满了脸，面对着她的靠近，不敢出声。
在对方血淋淋的双手探向衣柜的时候，对方忽然厉声尖叫。
“啊！”
云之笑猛地从床上惊起，心跳很快，久久平复不下来。不受控制地去回想刚才梦到的场景，一只骷髅冒着黑气的手伸向了衣柜外面的人，将她抓了回去。
那个女孩发出了犀利的尖叫，而自己也被吓醒。
是小敏姐姐，她来找自己算账了。
为什么不救她？
为什么放弃寻找到的高曲的犯罪证据？
小敏姐姐在谴责她的不作为。
云之笑将自己缩在床头处，手碰到脚踝，凉凉的，却有着湿润的汗意。想让人握紧，温暖一些，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天还未亮，窗户又被两层帘子遮着。房间里，很黑，伸手不见五指。
云之笑的心在这黑暗里不断地下坠着。
没有人伸手拉她，也没有人告诉她，下一步该怎么做。
只能随心所欲。
她白日里升起的一点欲望再次因为噩梦而消退。
一早，云之笑准备出去，也没有叫程家的车。程锦天身体不好，照顾云之笑的事就落在了程逢时的身上。她的动向很快被程逢时掌握，在她走出别墅区，坐上出租车后，后面就有两辆车跟上了。
云之笑说了地址，便低垂着眉眼，一副不想多说多看的样子，也不知道后面有人跟着她。
临到地方的时候，云之笑才肯抬头，但一看外面的场景，就有些呆住了，双眼睁大，有些不可置信。
原来的树没有了，小山坡也变成了平地，凹凸不平的白灰灰的地面上，停着多辆黄色的推土机和挖机。
尘土飞扬的，还在土工作业。
“姑娘，要不给你停这儿，再往里面就是吃一嘴土了。”司机看坐车的乘客穿着打扮都很精致，又很白净，来漫天飞扬的这儿总感觉不合适。
但也没有多好奇。
云之笑点了点头，扫码付款后，并没有立马下车。而是询问，“师傅，您知道这里是怎么回事吗，我记得之前这里是有一个小山坡。”山坡下零零散散地错落着几户人家，但是现在只有帐篷。
这个问题司机真还知道。
“这里啊，前阵子被云杉集团和顾氏集团收购了，说起要以两家联姻孩子的名义盖一个庄园来当结婚的地方。”顾家的集团名字是个英文，司机知道长什么样子，但从来没开口读过，干脆就用顾氏集团代替了。
反正云顾两家的联姻传得沸沸扬扬的，提起顾氏，大概妇孺皆知。
“新闻还在热榜上挂着呢，两家的股价都涨了好几个点。”司机有些感慨，富人家的联姻那是钱生钱。
云之笑道了谢，司机热情回复“不客气”。
下车后，在车开走后，云之笑追加了打赏。
司机手背上的皲裂，让她有些触动。在孤儿院的时候，冬天没有随时用的热水，手脏了好几个人用一盆热水。没有护手霜，手很容易长冻疮，一用热一点的水就瘙痒刺痛。
工地上突然出现一个衣着打扮贵气的女孩，很引人注目。
工头过去询问。
“原来山坡上的墓移到哪里去了？”
面对工头，云之笑的语气没有应对司机的客气，她在迁怒，情绪很不受控。
工头愣了一下。
“那山丘上是有主人家的财产，上面的墓没经主人的允许——”
工头没继续解释下去，挖死人墓确实有些不道德。
云杉集团盯上了这里，要开工，发现有墓在，便联系结果却得知这块山坡的主人把这里当成了废地，而上面的十几座墓都是未经允许挖的。
涉及到利益，云杉自然是要将自身利益损失减少到最低。能通知到通知迁墓，通知不到的，就自己处理了。
“所以一棵歪脖子树旁的墓你们弄去哪里了？”
工头被云之笑犀利的语气一时吓住了，对上她发红的眼睛，心里有些哆嗦，心想是墓主人的亲人找来了。
一个小女孩，他本来也不怕，但就怕是他得罪不起的有钱人家的孩子。
工头看得出来，他面前女孩穿的戴的价钱不低。
“我找人问问。”
工头为了避免麻烦，把一个推机上的人喊了过来。问起没人认领的墓碑时，支支吾吾的。
到了来了一句“推一起了”。
他想反正埋的是骨灰。
不是有人把骨灰洒大海，洒林子里面。
那直接和土推一起也没什么问题。
“你们太过分了！”
没有悔改的语气听得云之笑浑身发抖，但她听着对方接下来的话，又有气无处撒。
“打听了好几天，都没有人知道，上面不给安置费，我总不能自掏腰包吧。”
骨灰没有了，墓碑还在。
是一块木板，在一堆拆掉的木料里面，都是准备最后用车推走的。
他们只给云之笑指了地方，没有人去帮她搬离，并且找出来。
云之笑直接过去，双手搬动着每一块木板找寻着。
那棵歪脖子树下面，埋的并不是火化后的骨灰，而是一具被烧焦的尸体。
是她刨出来一个坑埋进去的，找了块木板写下名字。
特意找的最有特征的一棵歪脖子树。
她想着报完仇了，就来找她。
木刺扎进云之笑的手里，可云之笑完全麻木了，力气使不完似的，速度越发地快，而手上的血也越发地多。
天空乌沉沉的，又要乌云遮日了。
有人跑过来，询问她需要找什么。
云之笑看向问她的人，又看向他身后，黑色的西装，有熟悉的几张脸，是程家的保镖。
这么快就出现了，应该是一直在跟着。
现在是得了主人的吩咐，才过来的吧。
云之笑让他们一块一块地把木板翻开。
没有人敢反对。
听从她的吩咐。
有些木板上有钉子，稍不注意就会划到手。
但想着，已经通知了少爷，很快就会来阻止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