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未晚默默地注视着被“梦魇”困扰的他,心中并无波澜,也并未如温晏礼所期望那般有所行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温晏礼喃喃低语渐渐平息。
他深知继续多言不仅无法打动她,反而可能招致更多猜疑。
点到为止就好。
当温晏礼终于安静下来,呼吸也渐趋平缓时,坐在一侧的秦未晚这才稍稍靠近一些。
她静静地凝视着他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轻柔地抚摸上去......
他应该很疼吧……
却不知道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而佯装熟睡的温晏礼在感受到她温柔触碰的瞬间,心跳陡然加速,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儿。
他拼命压抑着眼睑的颤动,生怕一个不慎便让她察觉出自己的异样。
秦未晚的手指缓缓收回,就在那指尖离开之际,温晏礼的心脏竟猛地漏掉半拍。
他……不敢轻易睁开,生怕迎接自己的仍是她陌生的目光。
或许……
只有这样安静的只属于二人的时候,她才真正属于他吧……
突然间,一股轻风袭来,拍打着二楼的窗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秦未晚被这阵风吹得有些心神不宁,缓缓起身就要去关窗户。
当她站立在窗边时,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好像,曾经有那么一刻,她也站在这个位置,默默地承受着雨水的洗礼......
秦未晚轻轻合上窗户,转过身来,目光落在房间内仅有的床榻上。
她感到一丝尴尬,毕竟要和一个“陌生”男子同处一室,还共用一张床榻,实在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她犹豫了一下,挪动起旁边的椅子,试图拼凑出一个临时的卧榻。
“你在做什么?” 一个低沉而又温和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把全神贯注的秦未晚吓了一大跳。
她惊愕地回头看去,才发现原来温晏礼不知何时已经 “苏醒”过来,正静静地凝视着自己。
秦未晚紧张地解释道:“哦,我正在想办法弄一个能休息的地方出来。”
温晏礼微微抿了抿嘴唇,轻声说道:“床榻很宽敞,你完全可以睡在内侧......”
“而且,我现在行动都十分困难,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温晏礼说的诚恳,但秦未晚也拒绝的干脆:“不用了!”
温晏礼的眼神难掩失落,仿佛失去了生命中的重要支撑一般。
他艰难地蠕动着身体,试图从床上坐起来。
秦未晚见状,急忙上前伸出援手,想要搀扶住他。
或许是天意弄人,亦或是命运的安排,就在这一刹那间,时间似乎凝固了。
秦未晚刚刚扶住温晏礼,却惊觉他的衣衫不知何时已经敞开,半边肩膀毫无遮掩地暴露在空气之中。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喉咙里不自觉地发出一声吞咽声。
令她始料未及的是,两人此刻的距离竟如此近,近到连彼此的呼吸都能感受到。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秦未晚有些心慌意乱,但温晏礼那双饱含深情的眼睛却紧紧盯着她,仿佛透过她看到了曾经的某个时刻……
那时的她,也曾这样……
所以说,是她的身体更诚实的想要他么?
思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温晏礼的心中涌起一股冲动。
在秦未晚尚未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腰带,衣物如同瀑布般顺着肩头滑落……
眼前的一幕让秦未晚大惊失色,她慌忙用力推开温晏礼,准备起身离开这个令人尴尬的境地。
却被温晏礼一把拽住手腕,迫的她与自己平视:“你去哪?”
秦未晚震的整个人都有些麻了,抖着声音道:“我……我……你这衣服!嗐!”
温晏礼故作无辜的瞪大眼睛道:“衣服?”
“我只是想让你帮我看看伤口罢了……”
“你……难不成?”
“刚才你吞咽口水的声音,是因为……”
“馋我的身体?”温晏礼挑眉问道。
这画面,温晏礼衣衫退至腰间,面上血色苍白,秀发微乱……
活像刚才被什么人欺负了一样!
秦未晚吸吸鼻子慌张道:“你莫要胡说……我,我!我是那种人么?”
说着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往下瞟了一眼。
温晏礼好笑地凑近她,眼神也顺着她的方向走,轻笑揶揄道:“哦?你不是……那种人么?”
秦未晚猛地抽回手,却带的温晏礼没有了依靠,一下就趴伏在床侧,轻声咳嗽着。
秦未晚连忙转身平复自己的内心,这画面活像自己刚才轻薄了他。
“我……我还是……黄花大闺女!”
“哪里见过这场景!”
温晏礼扶着床沿直坐起身:“黄花?大闺女?”
“你……确定?”
秦未晚怔愣转身,她猜想过……
可真有人说又是另一回事……
温晏礼见她凝着自己,这才缓缓开口,柔声说:“你我早已拜堂成亲……”
“你手上早已没有守宫砂。”
“晚晚,你是我的妻子,我们同床共枕了数月……”
秦未晚神色复杂,却还是倒退了一步,难以接受这一事实。
温晏礼朝她伸出手,她却摇头拒绝。
他叹息一声道:“我给你说个故事好不好?”
“一个落魄书生进京赶考,做了秦家小姐外室的故事……”
“一个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
秦未晚静静听着,这是从温晏礼口中诉说的过往。
他说,他的娘子是最勇敢的人,会上山打猎卖钱为他看病。
说,他娘子会将他护在身后与所有人对峙,说她的相公是举世无双的公子。
说,他娘子为了骗他的清白做了很多努力,给他买了话本,还给了他‘血玉酒’……
说到此处的时候,温晏礼轻笑出声,凝着她的样子,深情地她都觉得是自己负了他一样。
温晏礼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说他们如何拜堂,如何走到那么远的路。
秦未晚听进去了,情不自禁坐在了他的身侧。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秦未晚的肚子响起了饥饿的声音,温晏礼才停下。
秦未晚尴尬地摸摸肚子:“有些饿了。”
温晏礼微笑着喊门外候着的人端来了吃食。
直到看着秦未晚吃完一碗粥,他才噙着笑靠坐在床头。
秦未晚扭头问道:“你不吃么?”
他理所当然地道:“我在等你喂我……”
秦未晚拧眉道:“你手没受伤,用不着我喂吧……”
温晏礼却有些不悦道:“我手没受伤,但我身受重伤。”
“劳你喂我可好?”
秦未晚没有动作,只是看了看手里的碗。
温晏礼道:“就用你手上那只碗就好,我不介意……”
“我介意。”
秦未晚说完还是执拗地去拿了新的碗,给他盛了一碗粥。
喂食的过程,秦未晚静静地凝着他,想着这几天接收到的信息。
还是忍不住问道:“温晏礼……”
“你说……我们那么相爱。”
“那你为什么要和邓家小姐成亲呢?”
温晏礼身形一滞,凝着她的眼睛,满眼歉意。
秦未晚继续道:“我听说,六月十九那天是你们原定的大婚之日。”
“你知道那天是我的生辰所以才故意定在那天的么?”
“我还听说,邓家小姐和我一起落水了,还不小心落了……嗯,小产?”
“那如果这些都是真的,是不是说明,你也没有你所说的那么……”
“嗯……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