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您……”
慕卿安想问点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铲除叶世锦及其党羽,让朝堂重新洗牌,是势在必行的。你不必对此有负担。而且,他与宫里那位贵嫔,还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你心里就不觉得膈应吗?”
慕卿安语塞,膈应当然是膈应的。
方瑾姝从前就心悦叶世锦,在他上门求娶之后,更是对自己怀恨在心,这些原主都是知道的,但是就这么点儿女私情,竟能让方瑾姝下定决定去害死对自己有恩的姨母一家,真是颠覆了她对人性的沉思。
“那王爷需要我做什么?”
“你的计划和我的计划并不冲突,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万事都有本王给你兜底。”
这话说的,她还挺感动……
“王爷既已有心扶持姜太妃之子,可有与她商议过?姜太妃此人,有眼界有城府,否则也不能在先帝九子几乎折损殆尽的情况下,还能保住自己和孩子的性命,并且衣食无忧。她未必肯让自己的儿子趟这趟浑水。”
容止陌对此并不担忧。
姜太妃在先帝的后宫之中,本就是一个异于常人的存在。她的很多行为举止,都与其他人格格不入。
因为她生的是个痴儿,又性情冷淡,与世无争,就连先帝去她的寝宫,她也闭门不见,只一心照看着她的孩子。所以后宫的女人都没有将她放在心上。
时移世易,先帝九子在夺嫡之战中几乎折损殆尽,连带着他们的生母也没能保住性命。可直到如今,姜太妃还活着,并且活得好好的,还将她痴傻的儿子,抚养成了人。
“如今去见她,过于引人注意,待一切尘埃落定,再去也不迟。你这几日都在王府里,可知你的好姐妹已经将绣房开起来了,许多贫苦人家的女子都去上工了,她们如此,也算是功德一件。你上辈子到底是积了什么福啊,才能认识到这样一帮志同道合的好姐妹?”
慕卿安觉得今日的容追陌尤其不同,话特别多……
平日里看着挺冷漠的一个人,如今怎么跟个话痨似的呢!
不过,他话多起来的时候,倒还挺可爱的。
等等……她竟然用了可爱两个字来形容他!这也太诡异了!
“那我今日想出门去看看……可以吗?”
那人却一脸傲娇的起身,“本王让你住王府里,可没绑你的腿,你想去哪儿,不用跟本王报备。”
嘿——这人,怎么一时一个样呢!
容止陌走了,非桐咧着嘴走了过来,“姑娘要出去吗?属下去备马车。”
“好。”
她出门不喜欢带丫鬟,所以盈秋和见冬都没跟上,非桐是寸步不离的,不仅如此,还有府中的暗卫随行。王爷吩咐了,若是姑娘再有事,就让他们提头来见。
虽然王爷嘴上说不限制姑娘的行动,但她要是想出门,王爷必定会让人暗中跟随保护。
张燕谢三位姑娘合力开绣房之事,京都大户人家都有耳闻。
有人欣赏就有人不屑。
在有些人看来,女子出门做生意,抛头露面,迎来送往,伤风败俗!与勾栏瓦肆的女人没有什么分别。
捧场的多,砸场子的人自然也有。
慕卿安坐着马车到绣房时,门前好不热闹。
她在车上撩着帘子一看,哟,这还是老熟人啊!看来上次容止陌对她的警告,她是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呢!
“姑娘,到了。”
绣房是她们四人合力开的,但慕卿安鲜少出现在人前,所以人们都以为跟慕卿安没什么关系。这位一直活在传言之中的侯门孤女,今日见到了,才知何为佳人倾城。
见她到来,围在门前的百姓自动自发的让出了一条路,让她进去。
毕竟燕张谢三位姑娘与她交情匪浅这是整个京都人都知道的事情。
若不是情深义重,又怎会不顾名声,去为慕家人操办后事呢!
“好好的千金小姐不做,非要来开什么绣房,你们是做生意的料吗!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两重!”人群里很安静,所以宜安县主的声音她听得十分清楚。
“我们做不做生意,与你何干!”回话的是张菱歌。
她一向看这位目中无人的宜安县主不顺眼,仗着自己的母亲是郡主,四处惹是生非。
谢璃君与燕鸿翎一人一边拉着就要冲上去挠人的张菱歌,今日绣房才开张,宜安县主就带着人来寻晦气。
不仅命人在门前泼了一地的狗血,弄得四处腥臭不堪。
还让人将她们绣房门前的挂红全扯了下来,挂上只有白事才用的白灯笼和白幡。就算她们之前有过节,也不是这么干的!实在是欺人太甚!
慕卿安已经在百姓口中得知发生了何事。
正巧宜安县主安排来泼狗血的人又提了一桶腥臭难闻的狗血过来,慕卿安上前一把夺了过来,快步从人群中穿了过去,一手提着桶,一手扒住桶底,往那个盛气凌人的宜安县主身上一泼。
满满一桶狗血,就将她浑身都浇了个遍。
看热闹的百姓见她这个动作,用了毕生最快的反应躲开了,免遭了池鱼之殃。
宜安县主疯了,跟着她一起作威作福的女子也疯了。
张菱歌本来还在叫骂,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有一瞬的愣神,反应过来后,忍不住拍手称快,“卿安,干得好!”
谢璃君与燕鸿翎脸上也松了一口气。
虽然她们都是官宦之女,但对上出身宗室,有封号的宜安县主,真的毫无招架之力。她们吃点亏都能忍,就怕给家人惹祸。
“慕卿安!你疯了吗!啊啊啊……”宜安县主大喊大叫起来,这一身的狗血异常难闻,她浑身都充斥着这个味道,胃里已经翻江倒海了,她身旁的几个女子没她严重,但衣裳衣裳也是要不得了。
本想今日能出一口气,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宜安县主喜欢狗血,那我便赠你一桶,不用谢。”
慕卿安说完,还将装狗血的桶朝她扔去,宜安县主吓得往后一躲,那桶咣当落在她脚边,还在地上滚了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