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火,救将军!”刘万户突然哆嗦着跑过去。
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营帐,手边没有方便的东西,想要冲过去,但被士兵拦下来。
“大人,大人您不能进去。”
刘万户木讷的转过头,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
附近的几千人乱成一锅粥,拿着脸盆,水桶将暂时存的水都泼了出去,转头又去河边打水。
河边距离营帐不远,但士兵跑去又跑回,需半刻钟的时间。
军中存水本不多,行军路上,说不定何时就要动身继续前行,不会将精力放在这种多余的事情上。
一般早晨去河边打水,够用一天足矣。
现在是晚上,正是所有水都用完的时候。
偏偏这个时候着火。
士兵们带着帷面,看不出情绪,但步伐和队形都混乱无序,群龙无首没有节奏。
刘万户往前走,脚底下都是水,顾不得靴子上的泥水,他想要找个主事的人。
“邱将军呢,几位副将军呢?”
这时候其他几位万户将军也都穿衣服赶了出来,这几日邱子虚招待景神医,听说这位神医有些古怪,不喜繁闹,叫人都安分的在自己营帐里呆着,远离将军这里。
他们几个人帮不上忙,都不敢过来打扰。
白日刚刚听说景神医走了,他们想去问邱子虚怎么回事,几个人去主营帐外求见,都被邱子虚冷冷的语气赶走了。
他们听得出语气里心如死灰的痛楚,担心明大人真的不会醒来,本来军中大夫就说明大人这次凶多吉少。
受伤加中毒,连太医都无计可施,江湖郎中,再神医也是个大夫不是。
几人都很纠结,商量了一下午最后还是决着明日继续找邱子虚商量,发一封奏折,请一道旨意将明将军送回京中医治。
这半夜是睡的迷迷糊糊,就被吵醒,出来便看见主营帐这边火光冲天。
“对对对,邱,邱将军?”
几个副将军抓着附近跑着救火的侍卫找邱子虚。
“邱,邱将军冲到主营帐救明将军了。”
侍卫泪眼婆娑,在喧闹的人群中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大声告诉几位副将军。
“两位李将军?”
“也冲进去了!”
侍卫瞬间哽咽,人都进去半天了,还未出来。
这营帐本身就易燃,帐中更是有舆图,书籍,兵器,都是易燃的物品。
说完,侍卫低声呜咽,他们额将军,几位副将,还有那非常好的邱将军,恐怕,都出不来了。
“哎,咳咳咳,你别哭啊,到底进去多久了?”
几位老副将军被烟呛的嗓子疼。
周围火油味极重,晚上风起火势越来越猛,完全有扩散的趋势。
火光烤的他们面颊滚烫,似乎要将血液都烤干。
“老李,赶紧叫外围的士兵打水支援打水,这火用水灭不了,要阻止火势蔓延。”
刘万户直接安排人开始救火,他虽然不想救营帐里面的人,但是士兵,和粮草若是烧了,陛下定然会降罪。
“好,你守着这里,务必救出明将军。”
李副将跑走去安排打水。
“老张,你去找两千人看着粮草,务必守住那里。”
“是!”被安排的张副将也跑去守着粮草了。
剩下刘万户和几个千户,剩下的人都在救火。
“你们几个召集剩下的人马,做好万全准备,若是有人趁这个时候偷袭,我们定会猝不及防。”
“是!”所有人都被支开去做保障。
每个人的方向都是对的,眼下,留给自己的事更重要。
刘万户努力想要寻找明越的亲信,前后跑了好几圈也没有见到一个人。
他心中笃定,所有人都进去给明越陪葬了。
事情好办了,他到处跑,到处喊人,“明将军,明将军,邱将军,两位小李大人。”
老将军老泪纵横,求助无门,叫天天不应,足足在营帐前跑了半刻钟的时间。
最后他似是做了什么决定,趁着一个士兵跑过来,他作势就要冲进去救人。
士兵见状,扔下水桶就拦腰抱住了老将军,“老将军,不可冲动啊!”
剩下的主心骨若是再进去了,十万将士群龙无首。
任何一位将士看到老将军如此担忧自己的主帅都要心疼的喊一声,“老将军要保重身子,剩下的事还要您做主呢!”
刘万户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不顾身上靴子都是泥水。
他万分绝望的看向营帐里,一再确认大火烧透了里里外外才放心的昏了过去。
“刘将军,刘将军!”眼尖的士兵见到刘万户悲恸绝望以致昏厥,既心痛,又着急。
找了两个人将刘万户抬到最近的营帐门口,给他找了椅子,披上棉衣。
刘万户坐了会发现人都去救火,放心的睡了过去。
远处山林里,明越带着一队人,远远的看着山下的火光,也看出了没人去救助营帐,嘴角上扬。
“那火油和引火线,安排好了?”
“好了,放在刘万户女婿的营帐里面了。”
明越点点头,带着自己的兄弟离开。
从此以后,世间再无明越。
萧婉儿和景云在驿站停下等人接应。
两队人马汇合,迅速启程回了江宁城。
五日后,北征大将军明越营帐被烧,前被人行刺中毒昏迷不醒不胫而走,传遍整个大越。
皇帝盛怒之下,下旨彻底调查此事。
最后发现放火的是刘万户的女婿,因为违反军纪被罚,心中不满,放火烧了主营帐。
查出的证据就在他营帐的行军床下,皇帝一气之下,抄了刘家满门,刘万户替皇帝做这种事,也顺便被灭了口。
一切都天衣无缝。
一年后。
“老爷,聘礼都准备好,这是礼单,您过目。”
秦管家双手交叠一脸慈祥的站着,老爷回归凌家,经过一年多的经营,家中的商铺再不需要老爷锦衣卫的身份帮忙才能做的皇商。
经过这半年的准备,终于要向萧家小姐提亲。
这件事自从老爷从官职上退下来,一直悬在他们心上,这提亲的日子近了,才落定下来。
若不然够,他们都以为自己家老爷要孤独终老了。
“嗯,不错,就按这些准备。”
凌越展开长到落地的礼单,心满意足,他的就都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