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收拾好后厨,再次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众人才伴着月色回家。
白陶有些疲惫的伸了个懒腰,微微抬起头,刚好看见整片星空,“ 我也算体会了一把什么叫手可摘星辰。”
陆恒也抬头看着挂满星宿的天空,“ 看来明天是个好天气,开业是再合适不过了。”
白陶也很开心,“ 我刚才听汪厨说,郡上明日有赛龙舟的活动,还有各种有趣的比赛,今年我们是没法去看了,明年一定要去瞅瞅。”
顾司卿,“ 我们前年倒是也带着虎子一起去看过,是挺热闹,四更天都还灯火辉煌的。可惜咱们镇上这条河不够大,也就能通通小渔船。”
陆恒,“ 明年指不定咱们镇上也能赛龙舟,过了这端午,官府就要开始招人扩宽河道,为了方便和洛郡通商,到时候还会建个小型码头。”
“ 也挺好,人来人往多了,洮阳镇才更有活力。”
见白陶说着话下意识揉脖子,裴铮立刻抬手给人揉揉肩膀。
白陶享受的眯着眼睛,“ 等睡前我也给你——踩踩背。”
他本来是想说揉揉肩的,但这话到嘴边,就立刻想到自己力气不大,而裴铮整个人从头到脚都结结实实的,他怕是要使出吃奶的劲儿才能让对方舒服一下。
裴铮看白陶这几日忙得晕头转向的,哪还舍得他再费力气,“ 不用,你好好休息。”
虎子坐上马车都还在皱着眉头认真算,甚至都没注意到自家阿爹根本就没有带粽子回家。
一行人先把玉哥儿送回家,等虎子依依不舍的跟玉哥儿道完别才转身进门。
忙了一天的白陶先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因为不是在自己家,他也没好意思和裴铮一起洗。
而且他还要用软香脂,纵使白陶脸皮再厚,他也不敢当着裴铮的面用。
不过接连用了几日,现在上药的速度快不少,也不会觉得难为情。
想第一天用软香脂时,白陶坐在浴桶里,对于要不要仔细清洗一番做了许久的思想准备。
后面还是爱干净占了上风,他总觉得就这么上药太埋汰。
然后被强烈的异物感震惊到了,洗干净手后扒在浴桶旁边陷入沉思。
他看着自己还算纤细的手指,想到身材结实的裴铮,和之前互帮互助时的情景,白陶眉头皱了起来。
看来他必须得买点学习资料,不然没有好果子。
费了一番功夫上好药,白陶穿上衣物动了动屁股,好在这个药抹在身体里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不然他怕是路都不会走。
等白陶头上包着布巾,穿戴整齐,才叫裴铮去洗澡。
裴铮没有立刻去洗澡,而是取下白陶头上包着的布巾,仔细擦起了头发。
白陶回头拿回布巾,笑着把越来越会照顾人的裴铮往浴房推,“ 你快去洗吧,这几日你也累了,明日还要早起。”
“ 可是——”
“ 没有可是,我今天会好好擦干。”
白陶的头发越来越长,或许是不习惯长头发,感觉洗一次头就累得够呛,把头发擦到半干就已经丢半条命。
后面实在觉得麻烦,最后只要头发不滴水,他就不再多擦一下。
裴铮怕他感冒或者第二日起床头疼,索性就把擦头发这个活揽到自己身上。
白陶也享受裴铮这么事无巨细的照顾自己。有时候被纵容到自己都觉得懒到无药可救。
比如最开始白陶起床还会把被子铺好,换下来的鞋也会随手整理一下。
现在这些都由裴铮代劳了,因为白陶虽然也爱干净,但其实比较随意和不拘小节。
所以他的劳动成果裴铮都会动手再整理一遍。
床上铺着的被子必须平整,换下来的鞋子也不是只要不挡道的放着就好,而是要刷干净整齐摆放。
就连白陶随意放在窄柜上的更香,都被裴铮板板正正的贴墙放好。
虎子还曾因为凌乱的书桌和堆了不少衣物的床被罚多练一个时辰。
不过白陶有一个地方收拾的相当整洁,那就是灶房,橱柜里的东西按照大小和种类依次摆放整齐,灶台也是干干净净,连裴铮都挑不出一点毛病。
白陶擦着头发觉得今晚的星空确实是很美,于是跟裴铮说了一声,跑到前院的亭子里,准备好好欣赏一番夜空。
结果他发现虎子还坐在亭子里,石桌上摆了笔墨纸砚和油灯。
看他那抓耳挠腮的模样,不用想都知道还在算价钱。
白陶挺喜欢这样的虎子,也是真心佩服他。
虎子才7岁,没有因为算不出来而哭闹,更难得的是一直没有放弃,也没有撒娇耍赖说非要吃粽子。
虽然他这样的坚持只是为了吃粽子,但这就是虎子喜欢的东西。
他或许不像自家阿爹阿父一样有经商的天赋,但他有自己的闪光点,而且还是个练武小奇才。
顾司卿来到前院准备叫虎子进屋,一眼就看见默默站在走廊下的白陶。
“ 嘘。” 白陶抬起手指压在唇边,还示意顾司卿往亭子看。
顾司卿笑着低语,“ 虎子从小就这样,对于想要的东西都挺执着,也挺一根筋,之前说要拜裴铮为师也是如此。”
白陶也笑了,“ 他最执着的还要属玉哥儿。”
“ 要不我给他做点宵夜吧,这么认真努力是该有奖励。”
顾司卿点头,“ 我跟你一起做,正好我也吃点。”
白陶打算做点儿好消化的鸡蛋面,他揉的面挺多,把裴铮那份也一起算上了。
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吃,裴铮就会吃,所以都不用问。
等裴铮把面条端到前院的石桌上,虎子高兴坏了,说了句谢谢师父就低头狂炫。
白陶把桌上的纸全部都收到一旁,方便大家坐下来吃东西,恰好在纸上看见了正确答案,“ 虎子这是算出来了?”
虎子从面碗里抬头,“ 刚算出来的,不知道对不对。”
顾司卿有些意外的从白陶手里接过写的满满当当的纸,“ 确实是九文钱和三文钱。”
虎子一听眼睛都亮了,“ 哈哈,被我算对了!”
顾司卿看着手里的纸,沉思了一下,最后叫了个小厮过来,让对方帮忙去店里拿一些咸蛋黄粽子回来。
白陶好奇的问虎子,“ 你怎么算的?”
虎子笑容僵在脸上,支支吾吾不肯回答。
顾司卿颇为无奈地敲敲手上的纸,“ 你这演算过程都在纸上呢,不想说我们也知道了。”
虎子慌慌张张的过来抢纸,“ 反正我是算出来了!”
刚才一直没仔细看的白陶,重新把纸上的内容看了一遍,然后他明白了。
并默默给虎子竖起一个大拇指,“ 虎子,你厉害,还能想到这种办法。”
虎子写写画画半张纸后,想到了一个最笨的方法,那就是挨个数字带进去试。
你说他笨吧,壹到拾还写不利索的虎子,最开始还老老实实写字,后面干脆用小黑点代替,那真是又快又方便他数数。
你说他聪明吧,他老老实实从一文钱一个开始算,丝毫不考虑谁是谁的几倍,更不考虑包了馅儿的粽子怎么可能比白粽还便宜。
顾司卿有些歉意的看着虎子,“ 粽子拿回来还要热一热才能吃,你可能要再等等。”
虎子毫不在意的摇摇头,他还在为自己算出来正确答案而感到高兴,“ 这个面很好吃,我今晚吃这个就可以了,粽子留着明天早上吃。”
见虎子那么高兴,顾司卿心里有点难受,他应该多相信一些自己的孩子,也该多夸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