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歌看着众人失神的脸色,轻轻的笑了两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下面的妃嫔们,也紧忙放下杯子,正襟危坐的等着皇后娘娘发话。
“各位妹妹不要紧张,接下来,我要说的可是好事儿呢。”
沈清歌说完,侧脸看向屏风后面,夏竹走过去,端午抱着一个木匣子走出来,跟在后面的是春兰。
后宫的女人们,都知道凤仪宫里的春兰,是负责管钱的,当初各宫里砸坏了东西,要赔钱的时候,就是这个春兰出面谈钱的。
“各位妹妹,先看看这匣子里面的东西,我稍后再说。”沈清歌淡淡的笑着说道。
下面的女人,目光随着端午移动,最后落在打开的匣子里面。
偶尔有轻声的咳嗽掩饰尴尬,她们还不知道皇后娘娘是什么意思,也不好轻举妄动。
毕竟,是皇后娘娘亲口说的,想要争得皇上的宠爱,就要各凭本事,只要不伤害别人就可以的。
她们这会儿只是送点钱财,不会就犯了忌讳吧。
“各位妹妹,想必已经有人认出这是从哪里来的东西了吧。”沈清歌淡笑着看着下面的众人。
没有人说话,都只是垂着头。
“我之前就说过只要不妨碍别人,随便你们使出手段,去获得陛下的宠爱,但是不要妨碍了别人。”
沈清歌面上始终保持着微笑,但是看的人,却有点儿脊背寒凉了。
“可是,这样是不对的,这样的竞争不公平,各位出身不同,才艺不会可以学、可以练,但是身家这事儿,后宫的女人却难跨越鸿沟了。”
沈清歌这话说的有点语重心长的感觉,丽昭仪不免抬头看了看皇后的眼神。
还挺真情实意的,不像是假话。
“这些钱财呢,就不用你们再拿回去了,大庭广众的,有点下脸面,但是我也不私自昧下,稍后张春就来取走了。”
沈清歌说完,又笑着说了一句,“皇上的宠爱可不是这点儿钱财就能买得到的,要用心。”
众人看着皇后娘娘,这次好像是不想追究责任,连忙点头称是。
“以后,再被我或者是皇上发现了,可就不是这样轻拿轻放了。”沈清歌脸上的惯有微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严肃。
这话一出,众人是面面相觑,皇后娘娘什么意思,难道说,这次事发,竟然是皇上发现的吗?
这会儿功夫,给敬事房送过礼的女人,面上都浮现了不好意思的红色。
现在别说让她们送礼,就是被皇上翻了牌子,她们也不大好意思去侍寝了。
“行了,我这没什么事儿要说了,各位妹妹要是也没事儿的话,就此散了吧。”
沈清歌淡笑着摆了摆手,法不责众,用在这里正合适。
放眼整个后宫,没给敬事房好处的女人,没有几个,德妃和宸妃,就在其中。
这俩人,都不算在沈清歌的意料之外,尤其是宸妃,从爱极到不爱,总是可见端倪的。
“皇后娘娘,张春来了。”端午在门口通报道。
沈清歌收回思绪,坐直身子,“叫他进来吧。”
张春跟着端午进了正殿,先是打了个千,“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起来说话。”沈清歌抬抬手,淡笑着说道。
“谢皇后娘娘。”
“这次叫你过来,一是让你把这些钱财拿走,给太妃们修缮一下住所,不够再支,再就是问问敬事房的人,可安排好了?”
沈清歌早就想给先帝爷的太妃们改善一下居住环境了,得敬老、爱老才行。
“回皇后娘娘,奴才已经安排妥当了。”张春垂首回道。
“端午,送送张总管。”端午从夏竹手里接过一个荷包,就拥着张春,出了殿门。
众人离开凤仪宫,德妃和宸妃一前一后的走着。
“宸妃,你倒是令我觉得意外,真的不想要皇上的宠爱的吗?”德妃面带微笑的问道。
“妾已经不奢求了,曾经拥有过,就可以了,陛下最是无情,德妃娘娘应该是深有体会的吧?”宸妃也是笑盈盈的回了一句。
德妃没有再说话,只是淡笑着冲宸妃点了点头,就让抬辇的太监加快脚步,回碧华宫去了。
宸妃落在后面,“玉露,咱也回宫,雅悦该想母妃了。”
启德殿
谢君恒刚刚换下朝服,打算批阅奏折,福安笑眯眯的打发了元宝,走到了皇上的书桌前。
拿起墨块,一边研墨,一边看着皇上的脸色说话。
“陛下,今早皇后娘娘将从敬事房缴得得财物,直接在请安的时候,让后宫的主子们,辨认了。”
福安一边说着,一边在内心佩服着皇后娘娘的做法,她是真的不怕得罪人,又是真的公平公正公开,叫人挑不出不妥之处来。
谢君恒轻笑两声,“像是你们皇后娘娘能做出的事儿来,真是不拘一格,但是又合规矩,叫人说不出不好来。”
福安听了皇上的话,垂着的脸上,嘴巴变成一个圆形,哟,这都你们皇后娘娘了。
“那钱财呢,皇后是如何处置的?”谢君恒想着,小皇后那个爱财的,不会自己收下了吧。
但是仔细一想,不可能,小皇后虽然爱财,但也是取之有道,比如直接跟他讨要。
当然,如今的皇帝陛下,认为给小皇后钱,那是天经地义的。
本来皇后母仪天下,自然也是跟他共享天下的。
“回陛下,凤仪宫散了请安之后,内务府的张总管去把钱财取走了,皇后娘娘叫他修缮太妃们的住处去了。”
福安笑嘻嘻的说着,“皇后娘娘还吩咐,以后谁有钱没处花,都可以给张春送去,内务府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谢君恒嘴角含笑,点了点头,“敬事房这事儿,也算是了结的过得去了。”
“陛下,皇后娘娘如今处理宫务,可不仅仅是过得去,她还叫张春给敬事房送了一个管事,两者互相监督呢。”
谢君恒看着福安,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福安,皇后给了你什么好处,叫你这样帮着她说话的?”
福安闻言,马上叩首,“陛下明鉴,奴才一颗心可鉴日月,只是向着陛下您一个人啊。”
谢君恒轻笑两声,“起来吧,朕又没说治你的罪。”
“奴才谢陛下。”福安起身,乖巧的站在一旁,继续伺候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