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德妃娘娘,您这话说的真是冤枉我了,我都这个岁数了,哪里用得着巴结皇后娘娘呢,而且皇后娘娘仁慈,是最讨厌宫人行贿赂之事了,您应该也清楚的。”张春说道。
“那你得有证据才行,再说了,你空口白牙的就说这个太监就是我碧华宫里的,太过牵强。”德妃反驳道。
“去年春天,皇后娘娘重新掌管宫务的时候,就建立了宫人的档案,记录了宫人的信息,包括但不限于身体特征,您清楚的,这小李子的左手小拇指是没了的。”张春又道,言语里都是得意,皇后娘娘真是太聪明了。
当时只以为皇后娘娘是为了惩治偷奸耍滑的宫人,没想到还能办案子呢,这让他过了把当探人的瘾。
“德妃,你还要否认吗?”沈清歌淡淡的问道。
“我还能说些什么?今天皇上和皇后娘娘为了我,可谓是煞费苦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开始查我了?臣妾百口莫辩。”德妃跌坐在地上,悲戚的说道。
她心里也有点好奇,竟然一点儿眼泪都流不出来。
抬起头看到皇上时不时瞥向皇后娘娘的眼神,她知道了,自己的心一点波澜也起不来了。
“皇后,问到这里吧,剩下的交给宗人府去审问吧,朕看着你似乎是有些疲累了。”谢君恒看向小皇后,语气柔和道。
“也好,坐了大半天了,确实有些乏累,德妃是记在皇家玉牒上的一品嫔妃,由宗人府处置,也算合适。”沈清歌淡淡的说道,“陛下,您陪我去永寿宫走一趟吧。”
德妃冷眼看着,谢君恒和沈清歌相携着起身,就要出去,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拔下头上的簪子,猛地起身,就朝着沈清歌冲了过去。
“皇后娘娘小心——”夏竹扔掉了手里的话本,大声喊着,就要往皇后娘娘的身后跑。
端午、秋荷,都要往前跑,试图自己挡住发疯的德妃。
“皇后——”谢君恒自然也是看到了,德妃像是一个疯子一样,扑将过来,他抓住小皇后,拽到了自己的怀里,自己背过身去。
福安看着皇上这几乎本能的行动,心里也是吓了一跳,马上就一个箭步冲到了皇上的背后。
“啪嗒——”簪子应声落地。
夏竹的胳膊,被划了一掌宽的口子,往外渗着血。
沈清歌还有些惊魂未定,她真是没有想到,德妃竟然是个阴暗疯批。
“快去包扎,再去请太医看看。”沈清歌吩咐道。
德妃被福安和端午压着肩膀,愤恨地看着重新落座的皇上和皇后娘娘,眼神里仿佛淬了毒,直直地盯着皇上。
“德妃,今天你行刺皇上、皇后娘娘,罪不可恕。”谢君恒面露愠色,厉声说道。
“皇上,您自己就没有罪过吗?”德妃反唇相讥。
“朕对你,可曾犯下什么罪过?”
“陛下,您真是贵人多忘事,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被人害死了,转头就忘了。”德妃轻蔑的说道。
“冤有头、债有主,你小产的时候,我可没有进宫呢,德妃?”沈清歌质问道。
“皇后娘娘,我不是报复您啊,您可不要误会。”德妃笑了两声,然后说道。
“不是报复我?那我刚进宫,你就在盆栽中下药,这次也是故技重施。”
“皇后娘娘,您看看,您和我思考问题的方式不同,您刚进宫的时候,就是艳冠六宫,皇上是个爱美人的,而且他又一直想要多生嫡子,皇上想要的,当然不能给他了。”德妃说完,咯咯笑了两声。
“这次嘛,我看出皇上是真心喜爱您的,要想让皇上难受,当然是要毁掉你啦,这样他才能体会一番失去心中挚爱的感觉,才能和臣妾感同身受啊。”德妃说着,便要站起来,但是被福安和端午用力压着,动弹不得。
“而且,这一次如果得手了,就是一箭双雕了,既毁了他心爱的女人,还毁了他心心念念的嫡子女。”
“陛下,臣妾这次真的只是差一点点了,只能说如今的皇后娘娘今非昔比了,说不定,您心爱的皇后娘娘,真的像赵御女说的那样,她有鬼啊。”德妃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得说着话。
谢君恒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福安,给朕掌嘴!”
“怎么,陛下,不愿意听吗?”
“啪——”福安甩完一巴掌,德妃的脸上瞬间出现了几个指印。
“陛下,周充仪记得吗?就是生下三公主的那个女人,她吃的那么胖,也是我买通了,膳房的人,把她喂的嗜甜,才会长得那么胖,导致胎大难产,我和她也没什么过不去的,只是那时候皇子少,我不想让你多个儿子。”
沈清歌对此倒是意外,她当时觉得周充仪胖的蹊跷,但是没有找到关节所在,便搁置了,没想到德妃,破罐子破摔,一股脑往外倒,看来真是活腻歪了。
“德妃,照你这么说,韩妃产子时的意外,也是你做的,还是为了报复陛下?”沈清歌看着德妃,认真的问道。
德妃闻言,摇了摇头,“是,不是。”
“到底是还是不是?”沈清歌问道。
“皇后娘娘,是我做的,但是不是为了报复皇上,而是针对韩修仪,因为当年我被齐妃的婢女推下水的时候,她全程目睹了,但是她不出来为我作证。”德妃提起这个,咬牙切齿。
做证人,应该是出于自愿的,不能强迫人家的,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境。
德妃就是陷入失去孩子的痛苦里,这么多年,还没有走出来,似乎,她根本不愿意走出来,仿佛这样,才可以感知到自己是活着的。
谢君恒长叹一口气,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到德妃有些兴奋的问道:“陛下,您是真心爱皇后娘娘的吧?”
谢君恒没有说话,然后德妃又说,“那你真是活该了,这后宫里,十个女人里有九个半是爱你的,你偏偏选了一个根本不爱你的女人去爱。”
“德妃,慎言!”谢君恒斥道。
“皇上,这时候,不应该是皇后娘娘出来反驳吗?”德妃像极了一个挑拨离间的失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