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歌闻言,坐直身子,“陛下,快把德妃妹妹请进来吧。”
谢君恒轻轻的“嗯”了一声,“带进来吧。”
他这会儿听到“德妃妹妹”四个字,心里就不大得劲儿因为他,小皇后才有了这么个“妹妹”,着满后宫的“妹妹”,都是不盼着皇后姐姐好的。
甚至,像德妃、齐妃这样的妹妹,还会使这些下作的手段,妄图要他的性命,或者是要她不孕,害她的孩子。
这样想着,让本就心痛的谢君恒,抬起手,捂了捂自己的左胸口,但是丝毫用处都没有,心口依然像是有人在撕扯一样的疼。
德妃站在凤仪宫的正殿门口,她隐约记着一年前,她还来过,皇后给了她一些新鲜的头花,送给雅信公主的。
突进,时移事异,往日不可追了,雅信早就被皇上带走,皇后对自己更是恨之入骨了吧。
哦,也许皇上也恨她,谁让她想要算计他的皇后娘娘了呢?
“进去吧。”身后传来元宝的声音,曾经福安在自己的面前都要收着,今天,福安的小徒弟,在自己的面前,都可以大声呵斥了。
德妃肩背挺直,走进了凤仪宫侧殿,如同往常一样,跪地行礼,“臣妾给陛下、皇后娘娘请安。”
谢君恒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甚至都没有看她,还是皇后娘娘轻飘飘的说了句,“起来吧。”
“多谢皇后娘娘。”德妃微笑着说道,随即又看向皇上,“多谢陛下。”
谢君恒还是没看她,只是在慢悠悠的吹着茶杯里的水,然后又把水杯推到皇后的手边,“喝吧,这杯正好。”
德妃的手攥紧又松开,无所谓,她早就知道了,皇上是真的爱上了皇后。
“德妃,现在有证据表明,你试图残害皇后娘娘,你可知罪?”这会儿,谢君恒才淡淡的开口问道。
“还请陛下明鉴,此事定是有人诬陷臣妾,臣妾敢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做这种事情。”德妃闻言,立马跪在地上,严肃的竖起手指发誓。
“小卓子,和你宫里的大宫女桃枝是对食吧?来往了好几年了?”沈清歌冷不丁的问道。
德妃的身子一僵,但是马上又说,“臣妾不知情,不敢随便回答,皇后娘娘做事,是最讲究证据的了,对吧?”
“这是自然。”沈清歌淡淡的笑着,招了招手,端午便端着一个托盘走过来了。
是讲究证据,但是她又不是搞刑侦的,非要严丝合缝的严谨,这个时代,大理寺办不到全然地严谨。
“皇后娘娘,这是奴才从小卓子地住处搜来的东西,有手帕、荷包还有鞋子,叫绣娘看过了,确实和碧华宫桃枝的针线走法是一致的。”
端午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德妃打断了,“陛下、皇后娘娘,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德妃,别人说话的时候,要听完,你以前很得体的,今天怎么失了肚量了呢?”沈清歌淡淡的笑着,示意端午继续说。
“另外,在小卓子的炕下的砖头缝隙里,发现了桃枝姑娘和他往来的信件。”端午说着,就递给了皇后娘娘,“这小卓子还真是个重情重义的。”
跪在殿内的桃枝,此时一个字都说不上来,只是低着头,紧紧的咬着自己的下唇,争取不要哭出声来。
毕竟,他都为了她能活,自尽了,自己当然要努力的活着,才能对得起小卓子。
“天下难得有情人啊,可惜,他自己伏法是不够的,意图谋害皇后娘娘的罪过,是要株连族人的。”沈清歌淡淡的说道,手指一松,信纸飘落,晃晃悠悠的落在了桃枝的眼前。
“呜呜——”桃枝一瞬间没有忍住,但是只有这一声,之后又咽了回去。
“福安,去内务府查,这个小卓子的家里还有些什么人?”谢君恒冷声说道。
“德妃,已经有证据了,你不要再挣扎了,有人看到了你宫里的这个宫女从和小卓子见面,也听到了说话内容。”谢君恒冷声说道。
“臣妾不认,没做过的事情,为什么要认下来,还是说,皇上为了给皇后娘娘一个交代,便要拿我顶缸,屈打成招吗?”德妃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眼里透着恨意与不甘。
“德妃,我自认没有什么地方做的对不住你,最后再劝你一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沈清歌说道,“要知道,你做下的事儿可不止一件。”
“臣妾没有,您不用诈我,清者自清。”德妃梗着自己的脖颈说道,语气决绝。
“端午,去找张春,叫他快一些,我等着急了。”谢君恒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是,奴才这就是。”端午说着,就退了出去。
还没有走到宫门口,张春就和慎刑司的管事李福贵一起过来了。
端午又连忙跑回殿门口,“启禀陛下、皇后娘娘,张总管和李管事回来了。”
德妃听着也是一头雾水,她不解的看向皇上和皇后,但是帝后二人只是对视一眼,没说什么。
她的事儿,本来就是没有什么进展,在这里和稀泥呢,可是内务府和慎刑司的人掺和进来,算是怎么个事儿呢?
很快,她的疑问便被解开了。
“奴才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张春和李福贵快步走到门口,显然是还记得皇上说的话,去接触了尸体,就要离着皇后娘娘远一点儿。
“免礼,就站在那儿回话吧。”谢君恒抬了抬手说道。
“是,奴才和李管事一起去了玉芙宫西北角的枯井处,经过查验,这腐尸,确实是碧华宫的小李子,奴才之前还纳闷碧华宫的小李子怎么不去内务府了呢。”张春说道。
德妃此时已经跪坐在地上,完全失了仪态,高傲的头颅,也终于低下去了。
虽然理智告诉她,还可以抗争,还没有退到悬崖边上呢。
“张总管,您要讨好皇后娘娘,也不能含血喷人啊。”德妃正色道,手里紧紧的捏着帕子,露出发白的骨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