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市在南方,冬季并不漫长,尤其是过年之后,过了正月十五,时遥就要正式开始上课了。
元宵一过,白玉兰音乐节也马上要开始了,时遥为此筹备了不短的时间。
自从上次见过林含奕之后,好像就跟没有缘分一样,也没怎么再碰上。
后来再一次遇上,还是在江书砚办的宴会上。
为了给妹妹江书画回国接风洗尘,江家上下都忙的不可开交,甚至连当天的宾客都是由江父江母亲自邀请的,足以体现对这位江家小姐的重视。
可要是正经的江家大小姐也就算了,偏偏江书画是个半路捡来的。
当初这件事也是被当成一个豪门丑闻来传的,说是真正的江家大小姐死了,夫人江汀白受不了,江先生就去领养了一个,江汀白本来不想接受,可看着和女儿相似的女孩,也忍不住心软了留了下来,这一养,就养了二十年,从五岁到二十五岁,江家的小姐,也死了有二十年了。
这件事传的有鼻子有眼的,但这些事到底几分真,几分假,时遥也不知道,但后来,在宴会上对着江家小姐远远的那惊鸿一瞥,当真惊艳。
时遥也是被江汀白亲自邀请来的,坐在宴会桌上靠前的位置,这样的地方,季宴礼当然也在。
措不及防的和季宴礼打了个照面,时遥点了点头示意打招呼,季宴礼心里有些喜悦,但面上仍是矜持,像是不经意的回了她一个动作。
季宴礼身边罕见的站了个妇人一脸傲慢,像是这样的场次,拉低了她的身价,即使是看到时遥,这个曾经的儿媳妇,也是不屑一顾的样子。
直到江汀白带着江书画走过来给她介绍,她才勉为其难的扬起了一些笑意。
和江汀白装作熟络,看着江书画,一脸慈爱:“书画都长这么大了?还真是亭亭玉立的,阮阿姨都要老了。”
江书画嘴巴很甜,性子也软:“阮阿姨才不会老,在书画的心里,阮阿姨一直都很年轻,看这皮肤多紧致,脸上一点皱纹都没有呢。”
阮曼听了捂着嘴直笑,没有人不喜欢听别人夸自己年轻的,尤其是她们这种上了年纪的人。
拉着江书画的手轻轻拍了拍,一脸感慨:“要是阿姨也能生出你这么嘴甜的女儿就好了。”
江书画弯着眼睛笑了笑,说话声音轻声细语,像是教养很好的样子:“阿礼哥哥也不差啊,多厉害啊,是我们的榜样呢。”
江书画说话的时候看着季宴礼,眸子里是毫无遮掩的崇拜。
阮曼看到这一幕眼睛闪了闪,江汀白则是在一旁观望,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也不算是个封建的父母,书画也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
阮曼把季宴礼往前推了推,笑着开口:“阿礼刚来的时候就说想逛一逛,阿姨对这里不熟,要不你带他逛一逛吧。”
江书画像是受宠若惊,但面上没有明显的显现出来,只是温顺的笑着:“好。”
季宴礼想拒绝,可看着时遥坐在桌上,右手撑着脑袋,歪着头看着她们,眼睛里满是饶有趣味的样子,心里一股无名火窜起来,也就答应了,跟着江书画走了。
江汀白和阮曼看着两个孩子离开,等到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阮曼才转身坐下。
江汀白则是走到时遥身边,拉着她聊些家长里短,比如怎么又瘦了,平时都吃的什么,顺带再讨论讨论减肥心得。
看着江汀白和时遥这副熟悉的样子,有些疑惑,但也不是很在意。
阮曼能有今天的傲气,全凭她自己出生好,又嫁了个好人家,强强联手,可不得傲气些吗,同一桌的富家太太就算想跟她搭话,她也总是爱搭不理。
可谁知道,阮曼这样的性子,其实也并不是天生的,时遥曾经听到过一些传闻,在她还是季家的儿媳妇的时候。
说阮曼曾经是阮家最乖的大小姐,说一不二,A大毕业,人也极其优秀,可后来,她和他们学校一个贫困生好上了,贫困生无权无势,人也木讷,给不了阮曼想要的生活。
权衡之下,阮曼还是选择了回到阮家,听从父母的意见去联姻,听说那个时候,阮曼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个三四个月大的婴儿,可后来硬生生被打了。
不知午夜梦回,她是否后悔过。
时遥当初对这些并不是很感兴趣,如今也是,既然和季宴礼分开了,这些就更加与她无关了。
无聊的往边上随意一瞥,看见了一个熟人,时遥露出了来到宴会后的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师傅!”时遥看着张寿仁走进,笑着和他打招呼。
今天付夫人没来,只有他,他身边还有一个老熟人,是秦德景。
一旁的秦德景像是不高兴:“怎么?眼里只有你师傅?怎么不跟我打招呼?”
“秦叔叔好。”时遥听到这些话有些不太好意思,面色微红,乖顺的开口。
秦德景满意了,笑眯眯的点头。
一旁百无聊赖的阮曼,被时遥的动静吸引,顺着时遥的声音看过去,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愣了一下,明明没事却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桌上装着红酒的高脚杯被打翻,液体倒在了阮曼的小礼服上。
旁边的应侍生看到连忙走了过来询问是否需要帮助,阮曼跟着他去了休息室。
阮曼这一番动静,也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时遥看着阮曼离开的背影,总感觉她和刚才不太一样了,明明脊背还是直的,却总感觉她没有了刚才的傲气,甚至走路是应侍生扶着的,像是有些脱力。
是什么问题呢?即使时遥心细如发也想不明白。
一旁的秦德景也看到了,眸子闪了闪。
他们的位置被安排在了隔壁,张寿仁他们和阮曼这些人一桌,
时遥则是荣幸的坐上了主桌,和季宴礼江书画同等地位,这也算是托了江汀白的福,江汀白做事向来无拘无束,即使有人告诉她,这么做不合礼制,她也只会把提出问题的人解决掉。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时遥才再次看见季宴礼的身影,只有他一个人,也不知道江书画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