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凰问:“你叫什么?”
地上那人回答:“小的王孬(nao二声)蛋,今年二十,俺娘生小的生晚,公主您别瞧不起小的的名字,主要是俺娘怕养不活小的,贱名好养活。”说完还有点不好意思,自己的名字难登大雅之堂,纵使解释了一下也有点羞耻。
嘴皮子倒是挺溜,萧玉瞪了他一眼。
赤凰说:“你刚刚的要求本公主可以答应你,但是你要配合一件事。”
王孬蛋一听,赶忙点头,一点头更像虫子了,“啥事儿都好,公主您的大恩大德,小的来世做牛做马来报答。”
赤凰说:“萧玉,把他绑到椅子上。”
绑好之后王孬蛋一动不动,乖巧的坐着,他在牢里这一个月除了担心他老娘的身体,别的一无所求,像什么娶妻生子、封官荫子,从来都离他这个还在温饱线下挣扎的人很遥远。
死反而是一种解脱。
只是自己一直下不去狠手。
赤凰随便挑选了几个毒药放在一起混了混,让萧玉喂王孬蛋喝下,他也不拒绝,直接咽了下去,还提醒赤凰:“公主别忘了答应小的的事情,去看看俺娘。”
赤凰点点头。
然后跟慕清远说:“漂亮哥哥,你带上你的针,过来看着。”
慕清远虽然过来了,但是并未像之前一样离赤凰很近,反倒是隔开了一点儿距离。
赤凰拿过了慕清远的针包,打开只取出了三根针,一针扎百劳,一针扎至阳,一针扎丹田。
然后借助内力轻轻的扭转针尾,只三下,王孬蛋便直喊:“啊啊啊啊啊、酸酸酸酸!胀胀胀胀!”
两个呼吸间就喊不出来了,开始浑身冒汗,大片大片的,呼吸急促,上气不接下气,在椅子上立都立不起来,要不是绳子在绑着,就滑下去了,说话也顾不上,浑身难受的要死,唇齿间不住的打哆嗦,牙齿磕到牙齿的声音听的人心慌。
赤凰说:“漂亮哥哥,你把把脉,看看这个毒到头了吗?”
慕清远伸手把了把脉,眉头蹙在了一起,这针法好生霸道,比他所学的有无过之不及。
短短时间就行至此,赤凰可做不到这样。
不过按照实际情况来说,还不够,他倒是要看看赤凰准备做到什么地步。
慕清远摇了摇头,“还差点儿。”
赤凰继续行针,这次只灌输了一点点内力在经脉中运转,行针只行了一下。
眼前的人突然开始七窍流血,漏出来的皮肤之间也是,斑斑点点的皮下出血,紫红交错,十分渗人。
慕清远点点头,“可以了。”
赤凰快速了拔出了这三根针,分别在背上扎了两针,前胸扎了一针,然后身子一扭转,现在背上的上面的那根针运作,小手轻轻握住针尾,灌输进去内力,强烈的行针手法,将浑身的气血梳理了一遍,保持了经络的畅通。
再行背部下面的那根针,缓和的刺激针尾,以内力引导体内的毒素剥茧抽丝般的剥离开来,这一过程比较漫长,需要赤凰全神贯注,以针为媒介,以内力为引导,慢慢的感觉,一点一点抽出来那些毒素,并且像小溪汇入小河,小河汇入江海一般,控制他们慢慢的聚集移动。
随后赤凰转到了人的身前,额头已经分出了细密的汗珠,捻转胸前的这根针,但是胳膊有小幅度的摆动,模样有点像巫蛊之术的摇铃铛,但是没有那么浮夸,慕清远看的皱紧了眉头。
赤凰在控制所有的毒素移动到心脉这里,一丝一毫的毒素都不能留下,所以格外认真和小心。
移动完之后赤凰额头上已经是豆大的汗珠,萧玉有心帮她擦一下也不敢打扰赤凰。
慕清远看着眼前的这个死刑犯从刚刚最严重的状态到七窍不再流血,连皮下的血点血斑都缩小了一点,呼吸也开始变得稍微平稳,汗也不再出了,只是他不由自主的想挣脱手上的绳子,应该是哪里难受,想以手抚之缓解缓解。
赤凰把刚刚放出来的血倒了一个碗底儿出来,递给萧玉让她喂进去。
随后将此人身后的两根针拔了出来,把其中一根扎到了头顶。
用内力操持刚刚吞咽下喉咙的血液从食道向任脉游走,然后缓缓来到心脉,包裹住刚刚的那坨毒素。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在感知下,毒素消失了,血液倒是还在,感觉量比刚刚少了一些。
赤凰缓缓地引导剩余的血液顺着经脉走了一圈,消失殆尽。
“终于完了。”赤凰长舒一口气,看向慕清远:“你快看看,情况怎么样?”
因这人意识还不太清楚,慕清远没办法问诊,只是望闻切了一番,也被震惊到了。
“这是?好了?”
赤凰说:“真的吗?那看起来这样有效果哎!”
得到肯定后自己也上手把了把脉。
毒是没有了,但是正虚的厉害,以后怕是不好恢复。
赤凰还得出一个结论,这里的医术和自己记忆力世界的医术理念大差不差,也就是说可以挪过来使用。
虽然按照实验原则应该由多个数据得出结论,但是没什么比可能会有这个结论更令人欣喜的了。
不仅父皇的毒有救了,而且自己还掌握了悬壶济世的方法,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自己也是能干的一份子了!
赤凰眉眼间的喜色遮盖不住,刚想跟萧玉分享一下开心,一跳,就有点腿软。
站太久了,而且内力有点虚。
刚刚用了不少,需要恢复恢复。
萧玉条件反射的及时扶住了赤凰,神色还有点呆愣:“公主,这是?治好了?就好了?”
“刚刚那么严重,就扎几根针、喝点血,就好了?”
完全不可思议,尤其是还是只有五岁的公主做到的。
此时此刻,萧玉给赤凰的脑袋直接渡了一层金光,光溜溜的、金光闪闪的,闪耀着光芒。
赤凰点点头,“好了!”
抿着嘴笑,肉嘟嘟的脸上两个小酒窝特别可爱。
让人心生欢喜。
慕清远看着此时此刻眼前的赤凰,才是原来的那个赤凰,刚刚的陌生感倒像是他自己想多了,是一场错觉。
升起的警惕心瞬间就放下了,慕清远又不得不掐了自己一下。
怎么回事!
赤凰扭头看向慕清远:“漂亮哥哥,你看看他这还要不要吃点什么药,调理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慕清远说:“吃点药,我去配点儿然后熬一熬。”
说完又想起自己刚刚的思路,“这剩下的血借我用一下,我验证一下自己的思路。”
赤凰说:“随便你用。”
眼神直直的看着慕清远,自己刚刚突然展露头角,一来自己的医术目前而言是慕清远所教授的,但是刚刚的完全跟他所传授的不一样,二来如此霸道的针法也不太好解释,到时候还要借助慕清远的名头。
“漂亮哥哥,等下你熬上药之后我有话跟你说。”
慕清远明白她这是要跟自己解释,点了点头,扭头就去忙去了。
王孬蛋还没有醒来,短时间内身体经历的太多,确实不太好恢复,还需要休息休息才能醒过来。
赤凰跟萧玉说:“你把我送到父皇那里,然后你去吩咐人去看看他的母亲现在是什么情况。”
萧玉点点头,抱着赤凰走到外面给赤凰系上披风、打上伞往乾坤宫走去。
市井之间。
赤莫岭和赤莫羡带着各自的护卫,在不同的酒楼茶馆里坐着,气的拳头都硬了。
平民客栈的一楼散桌。
三个彪形大汉,穿着粗布麻衫,胡子拉碴的,说话声音贼大,点了一盘花生米,旁边放空了好几壶酒壶。
“给我气死了,你说这上头的皇室搞得什么,木苍国和漓水国的大军都压到边境了,他们在干什么?要我说,干他娘的,受这鸟气!”
“可不是,先前还说公主是个福星,狗屁玩意儿,你瞧瞧这大雨下了快五天了,今天才瞅着小了点儿,几百年不遇的大雨了都,是个灾星还差不多。我家房顶漏雨那婆娘和娃儿天天叽叽歪歪的,这得亏我老娘死的早,不然那负担的起。”
“哎,我有小道消息说,这是因为他们德不配位才导致这样的,人家其他两国都没下雨,就咱们赤焰国,一下下了大半个国家,咱这还好,听说抚河边上那些地方啊,渍渍渍,要了人命了,还人吃人呢,这分明就是上天的警告!”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你瞧瞧,哪一国不是一直都有国师的,咋就到咱们这就断了,那没国师的庇佑,那哪成啊,神仙都不站咱们这了,还不是他们上头皇室说什么就是什么?”
“咱们这些人倒大霉了,真是!”
“这雨下个没完,码头也没有活儿,兜里拿不出来一分钱,真晦气!”
“咋不说呢,呸!这个花生米怎么烂球了!小儿!小儿!你过来!”
旁边的小儿听见急忙过来:“哎,客官,加菜吗?”
那彪形大汉一抹胡子,呸的一口,把嘴里的东西吐到了桌子上,“睁开你那驴眼看看,还加菜,你们上的什么菜,这都苦死了,还有沙子在里面!咋的!糊弄人啊!”
那小儿还没说话,旁边的人就接上了:“怎么搞得!叫你们掌柜的过来!后厨也叫过来!简简单单的一个花生米都做不好,你么还能做啥!”
另一个更是不逊:“赔钱吧!省的我们吃出了毛病还得花钱去看大夫,瞧见你这畏畏缩缩的样子就知道你们这家店不行!”
几个人高声嚷嚷着,散桌的人都看了过来,但是鉴于他们的外表,没人敢替他出头。
那小二被三个人围在中间,一口一口的唾沫喷着,一句话都不让小二说。
也不知是耍酒疯还是发泄怨气。
另一个小二赶紧把掌柜的喊了过来,一个圆乎乎的矮掌柜迈着小短腿倒腾了过来,边走边喊:“客官、客官!”
三个人看见掌柜的过来,也不放过。
“这花生米都没办法吃,放的都是坏的,吃的我们不舒服,拿钱!我们要去看病!”
掌柜的看了一眼桌子,再揣摩揣摩这三个人的外表,就知道是故意惹事的。
“客官,别生气,先坐下坐下,气大伤身!”
三人骂骂咧咧的,还是坐下了,干脆把脚踩在了凳子上,“说吧,怎么处理?”
一盘花生米要不了几个钱,但是不能直接这么算了,不然这六壶酒也要一百多钱,摆明了就是想吃霸王餐,酒都不点散酒,哼!
掌柜的拿了一个干净的筷子,夹起一粒花生米尝了尝,“恩!不错,焦香酥脆,炸的恰到好处啊!”
“三位客官,可是要再来点儿?”
“来个屁来,你看这一坨,都是烂的!不想负责是不是?昂?”说着就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矮胖的掌柜的。
掌柜的也不发憷,“瞧你说的。这花生米没事儿,好吃的紧,不信您在尝尝?”
一个大汉直接一拳砸到了桌子上,示威!
看来软的不行了,就得硬的。
掌柜的说:“别砸桌子啊,有本事砸我!砸了咱就见官府去!谁知道你们刚刚是不是故意的!瞧着我们小二老实就欺负起来没玩没了了是吧!小鳖孙子们!也不打听打听我平民客栈在皇城了开了几十年了,怕过谁!睁开你们那眼睛看看,这一盘花生米做的多好,你们那塞了驴毛的嘴能尝出来什么?好赖都分不清了还指着我赔你钱,看大夫是吧,咋不先看看你们脑子呢!”
三个人想插嘴说话,都没张开口,甚至真的有动手的意思。
掌柜的挺了停胸膛,站到了凳子上开骂:“还想动手是吧,说不过就动手?啊?能耐的不轻。一盘花生米,六壶小南春酒,挺行啊,一开始就想着吃霸王餐是吧,吃的花生米都见底了终于找找借口不付钱了是吧,牛啊,天王老子都没你们那么大的脸!花生米十二文钱,六壶酒一百一十八钱,一分不少,都给我付喽,少一个子儿我都拉着你们去见官去!”
说完就喊:“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