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大约是未来
“你真的给你爹造成了好大的童年阴影。”黎噎感慨。
谷荒泽也难得翻了个白眼，“我幼时他也没少整我。”
那时候鬼界防备森严，醉山月都是偷摸着白天来，还有可能是顺着黄泉游上来的。
还是小猫崽的谷荒泽，明明在软垫子上舒舒服服地晒太阳，一睁眼就见到一个黑黢黢湿漉漉的身影挡住了太阳光线，还抱着自己温文尔雅的娘在啃。
吓得小猫毛全炸了。
眼见谷荒泽满脸的嫌弃，显然是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黎噎却笑了出声。
能让谷荒泽这么憋屈的人，也只有他那个混蛋爹了。
笑着笑着，黎噎看着周围这昏暗的一切，又突然惆怅了起来。
“刚刚泽天帝君捉住我时，我居然觉得是解脱和释然，一点都没有惊慌。”
“突然想到，若是这般死去，也是为四灵界做出贡献，好像也是个好的结束。”
“现在逃脱，你却告诉我，原来我来到了故事的开始。”
如果醉山月的白玉船没有被偷，那他有可能还在纠结于如何回地球，或许就没有后面四神君，仙界之事，更不会有他与泽天帝君的结合，也不会有谷荒泽。
那么或许，黎噎也不会在这里，而是在原本的世界过完平淡的一生。
谷荒泽伸手，擦了擦黎噎脸上的血迹，那些血是谷荒泽自己的。
“鸡生蛋，还是蛋生鸡？”
“……………”黎噎不言，反手就掐了一把谷荒泽的脸。
谷荒泽任由他掐，双眼无神地看着周围漆黑一片，“这世上本来就没有真正的开始与结束。”
“又何必短视，又何必示弱。”
黎噎反问他，“那你说现在怎么办，我还没问你，偷白玉船干嘛呢。”
“我要是跑了，四灵界怎么办？”
“我们又是要去哪里？”
谷荒泽也反问他：“如若你逃脱会让整个四灵界覆灭，紫陌神君会帮我们吗？”
当然不会，这位虽然出场不多，却是实打实的烂好神君。
黎噎问：“可是你让这些重演又有什么意思。”
谷荒泽打断他的话：“这次与以往是不一样的。”
他是指，那些被光阴之河回溯的无数时光。
“紫陌神君，还有前世的我，等了这么久，就是在等这一刻。”
“是时候带着四灵界走向另外一个方向了。”
黎噎指着自己，“我啊？我有什么用？”
谷荒泽反掐黎噎的脸：“不要小看你自己，你可是修补仙界的唯一材料。”
黎噎呵呵：“是吼，垃圾也是放错地方的资源呢。”他转头开始认真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虽然是黑黢黢的一片，但是在黑暗中，却仿佛有着什么在涌动着。
“那是，无尘道！”黎噎失声，他指着远处那庞然大物，长着五个头的蜥蜴。
它的皮肤完美地淹没在黑暗里面，嘴里却正散发着星光。
原来是之前那条极长极长的带鱼，此时正被无尘道的五张嘴咬着。
星光照亮了无尘道狰狞的五张脸，脸上有些不同的表情。
“喜怒哀乐和虚无。”谷荒泽说，“我远比醉山月更了解无尘道。”
“它所吞噬的流光鱼，其实是逃窜的光。无尘道将鱼吞下，又会在某个时候将其排出。”
“流光鱼沾上无尘道的气味游向远方，再被另一只无尘道吞噬，两只无尘道就能心意相同，在这一片浩瀚的混沌里相互追寻。”
“这是无尘道活着的意义，就是以这种方式去吸引同类。除此之外，其他事物对它来说根本就没有意义。”
“醉山月只了解，无尘道是恐怖的庞然大物，却不了解其恐怖实力下的真相。”
“未知是最为恐怖之物，一旦神秘感消失，那它便不再无敌。”
黎噎挖苦他：“紫陌神君告诉你的吧？”
谷荒泽也没有正面回答他，“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生机，四灵界的希望背负在面前的的巨兽身上。”
黎噎看看他，又看看巨兽，嘴角抽搐了一下：“你不会想要干掉它，获得它身上的材料来修补四灵界吧？”
谷荒泽镇定地伸出手，给了黎噎脑壳一个弹指，“人贵自知。”
“这可是不存在于世间的巨兽， 它们的交媾甚至可以再造一个四灵界。”
黎噎捂住脑袋：“我知道不可能啊，醉山月还说过，如果被无尘道看见就完蛋了。”
谷荒泽道：“这是无尘道在清醒之时的戒备。毕竟在这混沌之之中。出现我们这种生灵绝非正常之事。自然要戒备。”
“两只无尘道的结合，能，再，造，一个四灵界。”谷荒泽一句一字地强调。
黎噎眨眨眼：“它们为爱鼓掌，会生出什么？小无边尘道？”
谷荒泽摇头，讳莫如深：“那是卵，更是种子。”
“种子如雨一般散播在混沌之中，里面深含五灵之力。”
“只要一颗，只要一颗就够了。就足以修补仙界。”
谷荒泽话锋一转：“但是种子行走得极快，几乎无法被捕捉。”
“而且无尘道在死亡之前，对周围会格外地警惕，警惕任何伤害种子的东西靠近。”
黎噎叹了口气：“你说了跟没说一样嘛。我还是去找泽天帝君死一死吧，这样更简单。”
谷荒泽拧眉，捉住黎噎的手，“不许再说这种话。”
“虽然说连我爹我娘都无法接近，但是你可以。”
“种子内部蕴含的是五灵之力，这与醉山月原本的身体，与你是相似的。”
“醉山月未死前是实打实的肉身，可是你早无肉身可言。”
“你等同于是醉山月培育的种子，你蕴含五灵之力，在无尘道眼中，和真正的种子并无分别。”
谷荒泽双眼充满着希望的眼神，连带着黎噎跟着有希望，“我只要等到时机，接着就盗取种子。”
“我既不用死，四灵界也能得救。”
谷荒泽点头：“两全其美。”
黎噎看向还在吞噬流光鱼的无尘道，笑容凝固在脸上，“那这个时机什么时候出现？”
“我的身体能挨到那个时候？”
………………
谷荒泽搂住黎噎默默躺在甲板上，“我不知道。”
……………
黎噎翻了个白眼。
谷荒泽温柔地抚摸着黎噎的头，“那就等吧。”
等吧。
我们一起。
在这片混沌之中，等那份未知的未来。
黎噎平静地闭上眼睛。
（正文完）