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茵听着众人议论,心中泛起嘀咕来。
那酒神像,竟然是阎婆自己立起来的?怪不得她说神祠是她家的地,看来,或许就是把自家的前堂改成了神祠。
闻茵还在沉思,忽见阎婆竟朝着丁巳跪下,磕了几个响头。
“求你行行好,把我的小孙子还给我吧!他还小……”
那丁巳非但不心软,反而抬起脚来,想往老人肩头踹下去。
陆景见状,抬脚在丁巳的膝盖上一蹬,丁巳嗷一声惨叫,摔倒在地上,痛得直打滚。
事情的前因闻茵虽不清楚,但眼下丁巳扣住了阎婆的孙子多半是真的。今日若是不当着众人的面,把小石头从丁家带出来,恐怕非但孩子会发生不测,阎婆还要吃官司。
闻茵看了陆景一眼——这个闲事该不该管?
陆景道:“从心而行,反正最后有我兜着。”
闻茵点了点头,唤了一声“吉乌”,吉乌便出现在她脚边。
众人见这浑身雪白的大狗凭空出现,纷纷议论起来。
闻茵将跪在地上的阎婆搀扶起来,问道:“老人家,您身上可有小石头平日里经常使用的东西?”
“有。”阎婆从怀里摸出一块玉,“这是小石头平日里带在身上的玉,昨日他出门玩,我担心人多手杂被偷了,就让他取下来由我收着。”
闻茵将那块玉放在吉乌鼻子下。吉乌嗅了嗅,如离弦之箭射了出去。
来到围墙前,吉乌穿墙而过,围观众人又是一片哗然。
不一会儿,吉乌驮着一个身穿布衣的孩子跑了出来。
那孩子双手被反绑,嘴里塞着布条,脸上身上都有伤痕,看来遭遇了毒打。
“石头!”阎婆扑了上去。
众人见状,纷纷上来帮忙,七手八脚地将孩子的双手解开。
“绑架人口,殴打孩童,你可知罪?”陆景背着手淡淡道。
那丁巳见证据确凿,只好灰溜溜转身回家,砰的一声关上大门。
小石头虽然挨了打、受了惊吓,但并无大碍。
陆景将他背在身上,闻茵搀扶着阎婆,四个人慢慢往酒神祠走。
闻茵问:“老人家,那酒神像真是你塑的吗?”
阎婆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低声道:“是。”
闻茵与陆景交换了一个眼神。
私设神祠,收取香火,于理有亏。
“可酒神是真的!”阎婆辩白道,“这镇上所有人,都受过酒神的恩惠!”
闻茵和陆景二人并未答话。阎婆见二人似是心中另有一番计较,便轻轻叹了一口气,也不再说了。
待回到酒神祠,陆景为小石头诊脉开方,闻茵拿出自个儿的钱到药铺里把药抓来。小石头喝了汤药,整个人也放松下来,很快睡着了。
陆景料理完这些事,又去宽慰阎婆,道:“老人家,这屋子确实是你的,过两日待我离开镇上,自会绕道去一次县衙,令县衙秉公执法,房子和地还是留给您和小石头。”
阎婆呆呆看着他:“相公真有办法?”
陆景淡淡一笑,微微点头。
阎婆心生感激,又要跪下来谢他。陆景将她扶住,好言宽慰了半晌。
阎婆找回了小孙子,又有人替她出头保住祖屋,自是高兴,便主动说去街上割几斤肉回来好好招待陆景和闻茵二人。
待她走后,闻茵问:“行之,老人家私设神祠收取香火的事,为何你不追问?”
陆景抬起眼看着那酒神像,若有所思。
半晌,他幽幽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反正,如今不也无人来求神上香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