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雯满脸羞涩,委屈地说,我哪知道他会那样骗人,前面的不进,要进后面那半截,要是知道肯定不让了,他还是阿力……
好吧,晓雯,我们不说这个了。
我见她说起阿力,眼泪又要出来了,忙岔开话,问她,那个阿亚是什么时候溜走的?
我想,那家伙要是天亮才走,那还是会穿帮的。得把他找来,给他再带个紧箍咒,免得他一个不小心,就捅到朱老板那里去了。
而要给他带紧箍咒,晓雯是个关键,首先得她要装得住才行。
晓雯却告诉我,说阿亚哥害怕张哥他们回来撞到,很快就跑了。
我一想这话可信,阿亚毕竟是公司的人,他没有那个胆子在晓雯房里待到天亮,要是被客人举报,他那条小命一二三就没了。
既然没阿亚那家伙什么事了,我只好去试探晓雯,问她,那骗骗的父亲,真是重病住院了吗?你亲眼见过吗?
晓雯点了点头,说,自己亲眼见过他父亲躺在IcU的病床上,快要死了的样子,很吓人。
我又问,那他母亲呢,你见过吗?
晓雯这回没有点头了,将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一般。
我叹了口气,说,晓雯,你就和我一样笨,估计他父亲住院,也是假的了。
晓雯又急了,他连这个也骗我吗?
我说,你见过哪个丈夫进了IcU,老婆都没在医院露面的吗?如果是你父亲住院,你妈会怎么样?
晓雯想也没想,说,我妈肯定得天天陪着的……
然后,她就没话了,怔了半晌,泪水又出来了。
但这回不是悲伤和同情,而是激愤,是哀大莫过于心死。
她虽然单纯,虽然天真,虽然呆萌,但是不笨。这么明显的骗术漏洞,甚至连认人作父都不用,几百钱就能做到,她自然也想得到的。
我没再劝她,随她哭去,哭出来就没事了,她要哭的这一天总会到来,迟早而已。
在缅北,我也这样哭过无数次。
大约一小时之后,晓雯不哭了,苦累了。
既然哭够了,我就问她,晓雯,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还是在这里干吧。
晓雯想了想,才告诉我,雅雅姐,我不准备在这里干了,想明天就回去。
我又问,你还能回家去吗?朱老板会让你就这样离开吗?
晓雯分辩,自己是自愿来的,又不欠公司什么。
我说,你是自愿不假,可你肯定也跟亨利签了合约吧?合约是多少年啊?你要是不信我说,明天可以去问问朱老板。
晓雯低头想了想,难过地说,雅雅姐,你来了一年,见的东西肯定也多。我信你的话,可是我不甘心呀。
稍倾,又看着我央求,雅雅姐,我们叫阿亚上来问问行不行?
我拿眼看着她,那个只进半截的阿亚是骗骗的老乡吗?同学吗?
晓雯摇了摇头,说都不是,他们只是好朋友。
“晓雯,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吗?骗骗为什么那样相信他?这其中的缘由,你也清楚吗?”我又问。
晓雯开启了一问三不知、三问全不知模式,又是摇头,又是懵懂,并且傻傻的问:“雅雅姐,找个男朋友还要调查他和他的好朋友吗?”
姑奶奶,你让人说什么好?这不是国内,这是缅北,一个不慎就会要命的。
你聪明得很不稳定,那个骗骗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设计引你入套,变成他们的赚钱工具。
但这句话我最终没好意思说出来,因为我自己也是被狗闺蜜和她的狗妈联手骗过来卖掉的,警惕性这一块,并没比她高。
要是再来一次,我还是会相信自己闺蜜的。
相信身边的人,也许就是所有女人的软肋,很致命,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人哭着闹着,死活都要拐卖妇女了。
我正在犹豫要不要给她说说丐帮时,晓雯又说话了:“雅雅姐,我现在明白了,阿亚他们都是一伙的。”
紧接着,她又发愁了,很小声的自言自语:“我如果是他们骗过来的,那还回得去吗?”
我看她觉悟了不少,就安慰她,晓雯,你要不动声色,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该喝酒喝酒,该唱歌唱歌,以后肯定有机会逃出去。
尤其是不能让阿亚和那个骗骗察觉到他们已经暴露了,明白吗?
晓雯轻轻点头,说,雅雅姐,我听你的,你曾经逃出去过,听你的肯定不会有错。
很快,门口又响起了敲门声,阿亚送饭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