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晏礼很奇怪,无论他做出怎么出格和羞辱的话,秦未晚都噙了笑看着他,仿佛那都是过耳秋风。
她甚至拿着一块桂花糖,递到他嘴边轻哄自己吃下,那语气就像哄小孩一样。
眼前的温晏礼低眸打量着悬在嘴边的桂花糖,秦未晚以为他准备张口吃下去之时,没想到他直接一把打在她的手背上,糖块砸到窗框上碎了一地。
“本君,最讨厌的就是这甜腻的食物!”温晏礼眉眼间已有怒意。
“啊……你不喜欢么?没关系,这里有米糕,不甜的,你可要吃点?”秦未晚只是看着地上的碎糖块愣了一下,就继续问道。
温晏礼端视她半晌道:“本君不饿!”
秦未晚含笑点头,这才看向窗外的风景。
温晏礼见她不说话,一直看着窗外,忍不住问道:“怎么?近日觉得你心情愉悦,可是因为马上要到临澧城的缘故?”
“嗯?要到了么?”
“你不知道?哼,我还以为你是因为迫不及待所以才会这么开心!”
“迫不及待?我有什么可迫不及待的!”
“你!”
“我的爱人与我同在马车里,我心情自然愉悦!”
这话一出,却有些撩动了温晏礼的心弦,随即又想到了她的卑劣行径,他告诉自己不能被她蛊惑!
撇撇嘴道:“本君不会收你入府,你勿要再行那蛊惑之事!”
秦未晚听他说那话,再次伤怀,却也很快收拾心情:“蛊惑?君上说的可是这样?”
说着一甩衣裙,袖子遮住温晏礼脸颊,在他想伸手抓握之际,迅速抽走。
紧接着,整个人坐到他怀里,袖子在视线离开后,一根纤纤玉指就顺着袖子划过的痕迹轻轻划过他的鼻尖:“还是这样?”
温晏礼嗤之以鼻,手却不由自主,顺势揽住了她的腰:“果然是伺候过人的!惯会使用这些伎俩!”
“哦~那君上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呢?”说着凑到他耳边,呼气低语,温软的唇瓣有意无意的触到他的耳廓。
反正,梁轻舟是喜欢的……
温晏礼身子一僵,就听秦未晚调笑道:“看来,君上的身子比你的嘴更诚实。”
秦未晚用小指挑起桌上的酒壶,仰头喝着,却刻意将酒洒在二人身上。
一回头媚眼如丝看着温晏礼:“这酒,君上觉得怎么喝才有味道?”
看着她唇边的酒液,沾湿的衣襟……
温晏礼终是忍不住倾身将她雪白颈项上的酒吸尽。
秦未晚得逞的一把将他埋的更深:“这!才是蛊惑!君上切莫弄错了!”
当看到秦未晚香肩上那个快愈合的牙印,听到她那不知廉耻的话语!
温晏礼生气地又一次咬上那个伤口,秦未晚吃痛仰起头,手却安抚地摸着他的后脑勺。
没关系……他会想起来的。
温晏礼抬起头,嘴角含血:“怎么?本君沉沦于你的蛊惑就让你这么开心?”
秦未晚因伤口疼痛皱紧眉却勉力挤出微笑道:“我……心悦君上!得蒙恩宠,自然开心!”
说着一个翻身坐到凳子上,温晏礼皱眉,一把擒住她的手腕,将她拖向自己:“却是小瞧了你!还藏了些拳脚功夫在身上?”
秦未晚一愣:“我从未隐瞒!有些拳脚,也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哦?这么巧?你会武!又刚好救了本君!还爬上了本君的榻?”
秦未晚看着他的眼神试图找寻过去爱人的影子,却再一次失望了:“就是这么巧……”
温晏礼捏着她手腕的地方一用力,她痛呼出声:“所以……你是庆王的人!?”
“庆王?”秦未晚第一次听庆王还是前世李栀年与自己提起,安煜君率兵以少胜多击退庆王叛军的故事。
“怎么?真被本君猜中了?”温晏礼怒意更甚。
“我不认识庆王……真就是这么巧。你若愿意,我从头与你说一遍我们之间的故事!”秦未晚解释道。
“我们之间?故事?哼!我们之间除了你费尽心思给我下药,本君一时疏忽着了你的道!还能有什么故事?”事情过于凑巧,除了庆王,他想不到其他。
“当然不止这些?玉山小院就是我们拜堂成亲的地方,我与你在那里生活了许久,后来才到的青山县,你一直爱我怜我,疼惜我!只是你现在忘记了……”
“本君!爱你?怜你?疼惜你?”似是为了佐证这些都不是他会做出来的事!
一连几个反问,只听“咔哒”一声,秦未晚惊叫出声,她的右手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耷拉在一侧。
“你这样的女人!一个逃妾也配?”
马车外传来吵闹声,马车停了下来,就听到杏儿在外面大喊:“小姐!小姐!你怎么啦?”
秦未晚额间已布满汗珠,看向依然端坐的温晏礼没有丝毫怜惜之意,眼泪不知道是手疼的,还是……
该怎么办?她快撑不住了!她若是走了……脑海中不断浮现‘那副婚书’的样子,若他有一天想起了,该怎么办?
秦未晚倔强地拭去眼角没忍住的水珠,扶着自己的断手,缓缓伏低身子道:“是!我……”
喉头滚动咽下委屈,哽咽出声:“我说的一切都是诓骗君上的!我……是林柏川的妾室,只因以前在临澧城远远的见了君上一眼,就对君上记挂至今!”
“青山县遇到了君上落难,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刻意寻了花楼里的秘药,妄图让君上对我痴迷痴恋!”
“以上句句属实,君上一查便知!我与庆王绝对没有关系!我不过是一个管不住心的无知妇人!还望君上……怜惜。”
听她句句泣血诉说,温晏礼却觉得胸口处堵的慌!但一想到她说出口的事实,更是恨极了她!
见温晏礼如此,秦未晚苦笑摇头:“请君上,允许我的侍女进来为我包扎。若是君上怜悯,允翠羽……大人为我诊治,那最好不过……”
温晏礼低眸,愠怒:“怎么?还想让本君的五使给你诊治?”
秦未晚眼眶通红,倔强地看着他点头。
“你现在就可以下马车,让你侍女为你包扎!”
秦未晚打开车门,掀开布帘下了马车,白鹤见人下来了,也就没拦着她。
杏儿疾步奔到眼前:“小姐!小姐!你怎么样?”
“手断了……还请翠羽大人帮忙诊治一下!”秦未晚看向一边的翠羽。
翠羽正要向前,马车里却传出声音:“本君没有准许!他敢?”
秦未晚回头看向正走出马车的人,痛贯心膂,缓缓转身道:“杏儿,去寻树枝来帮我包扎吧。”
等杏儿为她包扎完毕,温晏礼依然站在车架上高高在上的俯视她,其余五使没人敢多看她一眼。
秦未晚看向车架后面不远处跟着的那辆最初的马车,望向温晏礼:“你还要我吗?”
温晏礼不答。
她又上前一步:“你!还要我吗?我只要你一句话!”
温晏礼不回答,转身进了马车,近日,已不再无缘无故的渴望她,想来是她的‘秘药’已解……距离临澧城越来越近自然不能再招惹非议。
见温晏礼的车门关上,秦未晚终是在杏儿的搀扶下回了自己的马车。
杏儿本是要调转马头,往回走,没想到飞身上来一人,夺过杏儿手上的缰绳,正是五使之一的花翎。
杏儿大叫:“你干什么!你们君上不是都摆明态度了么!”
花翎憨厚一笑:“可君上也没说让你们往回走啊!”
杏儿对他一阵捶打,奈何花翎皮糙肉厚一点感觉都没有,稍微一扭身,背在背上的大锤差点把杏儿挤下车架。
本来还在调笑的花翎,听到身后传来低低的哭泣声,忍不住道:“夫人,我知道你委屈!你别怪他们……”
“在君上面前谁也不敢叫你夫人!回了临澧城,君上……若是还没想起,夫人还是当做过去种种都如过眼的什么烟,像放屁一样,该忘!就忘了吧!”
秦未晚听他说这话,终是压抑不住,放声痛哭:“他背后的字!可是你纹的?”
花翎虽是在驾车,知道她看不到自己动作,还是重重点头:“是!”
是他纹的!
秦未晚小产昏迷时纹的!所以他知道秦未晚之于当时的温晏礼有多重要!他知道,秦未晚为君上做了什么!
所以,现在的温晏礼所做的事,他花翎只觉得,秦未晚合该离开……
夜间秦未晚本来因为断手就睡得不踏实,感觉到有人摸进来时,她惊跳起:“杏……”儿!
嘴就被一只大手捂住:“别喊!嗬……嗬!”
熟悉的男性气息将自己包裹住,秦未晚不再挣扎,看向来人,没想到他将她一把拖倒在地上。
扯过一旁的薄被将她的脸盖住,另一只手已经退下了她的亵裤。
秦未晚无声的落泪,睁大眼睛看着眼睫上的薄被一上一下的移动:“白日里说不要我的可是你?”
温晏礼不答,只继续自己的动作。
秦未晚一把掀开自己脸上的薄被,没受伤的手,抓住他撑在自己身侧的手臂:“你每次行事都要将我脸盖上!难不成……把我当成了别人?”
温晏礼皱眉,动作不停,初始盖上不过是嫌弃她卑劣行径不想看到她,后来……却是不敢看……
现下看到她布满泪痕的脸,只觉的心脏揪得生疼……
却是不肯承认这一切:“你这‘秘药’好生厉害!本来打算放你走!现下却不得不继续!”
“嗬……嗬!我自然不会把你当做别人!本君已与邓诗怡交换名帖,本君不在的日子里,她为我付出太多!我自然不会负她!”
“哈哈哈!那邓小姐为你付出太多?那她……可曾见过你在别的女人身上的这副模样?”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温晏礼抓过一旁的薄被遮住她的脸,看她还在笑,忍不住隔着薄被堵住了她的嘴。
“我要说的是!我没把你当成别人!你不配!你不过……就是一个……工具!”
“邓诗怡这样的高门贵女才是本君的良配,你这样的女子,又怎堪做她的替身?”
这一夜,马车摇晃直到后半夜才趋于平静。
清晨的微光爬上车顶的时候,温晏礼抱着睡着的秦未晚轻轻下了马车,缓步走向自己的车驾。
杏儿想要过来,却被花翎一把擒住,连带着捂住嘴不让她吵醒睡着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