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不急!明日让司务准备好证据!直接拿他下狱!”
“那……林五爷那边……”
“那边我自会去交代,相信林五爷会很开心看这一出大戏。”王宇看着张凌山道。
一阵夜风卷动马车的车帘,所幸还有一道精致的车门遮挡一二,马车内坐着两人,白衣男子腿上盖着狐裘,怀里抱着汤婆子。
梁轻舟坐在白无患的对面,看他这样又看看自己的装束,本以为自己身体已经很弱,没想到……
“余姑娘,怎么样?”
梁轻舟不悦于她的称呼,幽幽道:“我夫人!还好,白日敲鼓伤了手臂,应该没什么大碍,我比较担心林五会对她不利……”
“伤了手臂么……”白无患喃喃道,却是忘了给她准备跌打损伤的药,今日堂上再见,却是比初见还要瘦削一些。
“放心吧,牢狱长欠了我人情,若有异样他会派人到碧生堂告诉我的。”
梁轻舟一愣,没想到白无患对秦未晚如此上心,有些不是滋味的道:“多谢。”
“不必,我送你回去,就给你施针。”
“施针?”
“对,我既然答应她救你……到小院就快过子时了,你算是我的第一号病人,也不算破例。”
“我觉得……我已经大好,应该不用了吧。”
“你身上几处穴道都被金针封印,应该是‘一仙谷’的手法!”
“一仙谷?”
“嗯,‘一仙谷’和我们‘药师谷’都是以医术着称,只不过药师谷向来不涉朝堂,‘一仙谷’就不一样了,给太医院输送了不少医术高手。”
“可我身上并无感觉不妥。”梁轻舟疑惑道。
“这金针封穴之术旨在压制你的气脉运行……这就导致了你,咳,是不是经常没有力气?”
“确实力气较小,我以为是我天生如此……”梁轻舟回想了一下认真道。
“我细探查过你的脉象,你体内金针压制的是蓬勃的内力之气,想来你之前会武,且功力应属上乘!”
梁轻舟蹙紧了眉头,“若是我有如此厉害的武功,是不是就能将她救出来?”
白无患摇摇头:“我并不确定……而且,我为你行针,也只是助你自身内力运转,但是金针恐无法逼出。”
“可有方法?”
“有是有,天岛峰上的毒三通,我师兄……他有一冰虫,喜食金针,或许能一次性将你体内金针尽除。”
“天岛峰距离此地有多远?”
“最快也要十日。”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沉默,直到马车停稳,二人才一前一后地下了马车。
屋内白无患看着行针完毕的梁轻舟以及手上多出来的一根金针,却是没想到他竟那么快就逼出一根来!
梁轻舟看他沉默:“白大夫,这针?”
“哦,这针确实是‘一仙谷’特制的,我不过是没想到仅仅是换了施针手法助你运气,你竟真的逼出一根来!”
“那若多试几次是不是就不用到天岛峰?”
白无患摇头:“一月仅能行一次针,我刚才探查一番,你体内尚余十四根这样的金针,若是用此法,也得一年有余……”
“你今日安心休息,我明日看诊完再来与你商议救她一事。”
梁轻舟点点头,准备送他出去。
“梁公子,我听说余姑娘为了给你换那玉芙膏,费了不少心思,你……莫辜负了她的心意。”白无患看着梁轻舟脸上的疤,还是说出口。
梁轻舟重重点头:“我知道,药膏我会坚持用,她的心意我也不会辜负,毕竟她是我的妻子。”末了特意加重了妻子两字。
第二日,王宇早早的就到了县衙,手握梁轻舟的把柄,心情舒畅,只觉这一天都会很顺,喝着茶也不忘哼点小曲儿,等着张凌山起身。
还没等来张凌山,却等到了气喘吁吁跑进来的司务!
“主簿,昨日王仵作来我这里查了一人,叫梁轻舟,主簿可有印象?”
“嗯,知道。”主簿抿了一口茶,吐出一点茶渣,以为司务是来邀功的,漫不经心道:“这事儿办的迅速,等事情了了,我自会禀明大人,少不了你的功劳。”
“不是的大人!今日早间有一男子寻到我处,查的就是,这梁轻舟!”司务忙澄清自己此行意图。
“还有其他人在查?”王宇头也未抬的道。
“因昨日才查过这个名字,我印象很深,今晨就来了人,我自是不敢怠慢!”
“什么怠慢?打发了便是,最多就是那假举人的仇家罢了,这人林五爷定是有安排,还能给他拿了去?”王宇轻蔑的道。
“怠慢不了啊,主簿!”
“哦~怎么说?”
“来人,拿的腰牌,上面只有一个‘温’字!”
“什么!人在何处?”王宇跳起来,手上的茶碗也因为他动作太大,而洒出些许,烫的他嗷嗷叫!
“正在司务阁坐着呢!我这不是来请示您么?”
王宇正准备同司务一道前往,就见张凌山走了进来。
二人又是一阵商议,还是让司务将来人请到宴客厅,比较合适!
刚坐定没多久,就见,一身着黑衣劲装男子,身后背着一把腰刀,行走间右手也不离开刀柄,刀柄末尾坠着一个燕子形状的剑穗,周身弥漫肃杀之气。
二人见此,咽了口唾沫,这不就是帝师温昭身边的五使之一,专门肃清贪官的刺客,随身手握‘燕尾刀’的燕尾大人么?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亲自来查梁轻舟?
二人忙起身相迎:“不知大人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燕尾上下打量二人,并未就坐:“不必多问,我奉安煜君的命令,查一人!司务将我请至此处……”说着眼神透着杀气看向二人。
“啊,是这样的,大人,这是我们的张凌月张县令,我是主簿王宇,司务来报,说您拿了牌子来,自然不敢怠慢!”
燕尾听完,放下刀柄,客气拱手意思一下,倨傲的站着道:“你只需告诉我,你处,有没有叫‘梁轻舟’的举人在此处落脚?”
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没有!”
燕尾眯眼,不动声色:“如此,打扰了!”说罢一拱手就要走。
“诶,大人,等等!等等!不知这‘梁轻舟’可是犯了什么事?需您亲自来寻?若是之后我们碰到了,可要将其抓捕归案?”
燕尾沉声道:“梁轻舟!乃是安煜君贵客!若是少一根毫毛,我可以不用上禀直接将动手之人斩于刀下!”边说还边将身后的腰刀抽出,森冷的刀芒一展开,在场的几人都汗毛竖立。
王宇和张凌山更是悔不该刚才答应的太快说了句“没有”!
刚才心境不过是燕尾专行暗杀行刺一事,想来梁轻舟也是一个要被除去的!只要燕尾一走,他们安排了也就安排了,既能为林五爷做事又是帮了安煜君的大忙!
这一弄……却有点骑虎难下了!
张凌山先反应过来,忙摆手让燕尾把刀收好:“咳咳,若是见到!定会向您报告!”
“如此甚好!”说罢,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县衙。
王宇一个眼神,司务就顺势送燕尾出了门,直到司务来报,人已离开街角,二人才松一口气。
“这梁轻舟不是冒充举人么?怎么又成安煜君的贵客了?”张凌山看着司务。
“资料没有错啊!”司务急得直挠头。
“行了,你先回去,若再有人问,就按刚才的说。”王宇拍拍他的肩。
见司务走远,张凌山道:“还好昨日没拿人,现在,有点难办啊,一边是林五爷,一边是安煜君。”
“此事,说难办也不难办,既然梁轻舟是安煜君贵客,那假举人的身份,想必还有猫腻,此时戳穿对我们不利……”
“主簿的意思是?”张凌山道。
“梁轻舟既然是安煜君的贵客,自然不能得罪!咱们直接将余念一放了,岂不是给了梁轻舟天大的恩典?这样,也算卖了安煜君的面子……”
“那林五爷那边?”
“林五爷只是一介商贾,就算到得临澧城,那做主的人也是林柏川,不是他林五!咱们直接和他说,京里贵人的安排就行。”
“林五爷能买这账?”
“哦~若不这样,你又有何妙招?”王宇反问。
张凌山憨笑挠头,确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而另一边,燕尾甩了身后的‘尾巴’,一个闪躲站定,确定没有人再跟踪,直接飞身上墙,摸进县衙去。
刚才那两人表情各异,分明是知道“梁轻舟”!
却张口就说没有!定有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