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娘说了些菜名,问白陶是否会做。
白陶一听都是些鸡鸭和肉菜,便点点头,还稍微说了一下自己对这些菜的见解。
心里还抽空想,看来徐大娘家是想大办,这菜谱听起来个个都带肉啊,对这婚宴的确是相当重视。
仔细了解过后,许大娘一家也不避讳,直接当着白陶的面商量起来,最终一致决定主厨就定白陶。
白陶激动的在心里吹喇叭,表面稳重,“ 谢谢你们对我厨艺的认可,我想问一下最后定的是哪些菜式,我也好早做准备。”
徐大娘让大孙子拿纸笔立下字据,付了40文定金,还写了一份菜单。
双方按手印时,徐大娘说道,“ 你要是有更好的菜式也可以说说,我瞧你这鱼的做法也跟我们平常不太一样。”
白陶看着菜单,斟酌了一下,“ 我看您这菜单上有两道炒猪肉,不妨把萝卜丝炒肉换成蒜泥白肉,炖的肉菜已经有了鸡鸭,或许可以把兔肉换成炒的。”
“ 蒜泥白肉?” 众人听了这名儿有些懵。
白陶解释,“ 就是一道凉菜,煮熟的肉切成大块的薄片,在淋上以蒜泥为主的凉拌汁。当然,现在天还比较冷,这个菜也可以是偏热的。”
徐大娘没想到白白陶如此细心,连连称赞,最后直接改了菜单,“ 婚期就定在三月初三,还劳烦到时候早些来。”
白陶点头,“ 现在天冷,我可以三月初二下午来备菜,这样第2日就不会手忙脚乱。”
徐大娘没想到对方这么上心,很是满意,“ 那我初二午时之前把菜全部准备好。” 随即又拿五文出来添在最开始准备的十文里,一并递给白陶。
白陶茫然的接过,“ 大娘这是添定金?可要重新写一份契书?”
徐大娘笑着摇头,“ 这是买下你那道 ‘花开富贵,余生相伴’ 的钱。”
“ 这可使不得,我的鱼是朋友在河里抓的,没花钱。” 白陶赶紧把钱递回去。
徐大娘没接,“ 收着吧,这鱼一看就知道费了不少料,也不能让你白白损失。”
白陶还想推辞,结果徐大娘的大孙子徐耀一把拿过白陶手里的钱,给人塞进衣襟里,“ 你就收下吧,镇上鸿福酒楼一道清蒸鱼都要16文,比起你做的可差远了。”
还没在镇上买过什么吃食的白陶眨眨眼,被这价格惊到,镇上的大家消费水平这么高?
旁边一个三岁的哥儿咽咽口水,直点头,“ 爹爹说的对,陶哥哥做的好吃。”
白陶又震惊了,这徐耀三月初三难道是二婚?
对方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完全不像当爹的人。
徐耀看白陶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头疼的拎起扒着自己裤脚的小崽子,掐着肉嫩的小脸蛋儿开始教训:
“ 说了多少遍了,你爹爹是我二哥,我是你小叔,还有这个人你应该叫陶叔,叫哥哥辈分都乱了,你下次再乱叫我可要打屁股了。”
小哥儿两条小短腿扑腾,口齿不清,“ 可是爹爹让我叫你爹爹。”
徐耀把人放下,“ 那是你爹懒,就想让我带你。”
默默在旁边吃了一个假瓜的白陶,错过把钱还回去的最佳时机,只好收下。
最后提着篮子跟徐家人告别后,开心的回家吃已经凉透的鱼。
这边正式开始吃午饭的徐家还在讨论白陶。
徐耀给还在拿勺吃饭的小哥儿夹肉,“ 白陶这名字我好像在哪听过。”
徐耀的二哥徐尚,懒洋洋的开口,“ 之前清河村修学堂,午饭掌勺的就是他。”
徐尚几年前嫁入清河村,今日凑巧带着小哥儿回娘家,就碰到白陶来,一眼就认出了。
徐大娘笑道,“ 也是巧,我之前去清河村买豆腐,也有人朝我推荐他,我听大家说的颇为夸张,就有些不太信,没想到确实有几分真本事,幸好他主动来了,不然咱就错过了。”
徐尚咽咽口水,“ 早知道白陶厨艺这么好,修学堂时,我也应该去帮着做饭,好歹能混顿饭吃。”
徐耀嗤笑一声,“ 你可拉倒吧二哥,就你这懒散样,还去帮厨,也就二哥夫能忍你。”
徐尚不理会他,凑到自己儿子身边,开始洗脑,“ 乖崽,以后见到他就叫爹爹,知道吗?有什么需要也找他。”
徐耀,“... ... ” 这样教育孩子是真的可以吗?他要不要找二哥夫告状?
坐在一旁乖巧吃饭的小女娘开口,“ 奶,为什么今日你要给钱?前几日来我们家的你都没给,是因为不好吃吗?”
徐大娘摸摸小女娘的头,耐心解释,“ 不是,是因为白陶很用心,也很舍得。
前些日子来家里的人,大家都是带一小份,拿平时吃饭用的碗装着。
当然,我也不是说他们抠,是因为大家还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得到这个赚钱的机会,所以不想再之前投入太多。
这是人之常情,我们也会这样。
但你看白陶就不同,从餐具到摆盘都可以看出他很用心,我不想浪费他这份心意,所以给了钱。”
小女娘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奶,我晓得了。”
早些年间独自一人撑起这个家的徐大娘,趁机教育小辈,“ 这为人处事是门学问,与人相处要待人真诚,做任何事都要多用些心,老天不会亏待你的。
白陶这孩子就不错,尚哥儿平日在清河村可以与其多相处。”
徐尚难得端正神色,“ 知道了,娘。” 他娘一向如此,为人处事上从来不考虑性别,只求行的正坐得端,问心无愧就好。
——
白陶吃完午饭哼着歌,把还在桶里吐泡泡的鱼全部送去见阎王爷。
看到这些鱼就让他想起裴铮,进而想到他那双眼睛,瞬间自己梦里的新娘就有了脸。
高大冷峻的帅哥盖着盖头,冷漠的坐在喜房里,遗世独立。
这画面冲击力挺大,还上头,白陶时不时就会想起来一下,控都控制不住。
好不容易忘掉,结果等他端着椒香酥脆的鱼来到裴铮家门口。
看见对方在认真的擦桌子时,那些画面瞬间蜂拥而至,拼命往脑袋里挤,甚至连梦里压倒自己的人都有了脸。
救命,对方这双手也和梦里的好像,真是天要亡我。
裴铮见人迟迟不进屋,有些疑惑,刚想开口就瞧见对方把手放在心口,狠狠深呼吸了几下,嘴里还念念有词,随后睁眼,眼神坚定的大步走来。
?
裴铮不知为何,看到这个样子的白陶,心里突突直跳,有些害怕。
“ 鱼有点多,炸好后我就分成五份,其中三份分别给了兰婶、大牛和宋以安。”
白陶哥俩好的拍拍裴铮,“ 当然,我还特意说了是你捞上来的。”
裴铮见人恢复往常的模样,心里的感觉散去,开始品尝白陶带来的炸鱼。
白陶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边看裴铮吃东西边闲聊,“ 徐大娘已经聘我做掌勺的,就在三月初三。”
裴铮咽下嘴里的鱼,“ 恭喜。”
白陶有些小得意,“ 嘿嘿,凭我的手艺,拿下那是应该的。”
他从兜里掏出十五文钱,大方的拿了八文钱给裴铮,“ 我今天拿去的鱼,徐大娘给买下了,估计是看摆盘精致分量足给的,你送的盘子立下了汗马功劳,分你一半。”
白陶知道八文钱对裴铮而言不算什么,但他就是想以这种方式和对方分享心里的喜悦。
裴铮看着眼里闪着光,咧着嘴笑的白陶,拒绝的话如往常一样说不出口,默默把钱收了。
“ 对了,今天我听人说镇上酒楼里一份清蒸鱼都要16文,你有去镇上吃过吗?可是真的?”
裴铮挑着鱼刺点头,“ 差不多,一盘溜肉段18文。”
白陶咋舌,“ 我滴乖乖,那镇上的人挺有钱啊,这消费水平可不低。”
要知道18文钱拿来买肉的话能炒好几盘溜肉段了。
既然镇上的人如此阔绰,那等他忙完徐大娘家的婚宴,也去掺上一脚,看能不能赚几个铜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