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灵光一现:“师父,修习匕首的武功秘籍呢?”
范长生抬手敲了他一下:“秘籍?什么秘籍?这匕首本就是那新朝皇帝把玩的东西,没有招式,为师平时用来削水果很是趁手,看你对狼毫不满意,才搭配着给你的,你先好好修习符箓法术,待为师闲暇时再为你创造出一两个招式用来防身。”
“啊?”范文浩像泄了气的皮球,不断的瞄向刘景煜手中的“昭烈剑”。
“你二人既已得到宝贝,各自好好修炼去吧,过些时候就是中秋节,后山的花坪驿是东西交汇之处,汉夷杂处,每逢中秋之时可以见到异域风情,分外热闹,到时候为师带你们去玩。”
“师父真好!”二人拍手称快。
“你二人练功去吧!为师先要打坐了。”范长生说罢,转身脱鞋上床。
二人拱手致礼,转手走向房外,同时小声嘀咕道:“师父怕是困了吧。”
“嘿嘿嘿!”二人偷笑着走远了,
清城山上凉风习习,静谧清幽,岷江从古邛崃山脉蜿蜒而出,奔腾着流向远方,山前平原一马平川广袤无垠,村落与稻田遍布其中,交相辉映,在和煦的阳光下,一块块稻田泛着银光,偶有袅袅炊烟升起,一副欣欣向荣的太平景象。
两年多的时间,司马家篡位起家前后两代君王睿智果断,谨慎调兵,周密遣将,让这片大地的统治权由蜀国和平过渡到晋国,百姓得以休养生息。
刘景煜范文浩二人得到新兵器之后,更是刻苦修炼,闻鸡起舞,废寝忘食,在师父师娘两年多的循循开导下,二人的仇恨意识慢慢淡薄,好男儿当志在四方,仗剑走天涯,除尽不平事。
转眼间两个月过去,临近中秋时节。
刘景煜算是初步与“昭烈剑”完成磨合阶段,对于如此霸气的帝王之剑,剑意非凡,可不是轻易就能驾驭的,也就只有他这样的习剑天才借助血脉传承才能一步步做到,过程虽缓慢,然步步为营稳扎稳打,每前进一小步,对于剑意的理解也就深刻一分。
范文浩在法术的修炼上也有了长足进步,借助师父赐予的“麟狼”画符,准确度大大提升,几乎再也不会出现上次雷劈银杏树那样的糗事了。
眼见两位爱徒进步神速,范长生心里万分高兴,决定过几天带徒弟们下山看看,而他自己也很久没有下山了。
花坪老泽路是一条连接益州与羌族的山间小路,也是两族商品互通的重要通道,由都安城进山经过清城山延伸向羌族高原,久而久之在清城山后山脚下的小片河谷地上逐渐形成了一个镇子,过往经商的人称之为花坪驿,羌族人用牦牛从高原山区驼来动物毛皮,汉家人用牛车拉着稻谷食盐,一起聚集在这儿进行交易。眼下战乱已止,这条古老的商道又变得热闹起来,中秋时节的花坪驿更是热闹非凡。
中秋这天一早,范长生与二位徒弟早早的吃了饭,洗漱打扮一番,各自换上干净的素衣道袍就往后山进发了。
三人虽衣着相近,风格却截然不同。刘景煜腰间悬着“昭烈剑”,风度翩翩,俨然一个帅气的江湖剑客;范文浩怀里揣着几张符箓,手里把玩着“乘风万里伏”,痞里痞气,一副世家公子哥的模样;范长生则是摇着一把折扇,上书一个大大的“道”字,满面春风,笑盈盈神情,很难让人想到这个有点“不靠谱”的中年男人竟是一教天师。
三人下山后一路西行,山里的林间小路在茂密的灌木林中若隐若现,蜿蜒曲折,沿此路往西约二十多里就是花坪驿。三人常年习武修道,身体素质极好,一路欢声笑语,行路很快,在太阳接近正午时就到了花坪驿。
花坪驿周围群山环绕,是一座多族融合的小镇,一条小河在山间蜿蜒而出,绕着小镇边缘转了半圈,仿佛是一条臂膀将小镇揽入怀中,而后又隐没在郁郁葱葱的群山间,河水清澈。小镇的出入口各立有一根木杆,上面挂着写有“花坪驿”的木牌。
小镇方圆不过数百丈,道路两旁是密密麻麻的木质房屋,一些摊贩在屋檐下贩卖各种东西。街道上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的各族行人忙碌着交易自己的货物。
两个徒弟出生帝王将相家,祖上也曾辉煌无比,但这样的小井市他们还不曾见过。十二三岁的少年也有爱玩的天性,在山上闷了许久,二人心情愉悦,左看看西逛逛,不时在几个卖力吆喝的羌人摊位前驻足。
羌人常年生活在高原里的大山深处,饮毛茹血,风吹日晒,极为艰苦的生活条件造就了坚强的古羌人,他们身体壮硕、肌肤黝黑、颧骨高凸、眼神深邃、棱角分明,颇有一种异域的美。
羌人的摊位摆的杂而多,形色各异的玛瑙一样的石头,宽大柔软的动物皮毛,黢黑干巴的高原熏肉,还有一些动物角制成的各色器具。汉人的摊位则比较简单,主要是盐巴、布匹和很少量的铁具。
镇子虽小,却有几家颇有特色的酒家,三人从早上出发至今粒米未进,早已饥肠辘辘。正午时分,各饭馆的大厨早已忙碌起来,为食客准备美味佳肴,一时间大街上酒香四溢,引得三人也顾不得看那些异域风情了。
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必须得吃点好的,刘景煜范文浩一路打听终于寻得镇子上最大饭馆的位置,这个名为“花坪酒家”的饭馆位于花坪驿的中心地带的小河旁,是以石料为基础用粗大的树木和竹子为支撑的两层建筑,一层是供食客们享受美食的饭馆大厅,二层则有十几间客房,供南来北往的生意人歇脚。店内宽敞明亮,墙壁四周还点缀有数幅字画。三人大步流星走进店内,穿过一桌桌正在享用美食的食客来到靠窗的地方,寻一个大桌子的位置坐下。
“店小二!”刚坐下,范文浩就对着掌柜的地方扯着嗓子大喊。
“浩儿嗓门这么大,看来还不是很饿啊!”范长生挨着刘景煜坐下,笑着打趣道。
“师父,今天中秋节,你可不能抠门,我二人要吃好的。”范文浩二人在山上修炼两年有余,早已摸清师父的脾气秉性,怕师父点那些个清汤寡味的菜。
范长生闻言,双手在胸前及腰间摸了两把后双手一摊:“哎,怎么忘记带钱了,看来就算是师父想请你们吃好的,也有心无力了。”
范文浩听罢,猛地一下站起来,满脸失落的看着师父:“啊?”
刘景煜趁二人表演之际,一只手快速伸进师父腰间的道袍内,猛地一拽,将一个丝绸布袋拿在手中,接着快速扔给范文浩:“接着!”
范文浩敏捷的接过鼓囊囊的布袋,眼睛瞬间高兴地眯成了一条缝,向师父做个鬼脸后开心的坐下,这是师父的钱袋,有了钱袋何愁吃不上好的。
“你个小鬼!”范长生抬手摸了一下刘景煜的脑袋。
三人哈哈大笑起来。
店小二是个年轻的汉人小伙子,面容俊朗,精神抖擞,总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店小二来到三人桌前,笑容可掬:“三位要吃点什么?本店有招牌美食...”
“不用报了,把你们店最好的招牌菜随便来上四五个就行了,再给我师父来一壶好酒,剩下的开两间上房!”范文浩不等店小二说完就站起来开腔,随手从钱袋里掏出一串钱丢向店小二。
“好嘞!三位请稍等。”店小二接过钱后,转身走向后厨。
“你个败家子!”范长生来不及阻止,也不好再从店小二手中把钱要回来。
范文浩毫不在意,嬉笑的看着范长生,隐约有挑衅的意味。
“罢了!难得你还想起来给师父来一壶喝酒。”范长生对爱徒真是毫无办法,只能自我安慰。
师徒三人一台戏。
三人在嬉笑中等着饭菜上桌,而这家饭馆的生意也是异常火爆,不大一会,大厅的十几张桌子就坐满了人。
清澈的河水哗啦啦在窗外流淌,犹如在演奏一首欢快的曲子。小河对岸是植被茂密的大山,一排错落有致木质房屋建在山脚下狭小的河滩旁,河水很浅,数颗平摊的石头一字横排在小河中,那是两岸人互通的桥,牛羊马匹则是直接涉水而过。
店小二很快上齐了饭菜,都是店内的招牌菜,麻辣河鱼,蘑菇炒野鸡,蒸腊肉,炒野菜,当然还有师父的一壶好酒。
美食上桌,三人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大夸饭馆厨师的高超手艺,范长生不时用竹筷挑开两个徒弟来回飞舞的筷子:“你们两个小鬼给为师留点!”完全顾不上周围的嘈杂。
“小二,还有位置吗?”突然一个响亮的声音响起,直接盖过了所有食客的声音。
众人纷纷向门口望去,那是两个编着辫子身着粗布大袍的羌族男人,说话的是其中的中年羌人,此人身材魁梧,面色黝黑,颧骨凸起,眼睛深邃,腰挎一把尺余长的羌式圆月弯刀,典型的高原羌人,旁边跟着一个瘦瘦的少年,虽大致跟中年羌人长相特点一致,但五官排列有致,双目炯炯有神,猛地一看,还有些俊美,同样腰部也挎有一柄羌式圆月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