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我很嗜睡,像还在怀孕似的,总是睡不够。
我洗了澡,满脑子狐疑中,又进入了梦乡。
当啷!
不知到了夜里什么时候,依稀听到屋里发出轻响。
我睁眼一看,窗沿上,站着一个魁伟的黑影,正将弄断的钢窗棱放进屋里。
亨利公司为了防止有人跳楼,每个窗户都焊了钢条。
这人不知用什么方法,居然轻而易举的都弄断了,而且只有一丁点声音。
毋庸置疑,这应该不是小偷,是诚哥的人到了。
我忍住心中的狂喜,掀开被单,轻轻起床,问他,是诚哥的人吗?
来人看到了我,也不觉得意外,只是低声吩咐:“快过来,我抱你下去。”
果然是诚哥派来救我的。
我悄然点头,问他,那样能行吗?
因为我发现,他是用绳子从楼顶悬垂下来的,我怕绳子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会中途断裂。
来人没说到底行不行,只是催促,过来!快点!时间不多!
我没再犹豫,抱着丁丁漂走近窗前,伸展了右臂。
来人伸手揽住我的细腰,然后低声叮嘱:“别怕,闭上眼睛!”
我揽住他的头颈,紧紧闭住两眼,然后就感觉到了移动,确切地说,是下坠。
我们两人身子悬垂,渐攀渐低。
坠感让我心里七上八下,心跳骤剧,生怕这人一个失手,或绳子绷断,自己两人便会跌下去,摔个粉身碎骨,再也顾不得羞涩,拼命将对方抱住。
突然间,我感觉似有灯光耀眼,来人搂着我,也不动了。
我情不自禁地睁开了眼,果见楼顶亮起了几盏探照灯,整个墙面异常明亮,连个蚊子都隐藏不住。
我知道,亨利公司发现了我们,顿时惊得魂不附体,几乎放手。
来人一声不吭,贴住墙面不动,但我听到他的呼吸很粗乱。
“所有人,给我抓住他们!”
是朱老板的呼喝声,他在离我们一丈多远的窗口探出了脑袋。
我想起那天他第一次听到阿刺嘶吼时,看我的那种眼神,心中明白,那天他就有了疑心。
随着朱老板的叫嚷,亨利公司所有的灯光都亮了,甚至有刺耳的警报声。
“大哥,被他们发现了,怎么办啊?”
我吓得几乎要哭了,我知道,亨利公司对逃跑的人惩罚最为残酷,自己若是被抓回去,下场会很惨。
来人咬着牙关,一言不发,突然又开始下滑,速度极快,瞬间就是一丈多。
我惊叫起来,不管不顾的抱住他,几乎魂不附体。
这时,亨利公司内已经人声鼎沸,一队荷枪实弹的保安推开大门,冲了出来。
转眼间,街头就响起了密集的枪声。
我知道,那是诚哥留在地上准备接应我们的人,此刻,已经和亨利公司的保安接上火了。
“开枪!开枪打墙上的!”朱老板听到枪声,气急败坏的又下了命令。
他话音刚落,几梭子弹就打在我们刚刚滑过的墙上,就差那么一两秒而已。
搂着我的这个人哼了一声,下滑速度更快了。
无数的子弹追着我们射击,幸好都没打中!
我哪里经历过这种要命的事?心脏都快要跳出体外了,头眩得几乎要吐。
终于,我们到了地上。
我一踏实地,顿时手足俱软,浑身打摆子一样颤栗,冷汗不住的往外冒。
搂我下来的这人拉了我就跑,嘴里还大叫:“给我枪!快快!”
我脑子里已是一阵空白,抱着丁丁漂,跌跌撞撞地随他拖着奔跑。
有人递过来一支枪,这人接过,就不再拖着我跑,开始往楼上还击。
砰砰砰。
几声枪响之后,探照灯熄了。
但几乎是在同一时刻,街头前后都喧嚣起来,枪声响成一片。
我想,我们应该是被亨利的人包围了。我心中害怕至极,下意识的往旁边小巷子里跑开。
不是我想独自逃跑,实在是身为女人,我帮不了他们半点,在开枪的男人面前,我已无能为力。
但我知道,只有我跑了,他们才不会被我拖累。
刚没跑多远,我就听见有人大叫:“女人跑了!追她!快快!”
我吓得手脚都软了,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仍然支撑着我往前面逃,虽然跌跌撞撞,但没有倒下。
出了巷子,我继续往前,渐渐地,枪声变得遥远了。
也许是过度恐惧的缘故,我又开始胸痛,但这个时候,我已顾不上那点痛了,为了逃命,我只好捂着胸口,拼命往前奔逃。
幸亏这小巷子里没人出来堵我,他们听到枪声,估计也都吓坏了。
又逃了一阵,已到郊外,公路不见了,路灯也不见了。
我听到远处的枪声开始变得零零星星,很显然,不是诚哥的人被干掉了,就是他们成功退走了。
如果诚哥的人退走了,亨利公司要追寻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
我不敢停留,看着黑黝黝的暗夜,咬牙继续逃。
夜鬼也好,山魔也好,我都不怕了,豁出命了!
不久,前面出现了一片丛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