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丞狱是天启国每个州设立的牢狱,专门关押官员及亲眷的牢狱,比关押普通牢狱的管束要森严许多。
设有男狱和女狱。
但凡是被关押进州丞狱的,能再度走出来的,寥寥无几。
故而,州丞狱也成为牢狱中最黑暗之处,狱长和狱卒知道被关押进来的官员及家眷很难再出去,想喝上一口干净的水,那都是要掏银子的。
林洛翎没想到永宁侯及其家眷仆从被关入了州丞狱,她猜测,安王肯定是要借大皇子晋王的党羽左民尚书之手,尽快定下永宁侯的罪责。
毕竟永宁侯夫人的父亲任职京兆府尹。
京兆府尹虽然只是个五品官职,永宁侯夫人的父亲却是个八面玲珑的性子,否则也不可能年逾六十,德顺帝还没将其调任去闲职。
不过德顺帝也没有多器重永宁侯夫人的父亲,否则不能让他任职京兆府尹近三十载,也未给其升职。
京徐州直至今日还在下雨,只不过从瓢泼大雨变成了绵绵细雨,永宁侯突然获罪被抓去了州丞狱,因着下雨的缘故,永宁侯夫人的父亲得知此事,起码也得在三日之后。
虽说永宁侯而今不过是个七品官职,可他到底承袭了永宁侯的爵位,曹鹏及三位京城来的高官,若无圣上旨意,是没有权利对永宁侯及其家眷处斩问刑。
林洛翎瞧着安王平静无波的神色,不禁问道:“陛下是不是已经下了圣旨,处死永宁侯及其家眷?”
安王点头道:“明面上父皇派都水司他们来处理此事,当夜便派银羽卫手持圣旨来了静福寺,明日银羽卫会去刺史府宣旨,晌午时,永宁侯及其家眷会被问斩,仆从流放至焚城州。”
“原来如此!”
林洛翎沉默了一瞬,才试探道:“不知可否将永宁侯和永宁侯夫人方氏,以及朱贤之,移花接木换出州丞狱?”
闻言,安王的剑眉微微动了动,这些日子和林洛翎相处下来,他深知林洛翎对朱贤之的厌恶,从未有过半分感情。
对永宁侯和永宁侯夫人也没有多少感情可言,故而他不信林洛翎提出这个想法,是为了救永宁侯他们。
若是普通百姓亦或者小官商贾,想用移花接木之法,换死囚来替罪,这可是难事一桩。
但这件事对于安王来说,可谓是轻而易举。
他一口应下,随后问道:“你打算将他们安置去何处?外面还在下雨,山路难行,我派暗卫去办此事,待雨停之后,你再去料理他们便是。”
林洛翎却坚持道:“我想下山去州丞狱,将他们带去北山,让蒋小世子同行,他为我找了一处可关押他们的山洞。”
这事儿安王知道些,却不是很详细。
他沉吟了片刻,看向林洛翎时颇有些宠溺到无可奈何之色。
他道:“好吧!让蒋驰和窦童随你下山,本王仍是不放心,原是有些事要亲自交代曹鹏,我让暗卫暗中跟随,随你下山一同去趟州丞狱。”
安王生怕林洛翎挨雨淋,又怕州丞狱阴暗潮湿,会让林洛翎生了寒,命窦童取来了银鳞披风,亲自给林洛翎系上。
他道:“这银鳞披风遇雨不会湿,遇寒会生温,就是比绸缎所制的披风略微重一些。”
波光粼粼的披风穿在林洛翎的身上,林洛翎就似从湖中俏丽而站的龙女一般。
看得安王有些个愣神,见林洛翎双颊染了红晕,他才回过神,歉色一笑道:“这披风委实合适你。”
这时,窦童在门外禀道:“回禀安王殿下,属下和蒋小世子已将方圆十里内彻查了一遍,并未发现可疑之人。”
安王令道:“让车夫驾马车来静心院竹林外。”
安王打着油纸伞与林洛翎并肩走出竹林时,林洛翎惊色不已。
即便她知道安王想从州丞狱换出永宁侯他们,并非难事,也不至于这般浩浩荡荡吧?
虽然只有两驾马车,可是侍卫统领肖蒙亲自领兵三十余人,一个个都身披银铠,外罩草编蓑衣,再歪头那么一瞧,还有十余名暗卫和十名银羽卫。
蒋驰在后方停着的马车上,撩开车帘,朝着林洛翎嘿嘿一笑道:
“翎儿妹妹发什么呆?还不赶紧上车?若让安王着凉受风,只怕他又要病一场了。”
林洛翎知道蒋驰这话是拿她打趣,冷瞪了蒋驰一眼,正欲走向蒋驰所乘坐的马车,被安王一把攥住了手腕。
安王柔色凝着她,道:“你与本王同乘一辆马车。”
肖蒙领兵开道,银羽卫护在两辆马车的后方,两侧有暗卫脚踏清风相随。
未及半个时辰,马车在州丞狱的门口落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