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秦未晚醒来就看到熟悉的车顶,也没有惊讶,淡淡起身,扶着断腕轻轻的放到桌上,另一只手才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正在看书的温晏礼见她醒了也不搭话,二人皆是相顾无言。
“君上,还有一个时辰就能到临澧城了,进城的时候,估计天已经黑了,可要通知府里留膳么?”燕尾骑着马车赶到车窗边道。
“不用,勿惊动其他人,特别是祖母那边。从后门进我的院子就行!”温晏礼略一思索道。
“是,君上!”说着就要骑马奔向前方,却听到车内传出温晏礼的声音:“你们……退到百米开外!”
一听这话,秦未晚喝茶的手一抖!
她忙看向温晏礼,往日只要是毒发,他都会这么命令他们……
却见温晏礼神色清明,脸也没有潮红,正疑惑间。
温晏礼自顾将衣带解开……却保持着上衣的穿戴:“过来!”
说着向她张开双手,秦未晚扭头不语,就算是上一世的林柏川也没有这么羞辱过自己……林柏川好歹懂得打一巴掌给一颗枣……
“怎么?不愿意?”温晏礼不悦道。
“君上……此刻是毒发了么?”
温晏礼被她这句话噎在当场,一把扯过她,置于怀中:“马上到临澧城了!你……不是日日将‘望君上垂怜’挂在嘴边么?今日本君心情不错……成全你。”
说着已动手褪去她的衣裙,秦未晚揶揄道:“君上可真会说冠冕堂皇的话!”
“怎么?君上是怕邓小姐看到我会伤心?还是君上本就舍不得我这副身子?啊……你,过分!”
温晏礼不答,埋入玉峰道:“嗬……嗬……我……扶着你,跪到……软凳上来!嗯?”
秦未晚不理会,他却一把掐住她的断手,一只手扶着她跪了上去:“本君,今日……许你可以不用遮面!”
话音刚落,却已经迫不及待的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
秦未晚见此,讥讽道:“君上可真是好大的恩典!怎么?不用覆面却也不能看着你,只能在你的肩头是么?”
温晏礼也不理会,只自顾自享乐。
秦未晚被他压在肩头,报复性的发出各种声音,勾得他一阵一阵的欢喜……
最后……秦未晚咬着他耳朵道:“温晏礼,你一定会后悔的!我怀过你的孩子……”
温晏礼听这话,一把掐住她的后脖颈,将她提到地上:“你……何时怀过身子?”
秦未晚笑笑,慢条斯理地穿上衣服:“君上莫不是太激动,听错了?”
“你刚刚,明明!”
“明明什么?”秦未晚报复地说:“你以为我那日痛的打滚是因为掉了孩子?当然不是!若是掉了孩子,衣裙上当有血迹!那日君上不是一直都在么?”
温晏礼点点头,看着他松了口气的表情,秦未晚气急:“怎么?怕我碍了你和邓小姐的婚事?”
她哪知道,他松了口气,不过是因为他以为当真是息子汤那回,出的事。
还好不是……
温晏礼轻咳,又一次高高在上的看向坐在车驾中间地上的秦未晚。
她仰头看着他:“放心好了!我怀过身子不假!不过……是林柏川的孩子!为了爬上君上的床,我把孩子流掉了?怎么样?我对君上是不是一片痴心?”
温晏礼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他这副表情,秦未晚心里又雀跃又难受:“怎么?君上不信?只是不知道啊,这翠羽大人对妇人的毛病了不了解……我听说,厉害的圣手,是能查出来的!”
说完,整理了一下衣裙,坐到凳子上不再理会身侧的男人。
另一边的温晏礼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衣物,黑着脸出门骑了马狂奔起来。
飞驰的风刮过脸侧,让他清醒,这段时间的沉沦,反常的不像他!
也许是‘秘药’的作用……可是当知道临澧城就在眼前,他却是清醒的沉沦了。
他是清醒的……
他想过放了她的,他想过只要这一次清醒的沉沦,只要毒一解,他就放了她……
可!她竟如此恶劣!竟然打了银主的孩子,只为了能爬上他的床!
她!
她竟然怀过林柏川的孩子……
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秦未晚感慨,没想到还是回来了……
到国公府后门的时候,已是夜色浓郁之时。
刚下马车,秦未晚看着忙碌的众人,还没有站稳,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倒在了地上。
醒来就看到,铁栏杆,铁锁链,以及冰冷的床榻传来的寒意。
低眸这才看清床榻边还有两人,一人是翠羽,一人医者模样正在给自己诊脉。
“回禀君上,这位……嗯,夫人,是因为手上和肩上的伤,发了炎症,这才高烧晕倒。”说话的正是府医王大夫。
翠羽在侧也点点头。
“嗯,王大夫只管开药吧……咳,对了!王大夫……能否从脉象看出有小产的痕迹?”
王大夫听得此话,又细细切脉:“确实,身体亏得厉害,小产应该月余,不过……这脉象上看,这位夫人以后应当很难有孕!”
这话毒三通那里也听过,此刻再听依然触动,秦未晚却反笑道:“大夫说的没错呢!我此前被人灌了‘花楼’的息子汤!两大碗呢!当然不会怀孕,呵呵!”
“这……这息子汤,最是伤人!夫人这是……”老大夫听着不禁怀疑起眼前人的身份,肩上斑驳的血渍,手上厚厚的纱布,还有这君上的态度……
“你们……先出去吧!”温晏礼沉声道。
待二人出去,秦未晚道:“我说的,你不信……你什么都不信……还要让大夫探查才信。”
温晏礼:“……”
“这是哪?”
“国公府的地牢!”
“哦……君上!不知我犯了何罪?劳您关押。”
“待本君查清一切,自然会放了你!”
“查清何事?查我的身份是不是庆王卧底?查我还有什么瞒着你?”
温晏礼不答,秦未晚继续道:“刚才大夫的话,你也听到了,是不是证明我没有撒谎?”
“你……”忆及此,“好的很!竟然为了爬上本君的床榻,将银主的孩子打掉!”
秦未晚大笑:“对啊!临澧城初见君上就丢了一颗心,又怎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呢?”
“看在我一片痴心的份上,看在我也得到我应有的惩罚上……你看我这手,你看我这伤,你看我作为女子,以后都不会怀有身孕!以后若是再寻一个夫家也难了……”
温晏礼却只听见了最后一句:“你……还想嫁人?”
秦未晚坐起身正色道:“我为何不能嫁?我与安煜君云泥之别!过往种种皆是我一厢情愿,强迫于安煜君的!”
“所有一切皆是我罪有应得!还望君上开恩,放了我!我必守口如瓶,绝口不提此事!你想听的是不是这个?”
“你……还想嫁人?”温晏礼还在重复那句话。
秦未晚轻笑出声:“我为何不能再嫁?君上留着我又能做什么?”
“你与邓小姐要议亲,想要我做什么呢?做妾么?您这样的家世背景,我又是二嫁之身,你的家族能同意?邓家能同意?”
温晏礼上前一步,想要扶住她不断颤抖的肩膀,却被她一把挥开:“我攀不上温府的高门贵妾,我这样卑鄙的人,怎么堪配帝师安煜君的妾室!”
“本君用过的女人,你既不想回林柏川身边,又岂能随意嫁人!”
温晏礼低眸:“把解药给我……我可以……可以……”
“可以什么?”
“许……你,通房……”
秦未晚笑的更大声了,看着他手上带着的火羽戒指,娶自己为妻的话言犹在耳,如今却是……
“多谢君上恩典,这通房,我是不会做的!若是君上不愿意我嫁人,我也可以出家为尼常伴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秦未晚!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
“哈哈哈!好好好!通知?好,好的很!”
“君上手上的戒指,乃是我家传之物,是赠与我夫君的,可否还给我?”说着向温晏礼伸出手掌讨要。
温晏礼抚摸手上的戒指:“送与你夫君?又怎会在本君这里!”
“嗯,哈哈,嗯……这是因为我想诓骗君上,你就是我夫君啊!你忘了?那会儿我还骗你说我们拜了堂的!”
温晏礼想到她之前的种种,不悦道:“这乃是本君的重要之物,不可离身!怎么现在反而是你家传之物了?”
秦未晚叹口气道:“你的重要之物?”
“自然!”
看他斩钉截铁的模样,秦未晚气笑!
什么都忘了,戒指却成了他的重要之物?
“我……原以为能骗得君上的什么物件一解相思之苦……没想到被你识破了!”
“秦未晚!你到底哪句才是真的?!”
“我听的到,你不用吼!我现在还发着烧呢!你这样很容易把我刺激得晕过去!”
温晏礼不语,空气突然安静,二人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秦未晚先开口:“你还是把我放了吧?”
“本君没有囚着你!”温晏礼幽幽道。
“是吗?那这是什么?”
说罢,拿起脚边的锁链,叮呤当啷一阵声响,一连串扯出,原来铐在了床尾的铁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