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出了疤爷那件事以后,朱老板也小心多了,看客人情形不对的,就不让我出去。
疤爷好像也知道自己不受欢迎一样,或者说真的已不在亨利做保镖了,打那以后,再也没出现过。
那次为我差点打架的王哥和高个子老刘也没出现过。
日子一天天过去,少有惊喜和惊吓,也没出过什么意外。
我和晓雯还是一如既往,陪人喝酒、唱歌、出去,累了乏了,就回二十楼蒙头睡觉。
有一天中午,火伞高张,下午场没什么人来,我和晓雯也就没什么事,都猫在宿舍里躺着。
晓雯突然发神经一样,端了个盆子就往外走,说是后面果园的番荔枝快熟掉了,她要去摘点回来。
我昨天晚上出去了,被折腾得没睡好,脑子里还有点犯迷糊,就没有拦她。
才一会儿,我恍惚中听到脚步声进屋了,知道是晓雯,就没去在意,不料,接下来却听到咣当一声响。
响声很干脆,应该没有什么水果。
我立时醒了,睁眼一看,晓雯一脸苍白,坐在床边发呆,情形已经大大的不对了。
你是怎么啦?我问。
晓雯摇了摇头,脸色没半点好转,也不说什么。
我揉了揉太阳穴,翻身下床,过去蹲在她身前,问她,你是从树上摔下来了,还是碰到什么不该碰到的东西了?
她什么东西都能碰到,唯独……
我吃了一惊,问她,你真的碰到了吗?
晓雯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然后就问我,雅雅姐,我看见八楼一个人将脑袋伸出窗外左瞧右看,好像是阿力。
你说,会不会真的是他?
原来她并没碰到那个叫阿力的家伙,只是远远看了一眼。
我舒了口气,坚决否定:“晓雯,你说什么呐?你那个男朋友要照顾他父亲,这个时候肯定在医院,怎么可能在这里呢?你是不是没睡好,眼花了?”
晓雯并没信我,还是说,好像他,真的好像他,我眼没有花。
我不能让她崩溃,得继续哄着,眼没花,那就是幻觉。
于是我拉住她的手,温言问,晓雯,你是不是昨夜又想他了?这才出那样的幻觉。有句老话不是说了,日有所思,夜就有所……你必定是出了幻觉。
天真的晓雯开始半信半疑了,轻轻的自言自语,我真是出了幻觉吗?接着又晃了几下脑袋,晃得一头黑丝乱甩。
我忙说,晓雯,别胡思乱想了,你就是出了幻觉,这话千万别跟人乱说,惹得别人笑话你。
晓雯答应了不乱说,但她告诉我,自己要问问阿亚,雅雅姐,等会你也来帮我,别叫他跑了。
我心里一沉,阿亚那家伙嘴可不紧,跟老爷爷的棉裤腰带一样,那天我只是用阿力的事一逼他,他就乖乖告诉了我丑十八的下落。
等会,他可千万不能把那个该死的家伙漏出来才好。
但我还是答应了晓雯帮她。
然后,我脸上装得若无其事,哄着晓雯去睡了,自己却一直忐忑不安,一下午都再没睡过去。
明明那个该死的骗子惹出来的事,受害者又只是晓雯,却让我在这里忧心忡忡、辗转难眠,这上哪说理去?
幸运的事,阿亚虽然嘴松,但脑子不傻,他一敲门,我就跑了过去,将他放进屋里来,并装模作样的关了门。
阿亚刚刚放好杯盘碗筷,晓雯就问,阿亚哥,我今天看见阿力了,他来了缅北,怎么不来找我?
阿亚一怔,转脸看着我,眼里一抹吃惊和慌乱,显然以为是我透露给晓雯的,也没想到晓雯会这样来问他。
我赶紧接过话,也问,阿亚,晓雯今天看见八楼有个人很像阿力,你快告诉我们,那个人是不是阿力?
阿亚还是看着我,一脸的懵懂。
这个蠢货狗,我忙给他使了个眼色。
阿亚终于明白了,连忙否认,啊,那不是的,阿力在医院陪他父亲呢。
我舒了口气,跟着这家伙编瞎话,晓雯,你看阿亚也这么说,难道你还觉得自己不是幻觉吗?
晓雯的脸上,终于浮出了几分笑容。
她信我,也信阿亚这个家伙,我们两人都这么说,她也就没有疑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