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患默默地记下,“余姑娘可知道,你的,嗯,夫君除了伤势之外还中了毒?”
“中毒?”她确实不知道。
“确实没听保安堂的大夫提起过。”
“也不怪大夫不知道,这毒诡异,应该是日积月累的慢性毒药导致,具体是什么我现在还不能确定。”
“那白大夫可有医治方法?”
“白某不才,一生所学皆是治病救人的本事,确实对毒理没有太多涉猎。”
白无患摇摇头继续道:“我这里还有一些清心丸,就送予姑娘,虽不能解他的毒,但是应该会有些帮助。”
秦未晚握着手里的药瓶,“这几天也没见他有什么反应,这毒要紧么?”
“所以我才说这毒诡异,他现在除了外伤,脉象基本就与常人无异。”
“待我回去查查师父的医书,看看有没有解法。”实在不行就只能求助师兄了。
“你明日就拿着我的药方去碧生堂抓药,每三天让碧生堂的坐堂大夫来施针就好。”
“太感谢白大夫了,那你明日就要离开玉山县了么?”
“不是,我现在就要走,下月初三我会再来,到时候,你的,夫君应该已经能够下地了。”
一华贵马车在暗处等候,见二人步行走出才缓步上前。
秦未晚惊讶,一直都没察觉有人跟着自己,这马车是什么时候到门口的呢?也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
白无患坐上车,与她再次道别,才放下车帘。
马车渐远,秦未晚好像听到了隐忍的咳嗽声。
“公子?你还好么?”驾车的小厮听到马车里的咳嗽声问道。
“没事,天亮前务必赶到药师谷的温泉山庄。”说完,拉过车上准备的棉被将自己包裹起来,旁边的汤婆子也放进怀里才舒一口气。
医者不自医,他的寒症,根本不允许他出温泉山庄太久,不然也不会只有每月初三才能来这玉山县给他们看诊。
秦未晚坐在床边,手里握着药瓶摩挲。知道他中毒,她怀疑起他的身份,如果只是山匪,没必要用慢性毒药……
见她沉默,梁轻舟以为是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变故,心里一沉,“可是……我的身体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可以照实说,我承受的住。”
照实说?怎么说?慢性毒药不是她下的,她给他安排的过去就是二人朝夕相处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怎么给他解释?
秦未晚没想好,幽幽道:“没有,白大夫的医术那是数一数二的,每月只有初三看诊,每次只诊一百人,我今日求了他许久,才求得他为你诊治。”
“所以……你一整天都在求医?”不是去她的那个家?梁轻舟心里又升腾起一丝愉悦。
“对啊,你放心,要不是白大夫一日一百的规矩,耽搁了太多时间,何至于我半夜才带人回来?”
“嗯,那你神色凝重,又是为何?”
“哦,这事儿啊,嗯,是这样的,那个你脸上的伤……以后可能,会留疤。”
梁轻舟听出了她话里的委婉,脸上裹着的纱布,时不时传来的火灼之感,他也知道自己破了相,但不知道会那么严重,所以她……是嫌弃了么?
“所以,你嫌弃我破了相?”
“怎么会?”看着梁轻舟的眼睛,秦未晚仿佛又看到了那个人,她怎么会嫌弃呢?
深情的话如往日面对那人一般脱口而出“我怎么会嫌弃你?我永远都不会嫌弃你的!”说着右手轻抚他裹着纱布的脸颊,指尖停在他眼角,遮住了那里的泪痣……
像,太像了!秦未晚情不自禁的凑上前,带着一丝虔诚,轻吻他的唇瓣,仿佛要弥补自己上一世不敢触碰的美好。
烛火摇曳,梁轻舟看着近在咫尺的睫毛与自己的鼻息同频颤动,心脏又痒又麻。
不觉间竟回应起了她的吻……
秦未晚意外的抬起头看他,梁轻舟竟羞赧的撇过头,不敢直视她的眼。只一瞬秦未晚有些茫然的轻抚自己的唇,那里还有他的余温。
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从他肚子的方向传来,梁轻舟紧咬下唇,更是羞的说不出话来。
秦未晚轻笑出声,“对不起,我回来晚了,忘了给你做饭,这会儿夜深了,熬粥要很久,我去给你拿干粮先充饥可好?”
梁轻舟点点头,轻声说:“好。”
秦未晚喂的很慢,一点点把饼撕碎送到他嘴边,不知道是不是这饼里放了糖,梁轻舟只觉得有些甜……
怕他噎着,又端过水碗,看着递过来的小勺,他眼眸微抬,扫过她的唇瓣,有一些小失落……在她察觉前,乖巧地饮下。
***
等到碧生堂的大夫第二次来施针,连李大夫都道这小娘子对梁轻舟真是呵护备至。
梁轻舟想到刚才送走的李大夫对秦未晚的夸赞之词,心里甜滋滋的就像吃了蜜饯一样。
秦未晚刚好端着药碗进来,梁轻舟眼里的爱意已越来越满,他甚至对于忘了和她相爱的细节而感到愧疚。
一口气将药饮尽,他皱眉,今日的药怎么更甜了?
院子里阳光温柔的洒在石桌上,微风拂过,吹的人懒洋洋的。
梁轻舟轻声问:“念一,你可会束发?”
秦未晚一愣,“嗯,样式简单的话,可以一试。是想让我为你束发么?”
“那,可否劳烦念一,帮我清洗一下,再束发……”声音里满是笑意与温柔,像极了新婚的丈夫在询问妻子。
看他乱糟糟的头发,有些都已经打绺粘在一处,确实也该清洗了。
秦未晚应下,本想将他扶至院中,又想到他胸口和手上的伤,若是弯腰肯定会牵扯到,撕裂开就不好了。
搬几个椅子到院中躺着?太麻烦。
索性直接让他躺在床沿,自己打了水来。秦未晚洗的很认真,水温也是刻意调整过的。
梁轻舟就这样仰躺着,感受着她的指腹穿过自己的发,抚上发顶,每一下动作就好像在抓挠自己的心,近在咫尺的容颜,随着动作往前倾,他心跳不由的加快,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
秦未晚刚舀起一勺水准备浇下,就看到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手一抖,水直接倒在了他的眼睛里。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秦未晚一惊,赶忙起身去拽旁边的布巾。
许是蹲久了,脚有些麻,一起身,一趔趄,没稳住身形,唇还是碰到了……
梁轻舟笑意更甚,她的唇瓣和他想象的一样甜,他仿佛尝到了她中午问他要不要吃的桂花糖的味道。
彼时他对桂花糖不屑一顾,原来这般香甜么?忍不住撬开玉齿,想要汲取更多甜味。
梁轻舟的大胆使秦未晚瞪大了眼,连忙双手撑住床沿想要借力起身。
感受到她欲离开的意图,梁轻舟忙抬起未受伤的右手一把压住她的后脑勺。
这一用力,有些不知轻重,二人贴合更紧,似乎得不到满足,他忍不住仰头迎合。
秦未晚吃惊不已,往日都只有她调戏他的份。今日……虽然这段时间慢慢的能感觉梁轻舟已经接受了自己,但是这么大胆的行径,却是第一次!
他白皙的脖颈如上好的丝绸白娟,放大在秦未晚眼前。这一下因后仰用力而拉的修长,侧面的血脉流转就像树杈一样延伸到了她的心里。
凸起的软肉又翻动了一下,生命力旺盛的树杈仿佛一瞬间就散开,秦未晚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轻触……
“嗯……”他情动……这姿势!虽看不到她的眼!许是看不到她的眼!梁轻舟更大胆,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秦未晚只觉得心跳如鼓,连忙挣脱开他的束缚。他双眼含情,水湾湾的看着自己,似是有些茫然突然的分开。
这眼神,那人从未有过!却多在林柏川的身上看到过。
这一世她能这么熟练的撩拨他,全赖前世林柏川多在万花楼的花娘身上尝到的甜头,非要她也学个七分,日复一日的训练实战,使得她能更游刃有余的把控梁轻舟的情绪。
梁轻舟面上还缠着纱布,秦未晚看着突然就有些鼻酸,这个角度,他没说话,就像那人一样,只是他不会这么看着自己。
看她落泪,梁轻舟忙要起身,“怎么了?是我?唐突了么?”
“不是不是。”她吸吸鼻子,忙压住他欲起身的动作。
“头还没洗完呢,你躺好别动!”
“那你刚才为何哭了?”他问的很认真,很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没事,因为你刚才的动作……我以为你想起了一切。”秦未晚张嘴就是骗他的谎言。
梁轻舟突然有些羞涩,原来以前他也会这样做的么?还真是不知道丢了多少甜蜜过往……他迫切的想要记起和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