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的众人看到柳宁这副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怎么办?怎么办?要是不认,女皇派人去查那两个人的底细,我就完了,不止是我,还会连累三皇女,对,三皇女!
柳宁定了定心神,朝三皇女的方向瞟去,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
对,我可是三皇女的表姨,三皇女可是未来太女,将来是要做女皇的人,有三皇女在,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边的三皇女,在柳宁瞟向她的时候就装作看不见。
这个蠢货,没看到女皇在看她吗?平常花天酒地就算了,她没事刺杀苏清柔干嘛?被安国公的人盯上有什么好?还收买江湖中人,还用了这种人两年……等……
等等……两年……该不会是…
只是一瞬,三皇女眸中的神色就发生了变化,暗眸涌动,尽是杀意。
随即看了一眼户部左侍郎许言,对方立刻心领神会,又与几人交换了眼神。
“柳宁,为什么要刺杀安国公府的二小姐?”女皇缓缓开口,语气冰冷,不怒自威。
“陛下,你要相信臣啊,臣真的没有做这种事啊。”柳宁虽然平常花天酒地,仗着三皇女做了许多欺男霸女的事情,但这件事确实不是她做的。
她现在还没意识到三皇女已经放弃她,虽然两年前的事牵扯过多,但很显然她并没有觉悟。
“最近要举行官员考核,听说柳大人想管淮南一带的考核,但被尚书大人驳回了。”开口的是吏部的一位郎中,也是柳宁的下属。
柳宁听着这话,不禁一愣,抬眼望上那人,那人却并没有搭理他,柳宁转头的时候,目光与三皇女对上,对方眸子深不可测,还不待她反应,便听又有人说话了。
“前段时间的科举,有人举报柳大人的女儿柳云霞科举作弊,本是要押去大理寺审问的,但没有切实的证据,柳大人又过来做担保,当时也就没有再提。”开口的是礼部的人。
就算柳宁在糊涂,现在也反应过来了,三皇女这是放弃她了,而且还以她女儿来威胁她。
“那淮南一带是柳大人的家乡,谁知道她想掌管考核是不是为了趁机收点油水。”
“之前还听说她女儿在京中强抢……”
“………”
殿中的人还在控诉着她的罪行,但柳宁已经听不到了,她知道自己完了,愣愣地跌坐在地上。
“你可还有什么想说的?”女皇适时开口,打断了大殿中的议论声。
“臣…臣认罪,臣因为尚书大人的责罚,心怀不满,便派人刺杀国公府二小姐,想要给尚书大人一个教训。”柳宁低下头,身上尽是颓废之色。
“大理寺卿。”
“微臣在。”
“后续就交给你来办吧。”
“是。”
“朕乏了。”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李嬷嬷高声喊道。
“恭送陛下。”
回到御清殿,
“李元,朕左右不过这几年时光,她们怎么就这么等不及呢。”女皇喝着茶,一脸怅然的说道。
这话李嬷嬷怎么敢接,赶紧跪下说道:“陛下,龙体为重,您可别动气。”
“罢了,你出去吧,朕一个人待会儿。”女皇挥挥手,让李嬷嬷下去。
李嬷嬷对着女皇行了一礼,便托着茶盏下去了。
两年前的事情,朕怎会不知道,朕愧对云季,景儿的野心,朕一直都知道,皇位只能是她的,左右就这两三年,怎么就等不及呢?
女皇只觉烦心,又喝了一口茶,看了一眼案桌上的奏折,不禁头疼,捏了捏眉心,转身去了内殿歇息。
迷迷糊糊中,又梦到了年少的那些事。
她自幼就被当成储君培养,幼时便与定国公府的嫡子唐云季订了亲。
那年唐云季及笄,两人便完婚,她八抬大轿,把唐云季抬进了东宫,彼时唐云季年芳十五,她也不过十七。
她每日学着如何处理奏折,学着如何治国安邦,又要应对各路的人。那时每每心烦,都是唐云季在陪着她。
知道她胃口不好,就亲自下厨,为她学做汤;知道她睡不好,就亲自做香囊,整晚整晚陪着她入睡。
两人幼时相识,年少夫妻,本以为日子会这样一天天的过下去。
可她是君王,要为皇家开枝散叶,自是不可能只娶她一人,更何况两人年少成婚,到继位也只有一个儿子。
自己与他提起这事时,他说:你曾许诺此生唯我一人的。看着他满眼泪痕,罢了罢了,不就是让那些朝臣多说几句,也没什么的。
可是后来呢,定国公府行事越来越嚣张,仗着是君后的母族,在朝堂上拉帮结派,京城里也是,就是分支的几家都敢公然在京城大放厥词,行事乖张。
递到御前的折子越来越多,为安抚人心,也是唐家做事太过分,自己处置了一些人。
我们二人第一次发生了争吵,我去了后宫父君新纳的君侍那里。
后来云季来求情,可朝堂之事,哪里是他能懂得的,我不愿见他 ,便借口微服私访。
谁料途中遭贼人陷害,幸被端王之子展玉晖,那日中了春药,便要了他。之后回宫,便把人也带了回去,封为贵君。
此时与云季已有半月未见,下旨封贵君那日,云季直接闯进了御清殿。
那日他只是站在殿中,一句话都没说,愣愣的看着我,可我当日到底是没拉下面子跟他解释。
但两人毕竟是年少夫妻,自那之后,我虽每天都去云季房中,但两人的关系却还是大不如前。
后来便听说贵君有喜了,那日云季来找我,说是身体不好,请求去宫外礼佛,把管理六宫之权交给贵君。
这我怎愿,我与他僵持不下,再到后来,太医诊断云季有喜,我高兴的拉着他的手,可他却神情淡漠。
生下景儿之后,云季便虔心礼佛,关闭了坤宁宫的大门,不再见人。
就连景儿,也教与宫人抚养,我不放心景儿交与别人抚养,便亲自带在身边。
我本以为我与云季此生都不会再见,直到两年前,景儿在岭南豢养私兵。
她刚开始准备的时候朕便知道了,朕当时十分心寒,她是由朕教导长大的,怎会做出如此之事。
再后来,朕便见到了云季,犹记得那日是大雨,朕正坐在御清宫,看着案台上的暗信,愤怒之余又是失望。
便听到李元进来通报,说是君后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